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化剛剛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在會議上討論了關于如何處置齊鶩飛的問題。
他知道齊鶩飛在城隍司雖然時間不長,但深得人心,尤其是這一年來執行了幾次危險任務,立了幾次大功,成了明星式的人物,不但個人得到了上面的嘉獎,整個虹谷縣城隍司的地位也因此提升了不少。城隍司的員工多多少少都沾過他的光,直接或間接的拿過不少好處。所以他必須趁熱打鐵,把齊鶩飛的罪名給坐實了。
在會議上,陳光化的心腹們以及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都紛紛發言,歷數齊鶩飛的罪名,包括挪用公款、虛報發票等等,甚至在納蘭城金圣宮大酒店長期租用房間卻不住,在馬路上公開兜售早餐券,利用端木家的關系把酒店剩下的餐點拿到外面賣給老百姓的“丑事”全都抖了出來。
會上還有人當場舉報,說齊鶩飛在城隍司工作時和后勤處的王寡婦不清不楚,經常借工作的名義調戲王寡婦。王寡婦對此苦不堪言,但礙于齊鶩飛和前任司長秦玉柏的關系,不敢反抗,最后不得不負氣出走,至今未歸。
陳光化聽得頻頻點頭:“我也聽說過此事,還以為是底下的人嚼舌根,原來真有其事啊。沒想到王瓊花她……唉……”他嘆了一聲,“當時我身為副司長,未對此事進行徹查,我有責任啊!”
“這怎么能怪司長呢!”底下立刻有人說,“別說司長您當時長期出差在外,齊鶩飛來得又晚,您不了解情況,就算您在這里,您當時也只是副司長,前任秦司長對齊鶩飛可怪好的,齊鶩飛就知道拍馬屁,有秦司長罩著,誰敢說他的不是?”
“這小子八成給秦司長送過禮吧?”另一個人說,“我看他經常往司長辦公室跑。”
陳光化馬上呵斥道:“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誹謗領導可是要擔責任的!”
那人立馬閉了嘴,低下頭去。
可旁邊立刻有一人站起來,說道:“我不怕得罪領導,秦司長對他好的確實有點過頭了。當初他進城隍司就是個臨時工,也不知道怎么進來的,進來也就算了,可這才過了多久,就算他有潑天大的功勞,也不能從一個臨時工這么快就升到處級干部。要說這里面沒點貓膩,我是不相信的。”
旁邊有人附和道:“沒錯,這里面絕對有問題!黃花觀又不是什么大門派,齊鶩飛也不是上仙家的親戚,憑什么升這么快?”
陳光化提醒道:“你說話注意點,什么叫上仙家里的親戚就能升快一點?你這是在非議天庭制度,是對領導的不信任。不能把個別現象等同于普遍現象,齊鶩飛有問題,不等于其他人有問題。哪怕秦司長有問題,也不等于其他領導都有問題嘛!”
大伙聽得分分點頭,覺得陳光化說的有道理。
坐在底下的溫涼算是聽明白了,陳光化今天是要把齊鶩飛往死里整啊,順便還要在背后對秦玉柏捅上一刀。這個老狐貍,明著是在斥責手下,實際上話里話外都是針對秦玉柏的。什么叫不能把個別現象等同于普遍現象?這不就是等于把秦玉柏和齊鶩飛之間的事情給定性了嗎?
溫涼和齊鶩飛有過過節,也有過合作,曾經互相傷害過,但也曾并肩作戰,生死與共過。
說實話,他內心里是有點佩服和欣賞齊鶩飛的。從工作角度來說,自從齊鶩飛升任了站長,他們之間就不存在競爭關系了。他很樂意有齊鶩飛這樣一個和陳光化不怎么對付的人存在,同時又能隱約壓住禹經武一頭,這樣對溫涼來說或許更有利。
假如齊鶩飛繼續得勢,繼續如火箭般上升,也許很快就會回來當上紅谷縣城隍司的司長,把陳光化擠走。如果那樣,溫涼并不介意成為齊鶩飛的屬下,唯他馬首是瞻。
但假如齊鶩飛從此一蹶不振,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溫涼也并不打算去拉對方一把,甚至有必要的情況下也可以踩上一腳。
會議進程還在繼續,不停的有人站出來,把齊鶩飛說的一文不值。溫涼有些想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被他們挖出來也真算本事。不過由此也可見,陳光化為了今天已經準備了很久。
陳光化畢竟是司長,而且上面有人。齊鶩飛打碎功德碑的事沒得辯解,不管怎么處罰,前途是肯定毀了。溫涼權衡利弊,終于還是站了出來。
“齊鶩飛有沒有給秦司長送過禮,我不知道,但他的的確確給我送過禮。”溫涼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我原本是拒絕的,但他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枚圣女果,當時我夫人病重,急需圣女果治療,這讓我很難拒絕。這件事我一直心有愧疚,今天我在這里悔罪,請陳司長處罰。”
會議桌上一片沉默,人們都看著溫涼,誰也沒想到他竟會公然承認自己受賄。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陳光化笑道,“溫隊長夫人的病我是知道的,圣女果正是對癥之藥。那時我出差在外,曾去過女兒國,還想去求一枚來給尊夫人治病,奈何我的面子不夠大,圣女宮的人不肯給我。”
他說著哈哈笑起來,“溫隊長收一枚圣女果給夫人治病,無可厚非嘛!再說今天能站出來承認,這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我們為溫隊長鼓鼓掌!”
他帶頭拍了幾下手,會議室里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溫隊長,你放心,你的問題不是問題。現在你說說,當時齊鶩飛為什么要送你禮物,他想要干什么?”
“他要搞山頭。”溫涼說,“他想拉我聯盟,擠掉一隊的柳隊長。他和柳隊長不睦,這是眾所周知的。”
陳光化點點頭:“這件事我也知道。柳隊長是個人才,可惜呀……號山派這次進獅駝嶺,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有回來。在宗門大會之前,我還勸過柳隊長,讓他以公事為重,號山派人才濟濟,宗門大會他不參加也沒事。可是柳隊長卻堅決要參加,我都阻止不了。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態度那么堅決,應該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想輸給齊鶩飛。如果不是齊鶩飛,他可能就不會死。”
會議室一片安靜,眾人臉上露出悲戚之色,尤其是一隊的隊員,柳鈺曾經的手下更是有些悲憤。
溫涼暗自嘆息,陳光化的手段果然高明,如此一來搞得城隍司眾志成城,全都視齊鶩飛為敵了。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陳光化突然看向一直坐在邊上埋頭記錄的文書劉通:“劉判官,今天大家都發言了,要不你也說幾句?”
“啊?”
劉通一驚,馬上明白了陳光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