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紋身……?”
許迎絲好奇地探出頭:“怎么,這個紋身你之前見過么?”
顧意點點頭:“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團隊不是因為十年期約的合同來的,而是因為一個網友留言,他說他推薦404病院作為我們的下一個拍攝地,我們看過資料之后覺得非常符合,于是就來了。”
“這跟紋身有什么關系?”
“很快就有關系了,你先聽我說。”顧意抓住刀刃,將探險刀遞給了她,“我們來了G市之后準備先整頓一下再來斷魂山,結果就有人到酒店里找到了我們,他說他就是那個留言的粉絲。”
“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很奇怪,和留言粉絲根本不是一個人,于是當他走后,我就跟著他,想看看他會去什么地方,結果發現了他手腕上的紋身。”
許迎絲恍然大悟:“有組織有預謀的?那你沒問他為什么要引你們過來么?”
“沒有,因為那個男人在當天晚上就被車撞死了,我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但這肯定不是一個意外,是謀殺。”
“謀殺?”
“你也可以理解為,他露出了破綻,被背后的組織棄車保帥。”
話音剛落,許迎絲忽然打了個寒顫,眼神漸漸變得驚恐。
“干什么,這件事很恐怖么?”
“他……他睜開眼了!”
顧意心中一顫,順著許迎絲手指的方向緩緩回頭。
巨大的共生體在不斷抖動,震的天花板砰砰作響,灰塵劈頭蓋臉地簌簌下落。
在淺白的薄皮層下,黑紅色的血管開始活躍起來,油膩的脂肪層形成像海浪一般的波動。
與此同時,鑲嵌在褶皺上的幾十具人身忽然全都抬起頭來,露出了猩紅的眼眸,里面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緊接著,這些人的手臂開始無規則的揮舞,時而成爪,時而握拳,神情痛苦不已,眉心皺成一團。
“他們好像很痛苦?”
顧意搖搖頭:“不是他們,是他,他很痛苦。”
“哦對,他們是同一個生物了。”
“有個地方抖動的很劇烈,我們過去看看。”
顧意邁開腿,一邊趟過腥臭的腐液,一邊戴上了防護手套,然后伸手用力移開了厚重的脂肪堆。
在白花花的皮肉和墻壁的縫隙之間露出了一抹黑色,弧度很圓潤,上面有粗線捆綁的花紋。
看肉皮向內側陷入的痕跡,這東西應該不短,大概有十五公分到二十公分左右。
“迎絲,幫我一下,把肉層扒開。”
“啊,好惡心啊,”許迎絲露出一副抗拒的表情,但還是戴上了手套走到了顧意的身前,“扒開什么地方啊?”
“就這里,你用手扒住,往左邊推,我把手伸進去摸摸那玩意是什么。”
“好吧,那你快點。”
許迎絲用手捧住了那堆脂肪,用力向左邊推開。
見此,顧意將手套口的拉線拽開,拽長后緊貼在小臂上,然后從墻壁和脂肪間伸了進去。
“有東西么?”
“有,是刀柄。”
許迎絲聞聲瞪大了眼:“武士刀?”
“應該是,不知道為什么插了進去。”
“能拿出來嗎?”
顧意試了兩下,最后搖搖頭:“不行,強拽的話會把這家伙割傷的。”
“沒關系的吧,它是個怪物啊。”
“雖然是怪物,但也是個生命,又沒做錯什么事,比起醫生、病患和小鬼子,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顧意拍了拍這塊肉山生物,微微嘆了口氣。
當年在這間密室內所進行的實驗一定是非常恐怖的,甚至觸及到了生命本源與物種形態。
難以想象那些慘無人道的侵略者是用了什么方法,或者藥劑,不止是消除了生命限制的隔閡,讓生命體可以無規律地延展,寄生在任何物體上,甚至可以讓多個生命融合在一起,形成共生體。
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如果當初的實驗檔案沒有被銷毀,而是就此流了出去,那么在現在這個科學無止境的社會,恐怕真的會掀起一場滔天巨浪。
會有多少人,多少機構希望將這場顛覆人類進化史的實驗進行下去呢?
就像這只肉山生物一樣,這么多年無水源無食物地被關在這里,竟然還能活下來。
這種擺脫了人類梏桎,真正實現了無依賴存活的誘惑,將會產生的利益鏈將無法想象。
那么如果人類真的在這條轉換生命形態的路上走到底,盡頭就一定會是毀滅。
顧意抬起頭,看了看那些痛苦扭曲的人臉:“喂,你的本體有沒有骨骼?如果有,麻煩側過身,我幫你把刀拔出來。”
說著話,他將包里的紗布、酒精和抗生素掏出來,朝肉山揮動了兩下。
“雖然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感染,不過我們會幫你修復好傷口的。”
許迎絲聞聲噗呲一笑:“你真覺得它能聽懂你說的話?”
“說不定啊。”
話音剛落,肉山忽然開始移動。
巨大的脂肪堆一陣蠕動,帶著那些凸起的人形上半身,費盡力氣地轉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角。
果然,在肉層的褶皺里外漏這一只黑色的刀柄,傷口處不斷流出乳黃色的油脂,已經凝固成了外掛在皮肉上的瘤體,看上就就像是燃燒完畢的蠟燭。
“真的動了?!”許迎絲震驚不已。
“別光顧著傻愣了,把酒精擰開,等我抽出刀來之后立刻給傷口消毒。”
“哦哦,好,沒問題。”
顧意深呼一口氣,雙手握住了刀柄,然后緩緩開始拔刀。
就在用力地一瞬間,肉山發出了劇烈的抖動,翻滾的肉浪差點把他掀飛了出去。
“意哥,傷口掙開了,我碰不到。”
慌亂之中,許迎絲手里的酒精灑完了大半,卻一滴也沒落到傷口處。
“你先閃開。”
“哦,好。”
顧意左腳后撤,撐開一個弓步,然后橫下心,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迅速將長刀從脂肪堆里連根拔起。
噗——
一股殷紅的鮮血飆射而出,灑滿了整面墻壁。
與此同時,顧意抓著這柄日本刀,噔噔噔后退了三步,后背砰一聲撞在了墻上。
“這把刀……”
話音剛落,一股殘暴、嗜血的念頭沖入了顧意的腦海。
刀是活得,他聽到刀在嘶吼。
它說它懷念鮮血的味道。
現在,獻祭吧。
“我草……”顧意丟開了武士刀,飛速喘了口氣,額前汗珠密布。
這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