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信便帶著三萬精銳步騎出發,長驅百余里,南下進擊武安城。
正所謂“兵貴神速”,這支步騎的任務乃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其不意地拿下武安,好達到切斷邯鄲與鄴城之間的聯系,占據武安,作為之后攻打鄴城的橋頭堡。
這支官軍的速度極快,李信在進軍的同時,還不忘往武安派出斥候偵察。最后得到的消息,讓李信不由得眉頭一皺。
“文泰、花榮,我方才得到斥候來報。說是武安那里已經四門緊閉,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武安的守軍應有萬余,守將不是別人,正是奮威將軍朱保!”
聞言,文泰與花木蘭的神色都變得十分嚴峻。
文泰叉手道:“將軍,素聞朱保此人驍勇善戰,善攻而不善守,此時末將愿率一部精銳,扮作邯鄲叛軍之潰兵,混入城中,當可里應外合,一舉拿下武安!”
“不。”李信擺了擺手道,“文泰,朱保固然是一員勇將,但是不乏謀略。他怎么可能冒著城池陷落的危險讓潰兵進城?”
“不知將軍打算怎么做?”
“我準備用疲敵之策。這樣,將我軍三萬人分作六隊,一隊五千人,間隔半個時辰,佯裝進攻一次武安城。武安城頗大,我軍可分兵進攻,而叛軍不能分兵防守也。如此一來,不管城內的叛軍分兵或者不分兵,我軍都有機可乘!”
“善!”文泰與花木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李信的這個計策可行。
武安城,是自古以來河北的一座軍事重鎮,坐控井陘,北達襄國、邯鄲,南通鄴城,屬于羯趙國魏郡的縣城。
本來在趙國覆滅,秦朝建立以后,武安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軍事重鎮的作用,此后的幾個朝代,對武安有所修繕,不過武安卻已經淪為一個不起眼的縣城。但是石宣叛亂之后,便又重新加固了武安的城防工事,所以此時的武安,實質上也起到了軍事屏障的作用,其易守難攻的程度,不下于邯鄲。
一萬多的守軍,守住一座武安城是綽綽有余的,但是李信的這種戰術很無賴,以武安守軍的兵力根本就是捉襟見肘的。
接下來,文泰首先率領五千騎兵趕到武安城下。
“殺啊!”下了馬,官軍并沒有按部就班地安營扎寨,而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對武安城發動了進攻。
“鐺鐺鐺!……”掛在武安四面城樓上的銅鑼響起,這銅鑼聲代表著敵軍來犯。
驟然聽見這喊殺聲和銅鑼聲,原本正在吃早餐的朱保勃然變色,找來了一名親兵,聽說是官軍來犯,他連忙穿戴好衣甲,拿上一柄環首刀就騎上了戰馬,往城頭那里跑過去。
“殺啊!沖!”
這些官軍的動作十分的古怪,別看他們下了馬,拿起了云梯往城墻這邊沖,但是每每接近城墻,進入了守軍的射程之內的時候,總是會隨著令旗撤了回去。
這一來二去的,守城的叛軍將士拋射了幾輪箭矢,但是射殺的敵人卻寥寥無幾!
“停止放箭!”
朱保的眉頭一皺,這些官軍似乎只是在佯攻啊。
鬧騰了一會兒,官軍果真如潮水一般退去。
朱保以為官軍是在裝腔作勢,遂不以為意,又回到了自己的府衙,繼續吃早餐。
剛剛吃完早餐,就又聽見了銅鑼聲和喊殺聲,朱保氣壞了,但是又怕這回官軍是真的在進攻,故而他又拿起了環首刀,跑上了城頭上。
這一回官軍是真的在進攻城池的。
在花木蘭的統率之下,五千官軍步卒如黑云壓城似的,撒開腳丫子往城墻那邊沖了過去。
官軍士卒們架起云梯,開始往城頭上攀爬,僅有幾個官軍爬上了城頭,與那里的叛軍將士短兵相接。不過,沒多久官軍又開始鳴金收兵了,只拋下了不足一百具的尸體。
對于官軍的這種做法,朱保真是一頭霧水的。
朱保身邊的一個部將道:“將軍,這可能是敵軍的疲敵之策,意在騷擾我軍,在我軍將士疲憊不堪之時,再一舉攻城的策略!”
“如何破解?”
“可以將兵將們分成兩批或者三批,輪流守城。”
聞言,朱保擺了擺手道:“你的這個主意談何容易?我武安城的守軍本就不多,再分兵守城的話,只怕更為敵軍所趁!”
朱保沒有聽信這個部將的提議,這一下可因而吃了苦頭。
官軍先后五次佯攻武安城,間隔為半個時辰,或者猛烈或者裝腔作勢,沒折損多少的兵馬,卻將城內的叛軍將士折騰得夠嗆的。
看著守城的將士們疲憊不堪的模樣,朱保無可奈何,只好將兵力分作兩批,同時派人去城內強行征召青壯,命他們協助守城。
等到第六回的攻城戰告一段落后,李信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接到回報說城頭上的叛軍兵力有所減少,于是李信微微頷首道:“是時候了。傳令下去,全軍進行最后的休整,半個時辰后,全軍出擊!”
“咚咚咚!……”沉悶的牛皮戰鼓的聲音,再一次在武安城外響起。
這已經是官軍的第七次進攻了,守城的叛軍將士表示很麻木,但是在各自的都尉的呼喝之下,他們又不得不拿起了武器,跑到城頭上應戰。
這一回應該還是佯攻吧!這是很多叛軍將士心中的想法。
李信可不管叛軍在想什么,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揮劍道:“進攻!”
“殺啊!”
武安城內外,已經是尸橫遍野,血跡斑斑。還沒有經過任何打掃的戰場,又一次迎來了血雨腥風!
在李信的一聲令下,卯足了勁的官軍紅著眼睛,爭先恐后地往城墻那邊撲了過去。
這支官軍是長途奔襲的,除了必要的云梯之外,諸如投石機、床弩、霹靂車之類的攻城器械都沒帶,所以要攻下武安這座堅城,必須要用人命去填!
放眼望去,武安城下,好似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沖擊而來。
身穿青衣黑甲的官軍士卒們撒開腳丫子狂奔,迎著城頭上的叛軍的鋪天蓋地的箭雨,他們呼號著,奮不顧身地順著云梯爬上了城頭。
“敵軍又攻城了?!”
聽到這個消息,朱保氣得把茶杯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但是不管朱保怎么生氣,城外的官軍是沒有閑著的。
這還有完沒完啊?都連續打了一天,進攻了整整七次了!
官軍帶著一往無前之勢,迅速攻上了城頭,越來越多的官軍士卒上了城頭,與叛軍進行了生死搏殺。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理的叛軍將士,這一下可是猝不及防,當朱保氣沖沖地趕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口已經被沖進來的官軍士卒打開,隨之而來的,就是如狼似虎的官軍將士!
“逃啊!”
兵敗如山倒。
叛軍們頓時作鳥獸散,朱保眼見大勢已去,趕緊領著自己的一隊親兵想要殺出重圍,不料被文泰所部兵馬迎面撞上了!
“受死吧!”文泰認得朱保,見這廝慌慌張張地想要逃跑,遂挺起一桿長槍,直刺過去。
朱保慌忙揮著手中的環首刀招架了幾下,左劈又砍,“叮叮當當”的一陣響聲過后,文泰逮住了一個空隙,揮著長槍,一下子就挑飛了朱保的環首刀,然后欺身而上,一槍在朱保的心口上戳了一個窟窿,頓時血流如注!
“朱保已死!”
隨著朱保的死去,群龍無首的叛軍將士頓時跪倒在地上,扔了武器,向官軍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