“陸真?!”鐵牛驚訝地看著陸承,“你是陸真?你……你怎的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陸承抹了一把老淚,哭笑道:“當年教主派我去調查鳳麟洲,等我回來時君庭山已經……我躲過一劫,此后輾轉各地,一直在調查誰是叛徒,因此荒廢了修行,便成了這般老態龍鐘的樣子,叫將軍見笑了。”
“你查出什么來沒有?”鐵牛問道。
“我能確定的是千面魔君萬俟明是叛徒,如今他化名歐陽承亮在天庭任職。”陸承說,“不過一個萬俟明不可能讓君庭山遭受滅頂之災,如果他真立了這么大的功,天庭也不會只給他一個統辦會專員的小職位。所以我敢斷定,一定還有,只是……”
他看了一眼齊鶩飛。齊鶩飛已經把獅駝嶺之行和寅將軍見面的事告訴了陸承,按照寅將軍的說法,白鼠精才是真正的叛徒。但陸承不敢確定,萬一是李靖的挑撥離間之計呢?要知道白鼠可是當年萬教地支十二將之首的子將軍啊!鼠牛的關系親密,在丑將軍面前說子鼠是叛徒,陸承有些猶豫。
“你說的對,萬俟明不過宵小之徒,豈能撼動萬教分毫?教主洞若觀火,自然對他有所防范。真正的叛徒……”鐵牛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略做停頓道,“是那只老鼠。”
“原來將軍早已知道……”
“你也知道了?”
陸承點點頭,這才把獅駝嶺發生的事簡要說了,期間難免說起尹長天死在火焰山,轉世成齊鶩飛的事。
鐵牛聽完之后不可思議的看著齊鶩飛:“你是說……他……他……”
陸承道:“沒錯,他就是我們的新教主,也是老教主魂魄所依。”
鐵牛依然有些不信,道:“陸真,此事重大,不可胡言。尹教主歸西雖在意料之中,但他當年何曾提過要轉世重生?何況他的大名在生死簿上被標了號,如何能逃過天地監察?這位齊兄弟人不錯,也很對我的脾氣,但若要冒充教主……”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我也不能答應!”
陸承道:“尹教主堪破天人之道,逃過天地監察也未可知。何況大劫將至,或有天道漏洞可借用。當然,正如將軍所言,此事事關重大,豈能兒戲。教主傳承自有其命所歸,我教向來以血羅衣為憑,若非主命,十萬魔魂根本上不了身。”
“你有血羅衣?”鐵牛看著齊鶩飛問道。
到了這時候,齊鶩飛自然沒什么好隱瞞的,就把血羅衣拿出來批在身上,同時拿出了宵練劍,順手挽出一朵劍花,寒光閃過,即使白天,也消不去濃烈的太陰之氣,屋子里頓時變得寒冷起來。
鐵牛忽然放聲慟哭,半跪在地,呼道:“拜見教主!”
齊鶩飛連忙將他攙起。鐵牛又悲又喜,悲的是尹長天的確死了;喜的是如今有了新教主,而且還是尹長天的轉世。齊鶩飛見他又哭又笑,也不知該怎么安撫,卻對這個真性情的大個子多生出了一些好感。
既然確認了身份,齊鶩飛自然就無需防備什么,直接把鐵牛帶去了山上的老黃花觀。
鐵牛見盤絲嶺法陣森嚴,黃花觀又隱入結界之中,贊嘆不已。接著又在觀中見到那許多小動物,尤其是竟然還有不少荒古異種,更是驚訝得不得了。
黃花觀來了新成員,一片歡天喜地,見齊鶩飛對鐵牛十分尊敬,大家便以牛哥相稱。鐵牛也不擺架子,與大伙兒打成一片。他感慨道:“我以為君庭一戰后,天下再無妖類容身之所,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片樂土,勝似當年啊!”
齊鶩飛問他:“鬼市里那些監視你的人是誰?”
鐵牛說:“我隱姓埋名,除了那只老鼠,還有誰能找到我?”
“他們是姹女的人?”齊鶩飛驚道,“那么說李靖也知道你在哪兒了?”
鐵牛說:“李靖未必知道。如果李靖知道我就躲在納蘭城,早就派天兵神將下來捉我了。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出賣教主。雖說她加入萬教很有可能是李靖指使,并且千年前就已開始布局。但以尹教主之明,子鼠就算再陰險精明,教主不可能毫無察覺。那些年,萬教建立十二山堂,子鼠功不可沒。”
“所以你就故意露出行藏,引子鼠上鉤,讓她找上門來?”齊鶩飛問道。
“教主英明,的確是我故意的。”鐵牛說。
齊鶩飛搖頭道:“這太危險了,萬一被李靖知道……”
鐵牛沉默了片刻,嘆道:“有些事,總要有個了斷。”
齊鶩飛微微一愣,敏銳地察覺到,這位牛將軍和那只金鼻白毛老鼠精的關系可能不一般。
“你現在來了盤絲嶺,那老鼠應該找不到你,你不會還想把老鼠引到這兒來吧?”
“尾巴都被你清理得干干凈凈,我就是想引也引不來了。”鐵牛說。
“那么說是我破壞了你的計劃咯?”
“那倒也沒有,我已經改主意了,不然也不會和你談這筆買賣。”
“為什么?”
“高人指點。”鐵牛看了一眼齊鶩飛身上的血羅衣,“那人說,穿紅衣服的人回來了,我以為是尹教主傷愈出山了,沒想到……是新教主!”
鐵牛說著就把司空丁找他,要他幫忙修復護天艦的事說了一遍。
齊鶩飛沉吟道:“這個司空丁究竟什么來頭,靠不靠得住?”
“我知道這個人。”陸承插嘴道,“此人是木圣張衡的弟子,是個天才,精通機關術,據說其機關術已經青出于藍。年幼之時便展露出才能,被天科院看中,破格提拔。后來因為其師張衡受排擠,憤而退出天科院,從此專與天科院作對。我原來還納悶誰會去偷一艘即將退役的老式護天艦,但如果是他,那就能夠理解了。”
“為何?”
“這就要從他師父木圣張衡說起了。”陸承說,“天科院成立之初,一共有三位發起人。第一位是云牙子魏伯陽,也就是現在的天科院院長;第二位是公輸班,他早年就是萬教中人,后來尹教主重振萬教,被天庭定為魔教,公輸班的萬教身份也被查出,被仙盾局拘押受盡折磨后,于斬妖臺上魂飛湮滅。那時他剛與百花仙子結成道侶,他死之后,百花仙子也殞身下界成了凡人,一雙兒女還在襁褓之中也下落不明……”
說到這里時,陸承一陣黯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齊鶩飛聽到這里隱約想起了什么,卻又有些捉摸不定,不覺晃了晃腦袋,問道:“這與那木圣張衡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