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口前。
祝采薇和水長東聽易升這么說,有點疑惑,也有點高興。
但有外人在,他們沒有急著發問。
艾扎克和米莉亞被一路上的異變嚇得不輕,見著樓道口應急燈那么點光亮都感動的幾乎落淚,事實上米莉亞還真抹去了一兩點淚珠,不過見到祝采薇和水長東投來視線,他們還是高高興興地介紹了下自己的來歷,熱情的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意思,祝采薇和水長東隨后也說了通自己扮演的角色的身份信息,當然情緒并沒有他們那么高漲,如此,兩撥人便算認識。
雖然尚且無法像相信易升一樣相信他們,但有易升坐鎮,他們也不怕艾扎克和米莉亞兩人對自己不利——剛才在走廊里那表現力,簡直是靚到爆,不服不行啊。
易升在他們相互介紹的時候收好了苦情藤,將吊墜掛回小內胸前。待隊友說完,抱著它向艾扎克和米莉亞介紹了下自己的正太小寶貝,并拜托他們幫忙抱一下行動不便的女孩們。
兩人欣然同意,艾扎克用略顯夸張的熱情抱起了被水長東打暈的女孩,米莉亞則抱起了一直不肯原諒祝采薇的那名女孩。
“老兄,你們是怎么把她搞成這樣的?”艾扎克疑惑地看著易升,他注意到女孩手上身上全是灰塵,后頸有被手刀打過的痕跡。
“她突然四腳著地跑出去,我就捉回來打暈了她,應該是嚇的精神出了問題。”易升解釋。
水長東眉頭一跳,他為什么不說實話?
難道...說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所以易升才攬到自己身上?
艾扎克恍然大悟,不疑有他:“我說你剛才怎么那么喊呢,明白啦!”
米莉亞則是歪了歪頭,好奇地問:“爺是什么意思?你為什么說自己是爺?”
“啊,爺就是我的意思,是一種謙虛的說法。”易升笑呵呵地說。
“長見識啦!”米莉亞笑著點頭。
“食堂確定沒問題吧。”水長東故作擔憂地問。
他看到了艾扎克隨意揣在兜里的手槍。
結合此前的猜想...水長東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祝采薇也注意到艾扎克佩有槍支。
或許米莉亞也有,只是沒有露給他們看。
易升點頭:“是的,他們就是從食堂過來的。”
“咱們先過去再細說,這地方不宜久留。”
水長東和祝采薇只好點了點頭。
于是,一行人向食堂趕去。
易升走在最前頭,艾扎克和米莉亞用格洛克斷后。
有用沒用先不說,怎么也比赤手空拳強。
見兩人似乎并不在意武器是否暴露,而且十分勇敢,懷疑他們不安好心的水長東和祝采薇漸漸信任了他們。
之后。
憑借永久狀態危機靈感時靈時不靈的發揮,和易升用熱情釋放的靈壓開路,以及其他人一點后腿都沒有拖的發揮,一行人繞著遠遠看見就會掉理智值的抽象玩意走,于二十分鐘后有驚無險地進入了食堂——不過,雖說是有“驚”無“險”,但還是有一名女孩因為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刺激而陷入了瘋狂。
時刻注意著孩子們的米莉亞,孤身一人闖進黑暗救回了她,卻也被她咬傷了幾截手指,血流如注,水長東見狀也不藏招,當機立斷用手刀打暈了女孩,避免她繼續傷害抱著她的米莉亞。
只打暈而不傷人可是個技術活,遠不像看起來那么粗暴。
在他露了這么一手后,識貨的艾扎克邊走邊敬佩地夸起了他,米莉亞則是把艾扎克的話用她那極為悅耳的聲音又重復了一遍,頗有些捧哏的意思。
兩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直說到水長東都有點不好意思看他們,才疑惑地停住了嘴,好像是以為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祝采薇在一邊看著,莫名覺得兩人有點孩子氣。
與此同時,她注意到,易升似乎有點奇怪。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過問米莉亞的傷勢,而是反常地沉默著。
簡直...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或許只是有點累?
什么時候開始的?
祝采薇想不起來。
...
食堂門口,在零零散散十幾個打飯窗口發出的微光的照射下,艾扎克和米莉亞成功認出自己來時和米莉亞待過的KFC窗口,指給易升看。
易升瞧見米莉亞完好無損、一點破損都看不出來的受傷手指,嘖嘖稱奇,其他人跟著他的視線也注意到米莉亞的手指已經恢復如初。
“待會你們可得好好跟我們解釋清楚。”易升轉頭笑著望向百米外籠罩在黑暗中的KFC窗口,“話說回來,那些有光的窗口不是更好嗎?”
“那個啊,是誘餌,我之前也覺得更好來著,然后吃了大虧。”艾扎克說,他和米莉亞臉上幾乎沒有消失過的笑容一下子變成了后怕。
千葉雀的父親更是哆嗦了起來:“對對...就像獵人會在誘捕陷阱里放的肉一樣...進去就會被嘭地一下夾住!”
易升點了點頭:“明白了,走吧。”
說完便帶頭朝黑暗中走去。
其他人立即跟在后頭。
但還沒有走出十幾米,易升便停了下來,像是戒備著前面的什么似的,背對著所有人說:“要不還是去看看吧?”
“那可是光啊...你們說呢?”
他回過頭來。
只見,易升已不再滲血的五官如活物似地蠕動起來。
嘴巴、鼻孔、眼眶、耳朵里彈射出無數頭發絲粗細的觸手,狂亂地舞動。
下巴、臉龐兩邊、額頭,裂開縫隙。
里頭有更為粗壯的觸手爭先恐后地伸出,用力地抽打撕扯易升臉上的皮肉。
身體其他位置的皮膚下也有幾十根觸手快速穿行,時而撐得他像是就要爆碎開來,時而又讓他身體某處塌陷下去,像是那里根本不存在任何血肉。
與此同時,易升整個人就像提線木偶似地僵硬地擺動著四肢和腦袋,身體內部傳出嘰里咕嚕的怪響。
一頭怪物...正在撕破名為易升的血肉偽裝。
“他不是前原!”水長東拽走離“易升”最近已經嚇到呆滯的祝采薇。
艾扎克和米莉亞抬槍對準“易升”已經看不出臉的腦袋,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緊張地顫抖著,被嚇得大腦空白,無法思考,不知道該不該開槍。
女孩們受驚發出喊叫,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食堂里。
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聽到了動靜,步伐沉重地走了過來。
不遠處的桌椅上迅速老化變得陳舊,腥臭味彌漫開來。
近處的桌椅,片刻后也迅速老化。
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正在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響亮至極的聲音從食堂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來。
“羽川你**被我看光啦!”
“須鄉你咋才兩厘米啊!”
“小內,小內!你怎么不穿**啊啊啊啊好棒!”
“艾扎克,艾扎克!你...啊你居然沒事?”
“米莉亞,米莉亞!你...啊?你也沒事?”
“草,啥玩意啊這是,給爺爬爬爬!”
“爪巴!”
然后,一只足有卡車頭大小的拳頭從食堂門口探了進來。
下一瞬,拳頭張開,無數根熾烈的火柱從手心爆發開來。
燒盡了所有人。
...
操場,前往食堂的路上。
滿身血污的易升,挨個喚醒昏迷過去的眾人。
就在剛才,走著走著,眾人腳下踩空,摔進了一個近五米深的陷坑,除易升之外的所有人陷入昏迷。
接著,滿是泥土、沙石、斷裂鋼筋的陷坑,分泌出難聞的腥臭“唾液”,像吃東西一樣的蠕動起泥土內壁,發出吧唧嘴的聲音,明明是無機物而且根本看不出嘴的模樣,卻實實在在地“咀嚼”起了眾人。
易升雖然被這一腳踩空嚇得不輕,也摔的夠嗆,更是被自己的突兀的想象駭得直哆嗦,但哪能由著這玩意胡來?
當下爬起來就用熱情瘋狂釋放靈壓,幾個幾十個幾百個的外出甩,活活燒進地下五六米、燒出一個近五十米寬的深坑,才把“這玩意”燒了個精光——其實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多大、有沒有真的燒光,只是不停地用熱情亂放靈壓,直到靈壓燒無可燒他才停了下來。
天那么黑,去更遠的地方燒,或許能夠趕盡殺絕,但更大的可能是讓昏迷沒法動彈的人陷入其他不可捉摸的危險,而且因為燒得太快,有不少人都又在坑里摔了兩三次,受了些擦傷和挫傷,可能還有內傷和骨折,所以易升選擇見好就收。
但殺死“這玩意”后,眾人卻并未從昏迷中醒過來。
易升仔細檢查一番,才發現,一種看不見但摸得著,像是馬桶塞一樣的東西正牢牢包裹吸附著所有人的腦袋。
順著馬桶塞的桿一直摸過去,捎帶檢查眾人的傷勢,他找到了連接著所有馬桶塞的透明本體——一個漂浮在空中、摸起來黏糊糊、表面有褶皺和溝壑的大肉塊。
想來這就是導致昏迷的罪魁禍首。
易升遂釋放靈壓燒盡肉塊。
當然,就算是在救人。
他的嘴也沒有停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