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沉悶的牛皮戰鼓的聲音,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響起。
石閔擊鼓聚將,將麾下的五十多個校尉級別以上的將領都聚集到中軍大帳那里。
此時,石閔的勢力已成,麾下謀臣不多,但是戰將如云,士卒如雨。董匡、王平、衛崢、文泰、李信、花榮(花木蘭)、李惡來、陳長生等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大將,還有叱羅那、王泰、董潤、張溫、周成、張遇這些人,忠心是不敢保證的,因為他們都是半路被石閔收服的潰軍將領。
“諸位,眼下三十天的時間過去了,大王命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招募并且操練士卒,我給了你們一個月。不知情況如何?汝等都各自招募得多少兵卒?”石閔在主位上正襟危坐著,儼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樣,不怒自威。
王平第一個起身道:“大都督,末將與王泰將軍一道前往青州募兵,一個月內,共招募士卒12500人!”
一萬兩千多人?石閔不由得愣住了。
在下首的衛崢笑著道:“王平將軍,你何以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招募一萬多人的?該不會是拿一些老弱病殘來濫竽充數吧?”
眾將聞言,都不由得哄堂大笑起來。
“你說的是什么豬話?”王平不滿地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說道,“現在大半個青州都被旱災侵襲了。餓殍遍地,值此災年,老百姓們能混一口飯吃已經不錯了!我可是完全按照軍中選拔的標準,來招募士卒的。”
石閔微微頷首,又讓衛崢、李信、文泰等人說出自己在這一個月內招募了多少的士卒。
經過石閔前前后后的核算,這一個月來,他們漢軍招募的士卒大概96500多人,不到十萬,不過再加上漢軍原有的八萬多的將士的話,距離二十萬之軍的兵馬還差不到哪兒去。
“董匡!”
“末將在!”
“剩余的二萬士卒的招募,由你全權負責!一個月內,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招募到二萬名體格健壯,能通過入伍考核的新兵!”
“遵命!”
又到了劃分兵員的時候,石閔還是一如既往地大公無私,并沒有偏向于自己的心腹大將們。
這一回的募兵,是石虎授意的,雖然石虎表面上很信賴他石閔,并沒有派出監軍或者是其他人與他一起負責募兵和練兵的事情,但是石閔不敢馬虎。
其實石閔的漢軍,早在接納了叱羅那的鮮卑騎兵之后,其成分早已不是單純的漢家兒郎。為了讓石虎對他更放心一些,石閔可謂是用心良苦。
這不,在此番募兵一事中,有三分之一都是羯人、氐人、鮮卑人、匈奴人和丁零人等胡人。漢人的比例依舊很大,不過并不全都是。
漢人農耕,胡人游牧的道理石閔還是知道的,所以在分配兵力的時候,一般都漢人都是步卒,在李信、衛崢、王平等這些漢軍將領的麾下。而似那些胡人,則分配到王泰、叱羅那等這些胡人將領的麾下。
眼下,石閔的軍中,漢軍與胡軍已經是涇渭分明,不過胡人的比例依舊很小,因為其部族迥異,故而八竿子打不著,訓練起來亦是頗為不易的。
剛剛分配完各部的兵力配置,石閔還沒退去眾將,就有一個趙卒小跑過來,在石閔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
石閔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好,你們都退下吧!”
眾將都紛紛向石閔行禮,隨后都亦步亦趨地離開了中軍大帳,只留下了董匡、衛崢和王平三人。
“大都督,發生了何事?”董匡出聲詢問道。
石閔擺了擺手:“二叔,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還是叫我閔兒吧。在軍中咱們是上下級,可是平日里,咱們還是叔侄關系,切莫生分了。”
“好。閔兒,發生了何事?”
“是宮中來人,召我入宮的。”
“這個時候,大王召見你,必有大事啊!”
“我立即動身。募兵和練兵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石閔出了營寨,又一路往建德宮縱馬馳騁而去。
一進入太武殿,石閔便看見自己最不想見的兩個人,一個是燕公石斌,一個是彭城公石遵。二者雖然不是一丘之貉,但是在一起密謀,狼狽為奸的話,石閔的心里總是不怎么踏實的。
看著石斌那讓人惡心的三角眼,石閔的眉毛一跳,就知道這廝必定又是來告狀,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狀要告?
“石遵、石斌,你倆都退下吧。”石虎顯然是很給石閔的面子的,揮了揮手,命令石遵與石斌二人退下。
“父王……”石斌還想說一些什么,直接被石虎怒斥了一聲“退下”,嚇破膽了,連忙跟著石遵一溜煙兒地奪門而出。
“大王,不知你此番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棘奴,你可知道方才石斌和石遵來朕這里作甚?”
“不知二位殿下,是不是在狀告臣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石虎笑著搖搖頭道。
“其實臣還有一些不解的地方。燕公與臣有些過節,燕公欲公報私仇,狀告微臣,這倒是沒什么。可是臣自問與彭城公并無嫌隙,同朝為官的時候,臣與彭城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在政見上也沒有太大的分歧,不知道彭城公又是為何狀告于微臣呢?”
“哈哈哈哈。”石虎瞇著眼睛道,“棘奴,實話告訴你吧,這些天不僅是石遵和石斌,諸如李菟、郭嗣、蔣干他們都已經上了奏章彈劾你。不過這些都被朕壓下去了!”
“不知他們彈劾微臣什么?”
“他們彈劾你擁兵自重。”
看著石虎似笑非笑的模樣,石閔當即肅容道:“臣絕不敢擁兵自重!”
“朕知道。朕給棘奴你的旨意,募兵是多多益善。你本可往自己的軍中多招募一些漢人,也可自行招募三十萬、五十萬的兵力,可是你只是擴軍十萬而已!這些,都足以證明,棘奴你對朕的忠心了。”
“多謝大王信重!臣愿肝腦涂地,以報效大王之恩遇!”
“棘奴,這些日子,你要好好的在軍中操練士卒,其余的事情可以一概不管。朕已經預料到,與石宣的叛軍大戰之日,不遠了。”
“臣遵旨!”
石虎又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唉,棘奴,你若是朕的親生兒子該有多好?朕的這些兒子,能力平庸,卻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跟你比起來,他們連豬狗都不如!”
“大王過譽了,臣愧不敢當!”
“放手去干吧!棘奴,打下了鄴城,消滅了叛軍之后,朕讓你做太子,繼承朕的基業。”
“大王!”石閔嚇得撲通的一聲跪了下來,一臉誠惶誠恐地道,“大王,臣對你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臣絕無謀逆之心啊!”
石虎聞言,不禁臉色一沉,說道:“你這么緊張作甚?棘奴,朕對你是絕對的信任!朕說的都是真的,朕可以推心置腹地跟你說,朕百年之后,你石閔就是大趙國的主人了!”
“臣愿為大王效死!”石閔低著頭,完全不敢將自己此刻的神色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