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驚慌失措的杜淳陽突然間兩眼放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刻單膝跪倒,垂首高呼道:“天地玄黃鬼神驚,陰陽法王渡蒼生!屬下‘二月令主’杜淳陽,恭迎法王圣駕!”
“陰陽法王!”
游天行的心頭就是一驚,心道:“這頂轎子是何時來到這里的,我怎么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花瓣雨、七彩轎,我行走江湖數十年,怎么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游娃兒!”花轎內傳出來少女的鶯啼,悅耳動聽。
“本法王念你是故人之后,今日饒你不死,日后不可再騷擾本法王的屬下,否則格殺勿論!”
游天行渾身就是一震,心道:“這陰陽法王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聽聲音不過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娃,老夫年過半百,她竟然稱我為娃兒,還說我是她故人之后,難不成是練了什么邪術,借尸還魂了不成?”
游天行正在胡思亂想著,花轎內鶯啼聲再度響起:“小娃娃,虧你還稱之為‘天下第一刀’,怎么見識如此短淺?本法王還不齒于去練什么邪術,更不是什么借尸還魂,真是少見多怪!”
“噔噔噔!”游天行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接連向后連退了五六步,眼睛瞪得溜圓,徹底傻了!
“我去!她……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此人到底是人是鬼?”
“怎么,害怕了?咯咯咯咯……”
陰陽法王笑道:“小娃娃,不要再胡亂猜測了,本法王倒是很有興趣見識一下你的弒神刀法,看看你到底練到了幾成火候,陪你玩過了之后,不妨再告訴你本法王與你祖師爺的淵源。”
游天行震驚之余,心頭也不由地火冒三丈:“怎么說自己也是縱橫江湖幾十載,歷經大小戰役不計其數,這才搏來了天下第一刀的名號,祖師爺傳授的‘弒神三式’曠古碩今,至今未遇敵手,如今卻被一個聽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女娃視為莊稼把式,這也太侮辱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陰陽法王的這幾句話如同鋼錐一般,句句撩撥著游天行的神經,只見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收攝心神,真氣布滿了全身,衣襟無風自擺,雙手握刀,斜橫于胸前,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
“吆!這不是那‘滅神破’的起手勢嘛!”
游天行不再理會她說些什么,雙目微閉,抱神守一,穩如山岳一般,手中的弒神刀突地光芒大盛,竟然發出了清脆的龍吟之聲!
“嗯!不錯,還真像那么回事呢!本法王就借杜令主的身體來陪你玩玩吧!咯咯咯咯……”
在銀鈴般的笑聲中,弒神刀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弧線,隨后筆直朝天,刀身上的光芒耀眼,刀尖上空的氣流開始緩慢的旋轉起來,越轉越快,竟然形成了一道龍卷風,風暴之中“嗤嗤”作響,隱隱透出了銀色的電芒!
霎時間風云變色,霸氣沖天,就連月亮都仿佛感受到了恐怖的氣場,偷偷地躲進了云層之中,夜色如墨,弒神刀發出的烏光卻照得方圓十丈之內亮如白晝!
與此同時,恭恭敬敬的站在花轎一側的“二月令主”杜淳陽突然動了,就如同被絲線拉扯著的木偶一般,竟然飄飄然表演起了舞蹈!
只見他晃動著腰肢,左挪右擺,雙臂柔若無骨、輕似飄絮,上下交替拂動,如靈蛇一般扭動著,姿態優雅,猶如瑤池仙女一般,根本無視游天行即將發出的雷霆一擊。
“太賤了!”
游天行看著杜淳陽那妙曼的舞姿,肺都快氣炸了,雙手握刀,拼盡了全部的功力,朝著杜淳陽和花轎以及那八名少女猛地劈了下去!
“滅神破!”
游天行于憤懣之下出手,這一刀飽含了他的怒火與羞憤,將滅神破的精髓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一刀劈下,速度之快,猶如閃電,刀身與空氣摩擦迸出了閃電火花,狂暴的刀氣漩渦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著花轎席卷而去,所過之處,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半米深的溝壑!
就見杜淳陽不慌不忙,依舊搖曳著身姿,雙掌高舉到了頭頂,兩支手臂突然變得通紅,就好像燒透了的烙鐵一般,卻是在頭頂溫柔的畫起了圓圈。
杜淳陽的兩只手掌在頭頂上方飛速的旋轉起來,就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呈三百六十度旋轉著,完全違反了物理常規!
“呼!”
杜淳陽雙掌猛地射出了一股烈焰,緊接著烈焰騰空,有如一輪赤紅色的圓盤,閃電般射向了蒼穹。
赤紅色的烈焰瞬間又變成了蔚藍色,空氣中的溫度驟然升高,空中響起了“滋滋”的怪聲,仿佛就連空氣都要被灼燒殆盡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烈焰圓盤沖到了蒼穹之上,緊接著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泛著藍光的圓洞,就好像漆黑的虛無空間突然間破開了一個圓形的洞口一樣。
洞口附近的空氣開始流動起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天而降,漫山遍野的落葉沖天而起,聚集成了一束,如同一條巨蟒一樣,由地面一直連接到了蒼穹,場面何其壯觀!
幾乎在同一時間里,排山倒海般的刀氣風暴也席卷到了杜淳陽的近前,但接下來的情景卻令游天行目瞪口呆。
只見那恐怖的刀氣風暴驀地騰空而起,與那落葉旋龍混合在了一起,歡快的沖向了蒼穹之上的藍色洞口,就好像小溪匯入大河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刀氣風暴消失了,巨大的吸力停止了,蒼穹之上的藍色洞口也不見了,一切全都歸為了平靜,唯有地面上的那一道半米深的溝壑,在向人們訴說著剛才的那一場對決有多么的驚心動魄。
“噗通!”杜淳陽就像一攤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群山靜謐,月亮不知何時又露了出來,月光依舊明亮溫柔,天下第一刀游天行以刀拄地,臉色慘白,不停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霸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