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街。
郁文軒到得最早,但并沒有立刻去與白研良見面。
而是躲在暗處,遠遠看著站在燈光下的白研良。
他那副樣子,就像生怕鬼看不見他一樣。
非常奇怪……但也算符合白研良的個性。
他是鬼嗎?
本來郁文軒有九成的把握確定白研良是鬼,但現在,他又拿不準了。
不一會兒,其余人也陸陸續續地出現。
直到這時,郁文軒才裝作剛到的樣子,跟著大家一起走向白研良。
等等……
這些人里,會不會有鬼?
郁文軒忽然起了疑心。
大家都是分頭行動,看不到彼此的動向,被鬼掉了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這么一想后,郁文軒的警惕頓時提到了頂點。
第一個……風袖雪。
那個女人的狀態很不對,像是丟了魂一樣,眼神空洞,腳步虛浮。
第二個,顧平生。
僅看外表,郁文軒看不出他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這……恰恰也是最奇怪的地方。
為什么失魂落魄的風袖雪會跟著他身后?
這兩人之間……有問題。
而第三個……
郁文軒看向了余笙。
滿懷心事,神情黯然,略過。
還有……召集者白研良。
他是問題最大的一個。
如果他是鬼,那他此刻就已經成功了,他讓所有人主動現身,并站到了一起。
現在大開殺戒,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但他們既然都來到了這里,相信各自都有確認白研良并不是鬼的理由。
可是這樣一來就很奇怪了,不是鬼,但很可疑,那這個白研良是誰?
“白先生,”顧平生停下腳步,看著白研良,“聽說,你已經找到了生路。”
“嗯。”白研良沒有否認,也沒有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只是目光一一從幾人身上掃過。
“你們受傷了?”他平靜地問到。
風袖雪這時才回過神,她一言不發地揭開了傷口上的紗布。
顧平生也揭下了臉上的紗布,“我們被鬼盯上了。”
余笙看著這二人腥紅駭人的傷口,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就像自己的身體上,也會突然裂開一道傷口一樣。
“生路是什么?”郁文軒問到。
白研良隨意指了一個角落:“藏起來,等。”
“等?”四人都有些意外。
“等什么?”
“鬼。”白研良一邊朝著角落走,一邊說到。
郁文軒第一個跟上去,“你也認為,出現的那只不是鬼,是被害者?”
“真正的鬼還沒出現,你想等它出現?”
郁文軒說完時,白研良已經走到了行道樹后,藏住了身形。
“不。”
他示意大家躲好,然后說到:“它不是被害者。”
“嗯?”
四人都蹲了下來,注視著白研良,余笙小聲問到:“為什么?”
白研良指了指顧平生的臉,然后又示意了一下風袖雪的膝蓋。
“什么意思?”風袖雪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她不想和白研良打這種啞謎。
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白研良,不然的話,顧平生也不會說什么認識他之類的話。
眼前這個人,雖然不是鬼,但也絕對不是白研良!
郁文軒眸光一閃,他想到了什么,但卻沒有開口。
顧平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仍然顰著眉。
但這一次,風袖雪卻是絲毫不相信了,這個顧平生身上有很大的秘密,他一直在藏拙,他絕對想到了什么。
風袖雪不敢拆穿他,或者逼問他什么。
從她服下那兩片藥起,就已經受制于人了。
顧平生藏了這么久,一直不聲不響,為什么這次會突然透露出這么多的秘密讓她知道?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顧平生有絕對的把握在她不聽話,或者亂說話的時候控制住她。
這個控制,也許是如之前一樣的,類似催眠。
也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風袖雪越發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吃他給的止疼藥。
等等!
這個人平時執行任務時,都會隨身攜帶止疼藥,這么說……曾經他用這種手段控制過不止一個人?
難道說……
風袖雪越是深思,越是覺得顧平生這個人恐怖。
現在她已經毫不懷疑,顧平生知道她的手上有一張日記了。
這種人,如果猜不到那頁日記是她裁掉的才奇怪。
現在想來,當時她支開他時,顧平生簡直配合得不像話,主動就離開了李慕的臥室,給她留足了動手的空間。
難道……從一開始他的本意就是讓我裁掉那頁日記?
風袖雪思緒混亂之際,白研良的聲音再次出現。
“手法不對,”他看著風袖雪和顧平生的傷口,“信息中顯示,所有死者都被砍去四肢和頭顱,是典型的肉體破壞型厲鬼,而你們遇到的,是詛咒型。”
風袖雪眼睛猛然一亮,對!
能夠查到的資料中,在青衣街死亡的人,都被砍去了四肢和頭顱,而她和顧平生,是中了某種詛咒,血肉正在脫落!
這和那只殺人厲鬼不符!
“原來如此,它也是鬼,這次有兩只鬼,一只在明,以詛咒殺人,一只在暗,以無法抵御的恐怖巨力殺人……”顧平生喃喃道。
就在這時,郁文軒忽然面色猛變!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他的手指處襲來,他低下頭一看,他的左手小指,竟然完全沒了血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
“你也中了詛咒?”白研良注視著郁文軒。
郁文軒面色難看,他捏著自己的手腕額上滲出了汗。
剛才那股疼痛來得異常迅猛,他小指上的血肉就這么詭異的脫落了!
“白研良,你之前到底躲在哪里,為什么沒有被它找到?”風袖雪見郁文軒也中了詛咒,卻沒什么幸災樂禍的閑心,她的狀況比郁文軒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會更加嚴重。
“還不明白嗎?”郁文軒側頭看著風袖雪,經過短時間的適應后,他已經能夠忍住這股錐心的疼痛。
“是眼睛,是目擊!”郁文軒頗為不甘,“不該看它的,只要看見它,它就能感應到我們的位置,那只鬼故意發出腳步聲也正是為此。”
郁文軒此言一出后,風袖雪立刻開始回憶自己和顧平生當時的狀況。
好像……確實是這樣。
因為看到了它,所以能被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