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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七章 南征事務

  秦川麾下的幾個營官當中,任亮和馮一龍在婁煩一邊識字一邊在講武堂聽講,李頂梁和劉有柱則分別駐守靜樂城和嵐城,收到圣旨當天,秦川就派人去把他們叫了回來。

  兩天后,秦川把除了老黃之外所有被朱由檢任用的人,還有趙武廖三槍等人,都召集到公事廳里開會。

  老黃和山貓兒去西邊招流民去了,秦川沒叫他回來。

  等人都到齊,秦川名紅衣侍從把所有木箱都搬到他們各自身前,然后笑瞇瞇說道“兄弟們,恭喜恭喜,大家伙都當官了。”

  他麾下的營官早就聽說這事了,所以沒表現出任何意外或驚喜,只好奇地打開木箱,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

  “這花衣服也忒丑了吧。”

  羅大牛嘟囔著嘴,抖了抖手上綠油油的武官常服,然后一把丟在地上,又掏出一塊木制腰牌。

  “這腰牌倒還不錯,挺精細的。”

  “這繡紋差了些,連我當初畫的那些都比不上。”

  宋知庭也把一件官服扔回箱子里搖頭晃腦道。

  突然旁邊響起“咔”的一聲脆響,只見劉有柱對著手中一把斷掉的腰刀直搖頭。

  趙武在旁邊笑道“以前我還在邊軍的時候,都不敢用軍器局發下來的兵器,起碼有半數是粗制濫造的貨色,不經用。”

  “啥玩意。”

  劉有柱將斷刀扔回巷子里,對里面的東西提不起一絲興趣了。

  王繼宗端著一定烏紗帽,莫名長嘆了一口氣。

  “明昭為何嘆氣啊?”秦川笑著問道。

  王繼宗又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學生年少時曾想過自己頭戴烏紗帽的情形,如今莫名得了一頂從四品的烏紗帽,卻覺得這頂官帽與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又覺得世事無常,匪夷所思,這才有了些惆悵。”

  “哈哈哈哈,過幾年我再給你們做幾頂漂亮些的官帽,弄幾套利索點的,合身點的官服。”

  “繼宗翹首以待。”

  這時,任亮忽然插過話道“大人,這身官服忒不合身了,我就不穿了,恐怕只有大人做的官服才穿得上身。”

  說著,他主動把那木箱給合了上去。

  馮一龍也把手中的東西都扔回箱子里,笑道“俺山野粗人一個,穿不進這身官服,大人且拿回去,看誰合身給誰穿。”

  聽到這二人的話,秦川笑了笑,道“且先收下來吧,說不定日后還有些用處。”

  說罷,他不等任馮二人回話,便拿起旁邊茶幾上的圣旨,道“皇帝老兒想讓咱們領兵南下,聽從許鼎臣和張應昌的統調,去跟曹文詔他們打流寇,大家伙說說看,咱們該不該去?”

  “去他個鳥,給他們自個打去。”

  劉有柱率先開口,一出聲就罵鳥。

  王繼宗也皺了皺眉頭,道“大人,學生以為,此行去不得,朝廷無非是想把大人調開,趁機分化我等眾人,并收復靜樂和嵐縣兩地,而且……”

  “而且朝廷很可能會趁機誘殺大人,譬如將大人騙至統帥營帳,并設下伏兵,待大人到了再摔碗為號,一擁而出。”

  “他敢!”

  羅大牛忽然騰地站起身,滿臉殺氣“俺就說了,崇禎小兒怎的那么好心,給俺們那么多人當官,原來是想玩這一手,既然這小子不仁,就休怪咱們不義。”

  劉有柱接過話“大當家的,既然崇禎那小兒沒安好心,咱們不鳥他就是了,讓他自個玩鳥去。”

  “對,如今山西和河南河北交界處云集了幾萬明軍,這一趟不能去。”

  “反正南邊的流寇鬧得越兇,對咱們越有利。”

  眾人也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等他們議論一遍之后,秦川輕咳一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后沖著趙武問道“趙武,你有何看法?”

  方才眾人議論的時候,趙武沒吭聲,一直微微皺著眉頭思索。

  見秦川文化,他這才抬起頭,猶豫了片刻,道“大人,以卑職看來,這一趟應該去。”

  秦川眉毛一挑“為何?”

“其一,靜樂嵐縣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大人也說過,取天下除了一支強軍之外,還需要一塊既富足,又固若金湯的地盤,昔年朱  元璋在應天府休養生息十數年才得以取天下,大人不說十年了,三五年總是要的。”

  “若大人抗旨,只怕清水河的建奴一退,朝廷又會引兵來攻,就算守得住,靜樂嵐縣兩地也難得安寧,若戰事曠日持久,以這兩地的人力物力,恐怕是打不得持久戰的。”

  “其二,大人必須要練兵,并非行伍操練,而是戰陣廝殺的練兵,與朝廷議和之后,嵐縣靜樂再無戰事,要練兵只能出去打流寇,流寇雖然不經打,但可以借此機會錘煉關帝軍的遠途行軍,戰陣對敵,追擊等等。”

  “其三,大人和關帝軍得走出呂梁山,既要看看外界的山川河流,風土人情,也要熟悉朝廷眾多總兵的秉性,西北各省的明軍戰力,流寇的戰力,還要讓大人和關帝軍在中原大地豎起威名。”

  “至于大人離開呂梁山之后,朝廷趁機分化眾位兄弟一事……卑職以為此事大可不必擔心,在座的各位心中都亮堂著。”

  聽著聽著,秦川不由笑了。

  他確實想出去,想去會會李洪基和張秉忠之流的人物,還想去看看洪承疇曹文詔盧象升。

  最重要的是,他得給靜樂嵐縣爭取發展的時間。

  趙武說的沒錯,以兩個縣的人力物力,打不得持久戰,他之前敢跟朝廷開戰,無非是仗著朝廷還受流寇和建奴的牽制,而且雙方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局面,還有回旋的余地。

  若不死不休,朝廷只需調兵把呂梁山腹地重重包圍,早晚會被耗死。

  趙武說的練兵和見見世面也是必要的,除了奔赴關外殺建奴那批人之外,其余關帝軍還沒遠征過,趁這個機會,一邊練兵一邊豎起威名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想出去搶錢搶糧。

  再過幾年,李洪基和張秉忠就得把河南和陜西的藩王、縉紳大戶等都給搶光了,張秉忠那家伙還搶到四川去,到手的財寶難以估量,最終又統統沉入了江中。

  秦川既然來了,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李張二人把財寶都搜刮走,要刮也是自己刮。

  “大當家的想去?”

  見他面帶笑容,羅大牛不由出聲問道。

  秦川又笑了笑“為什么不能去。”

  “好,俺隨大當家的去,上次去殺建奴沒帶俺,這次怎么的也得帶上俺了吧。”

  “行,這次就帶你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收了冬小麥咱們再去。”

  王繼宗皺眉問道“大人,若朝廷大員要誘殺大人,當如何是好?”

  “他們叫我去議事,我不去就是了,他們若想率大軍包圍我,我走遠點就行了,奈何不了我的。”

  王繼宗又沉思片刻,最終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早做準備。”

  “是得好好準備,對了,明昭,你替我寫一封奏疏,就說我跟王德化他們廝殺的時候負了傷,還引發了被建奴襲擊那次的舊傷,得修養個把月,還要調兵遣將,籌集糧草什么的,估計要一兩個月才能出征。”

  “大人如今已是山西游擊將軍了,為國出征,糧草該由山西官府籌備才是。”

  “我都把這給忘了,你再給許鼎臣去一封稟文,就說我準備出征了,讓他準備一千五百將士和兩千匹戰馬一個月所需的糧草,告訴他,若糧草不足的話,陽曲、太原和汾州一帶的縉紳大戶多得是,讓那些大戶捐一些出來,否則誰也別想過安穩日子。”

  “是。”

  大事已定,接下來秦川又交代了一些瑣碎的事情,商量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

  散會時,眾人剛要出門,門外就來了一名關帝軍,朝里面的秦川說道“大人,外邊來了個叫馬得四的新兵,拿著幾本冊子說要揭發李定國通敵之罪。”

  秦川眉頭一皺“什么?”

  那關帝軍道“回稟大人,馬得四說李定國一有空就拿著小冊子寫寫畫畫,他無意中發現那些冊子上面畫有許多地圖,還寫有很多字,他不識字,但依稀認得幾幅圖,其中畫有靜樂城外和嵐城以北獅吼峪的地圖。”

  秦川眉頭皺得更緊了。

  李定國畫地圖,還在冊子上記東西,難道記得是關帝軍的兵力和布置?

  難道,這小子還不死心,還想去跟他義父?

  “把人和冊子都帶進來,再去把李定國叫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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