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魯燕相比,春月樓的老板娘春月就要深沉的多了。
齊鶩飛和春月已經很熟,但至今摸不透她的底細,她屬于哪一方勢力,連猜測的頭緒都沒有。
可是當他帶著魯燕去春月樓吃了一頓飯以后,他卻忽然有了一絲猜想。
由于魯燕的身份特殊,他并沒有讓魯燕過多的接觸地仙界的人,自然也沒有把她介紹給春月。但是他發現魯燕進入春月樓以后表現得十分自然,甚至有一點熟悉的感覺。他懷疑魯燕曾經來過這里。假如是真的,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魯燕和春月同屬于一個陣營。
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齊鶩飛嚇了一跳。因為假如春月也是李靖的人的話,那么事情就變得極為復雜且對他不利了。他渾身冒出冷汗,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扒光了,而李靖就在天上云端笑嘻嘻的看著他。
不過后來他一想,好像不太可能。再結合魯燕這兩天的表現,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們的身后不是李靖,而是另一個人。而這個人的能量卻大到可以把魯燕直接安插到李靖的身邊做機要參謀。
李靖也未必不知道魯燕是別人安排來的,卻依然把她留在身邊,那么很可能魯燕背后的人連李靖都要顧忌三分。
這樣的人在天庭恐怕也沒有多少吧!
齊鶩飛在腦子里把自己知道的神仙過了一遍,很快就鎖定在了軍部幾個大佬身上,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真武大帝,其次是軍部統帥勾陳大帝。
不管是哪一個,春月的背景都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幸虧當初選擇了和春月合作啊!齊鶩飛想起來不禁有些慶幸,要是那時候只把春月當成小人物,傲慢一點,甚至與她為敵,后果不堪設想。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齊鶩飛不想一無所得,所以到最后的時候終于還是問了他想問的:
“時間過得真快啊……”齊鶩飛斟酌了一下詞句,“虹谷縣城隍司的陳司長好像和李司令有些關系,不知道魯參謀要不要去見一見他?”
魯燕雖然單純,但畢竟在軍部多年,玲瓏通透,要不然也不可能去做間諜,她一聽就明白了齊鶩飛的意思,笑道:“李司令只讓我來給你送物資,并沒有要我慰問旁人,我沒有義務去見他。”
“哦……”齊鶩飛點了點頭,“那個……魯參謀您知不知道陳司長和李司令是什么關系呀?”
魯燕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李司令廣交天下,兩教三界之內,到處都是他的好友。”
齊鶩飛皺了皺眉,他也是擔心這個,假如陳光化除了在軍部接受過特殊訓練之外,還有別的背景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但這件事他必須要做,所以他必須要掌握盡可能多的信息,以便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麻煩。
“你們在下界做官也真是不容易!”魯燕忽然說,“每天要做那么多的事情,還要面對復雜的人間世界,我可真是佩服你們!”
齊鶩飛不明白魯燕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總覺得她話里有話,呵呵的附和著說:“哪里哪里,我們做的都是小事,你們在天上做的才是大事,以后還請魯參謀多多提攜。”
魯燕說:“我可沒有資格提攜你,連李司令都說你是個人才,將來你上天任職是早晚的事,那時候說不定還要你來提攜我呢!”
齊鶩飛說:“這我可不敢想,我能管好自家門前的一畝三分地就很滿足了,就怕工作沒做好,惹得上面的領導不高興,所以還要魯參謀幫我說說好話。”
魯燕笑道:“話怎么說我心里有數,只要好好做事,上面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實哪怕工作成績差一些,也不用太擔心,上面一般不會責怪的。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犯錯,不能違背天條律法,一旦犯了錯,哪怕你再有背景,上頭也不會放過你。你的背景越深,后臺越硬,可能你死的就越快。上面的人啊,不怕手下人沒能力,就怕手下給他臉上抹黑,損了他的面子,害了他的功德,還傷了他的人間的香火。”
齊鶩飛眼睛一亮,忽然明白了魯燕說這番話的意思。這是在告訴他,陳光化的背景的確挺硬,哪怕工作上出現差錯,也很難搬動他。但他若是犯了錯,不用別人動手,他上面的人會先把它給滅了。
但怎么才能讓陳光化犯錯誤呢?
把魯燕送走以后,齊鶩飛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現在最懼怕的不是陳光化的半步天仙修為,他現在的法力離半步天仙也很近,而且身上還有很多功德沒有領,準備充分一點,和陳光化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把面子找回來并不難,難就難在要讓這件事情沒有后遺癥,至少也要利大于弊,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陳光化的后臺。
他開始以為是李靖,現在看來陳光化背后可能還有別人,所以才得到李靖的器重。
上一次和李靖見面時,齊鶩飛就試探過,當時李靖就曾暗示他要和陳光化通力合作,齊心協力守護好獅駝嶺外圍。
齊鶩飛要動陳光化,明面上必須要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否則很難向李靖交代。何況陳光化還是城隍司的司長,哪怕就是為了維護面子,治安總局也會保他。
魯燕的話提醒了他,若是陳光化犯了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他。
齊鶩飛回去和陸承商量了很久,最后決定還是要從城隍司內部著手。陳光化的檔案是從軍部轉過來的加密檔案,個人履歷無從得知,想從他的過去挑毛病不太可能。他的家不在這里,個人生活據觀察也是節儉樸實,很符合一個苦修者以及天庭高級公務人員的身份。所以想要讓他犯錯并不容易,至少在貪污腐敗金錢女色這一塊是不太容易的。
當對一個人進行深入研究以后,齊鶩飛也有些迷茫。
拋開工作矛盾和私人恩怨,客觀的說,陳光化并不是個壞人,他沒有什么惡跡,對城隍司的員工以及虹谷縣的百姓都不錯。秦玉柏當政之時,他作為副司長,在人們眼中是一個好好先生。秦玉柏走后,他升任司長,便突然轉變了作風,雷厲風行,講求實干,最近這段時間對城隍司內部進行了整頓改革,雖然引起被擠走的人的不滿,但總體上還是看到了好的成效。
這樣一個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敵人呢?
想來想去,最根本的沖突還是利益。齊鶩飛有齊鶩飛的利益,陳光化有陳光化的利益,當兩者的利益發生沖突的時候,你多我少,你有我無,自然就成了敵對勢力。
而這背后更深層的原因,其實還是雙方所屬的陣營不同。所以實際沖突其實是由上面引發的,就如打仗,有人坐在帷幄之中隨便畫個圈,千里之外的沙場之上就是一片血腥。
齊鶩飛和陳光化其實都是前線的小兵,正面交鋒,你死我活。他們背后的人卻在談笑風生,說不定你這邊剛戰死,他們就已經握手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