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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田德平為刀俎,舞馬是羊肉,祭臺是鐵鍋

  嗅著密室中的血腥味,舞馬心頭狂跳。

  作為一個曾經主營隋唐的野史愛好者,舞馬仔細分析了一番,從高郎將和田參軍的對話里,抓住了蛛絲馬跡,理清了這兩位的來頭。

  如果這不是惡作劇,那么很有可能,舞馬來到了歷史上著名的長壽王朝——大隋。

  晉陽,太原,這兩個地名,以及李賊、逆黨這稱呼,很容易與隋末世襲唐國公、太原留守,亦是大隋朝的掘墓人:李淵,聯系到一起。

  再想想高郎將方才對舞馬的稱謂——“郎君”。

  這不正是隋唐時代對青年男子的稱呼么。

  從口音上講,也可以印證舞馬的推斷。

  他猶記得自己在哪一本書上看過,華夏民族前3000年前有一套通用的語言,便是河洛一帶的方言洛陽音。

  到了晉末五胡亂華,河洛大戶衣冠南渡,將洛陽音帶到了閩邊。后來北方的口音因為各種原因演變了,反倒是很多洛陽音的讀音被保留在了閩南語中。

  所以論起隋唐官音與現代哪里的方言更接近,后世學者推斷應該是閩南語。

  是了,舞馬所在的歷史坐標一定是隋末唐初。

  而且是大業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六百一十七年。

  再往準確一點講,是在這一年五月十五日之前。

  很快會有一個歷史大事件發生——晉陽起兵。

  李淵將在這里正式起兵。之后,短短五個月里一路向南,攻下大興城。

  歷時289年的大唐朝將從這里揚帆起航,一路駛向波瀾壯闊的大海。

  而方才對話的這兩位,在晉陽起兵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個姓高,職位是郎將,多半便是對大隋忠心耿耿,誓死也要跟李淵對著干的太原副留守、武牙郎將高君雅。

  另一個姓田,職位是參軍,自然是史書里差點坑了李淵的司兵參軍田德平。

  為什么說此時一定在五月十五日之前呢。

  因為過了這一天,高君雅就將被李淵打入大牢,再無自由之日。

  眾所周知,在隋末當忠臣真的很危險,堪比在H國當總統,在E國當人質,在M國當警察,在大明朝當開國功臣。

  歷史上的高君雅顯然選錯了職業。

  舞馬溫習著往事,又琢磨自己的處境。

  歷史坐標是確定了,但高、田二人方才說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史書里從來沒有提過什么開靈,修煉和血祭。

  覺醒徒更是小說里都沒見過的字眼。

  聽高、田二人話里的意思,舞馬此刻身兼大任,而且大的不得了。

  事關江山社稷,事關大隋存亡。

  只不過,為了擔起這重任,舞馬要被獻祭了。

  舞馬心頭一沉。

  舞馬想活命,他也必須活下來。就算曾經掙扎在數不清的尸怪群之中,舞馬也從未放棄生的希望。

  腳步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高君雅走過來了。

  “郎君啊,”

  高君雅說道:“我曉得郎君已經醒了。你要是餓了想吃東西,就請告訴我。”

  舞馬真的餓了。

  他想說話,才發現嘴巴像貼了封條,動不了。

  只能發出了輕微的——

  “嗯……嗯……”

  “我知道你吃不下飯,”

  高君雅道:“遇到這樣的情況,誰還有心思吃飯呢……

  打我心里,是想放你一條活路的。

  請郎君告訴我,你想不想活命?

  若是想的話,就點點頭。”

  舞馬試著點頭,腦袋卻沉得像灌了鉛。

  高君雅又道:“你不說話,也不點頭,便是想為國捐軀咯?

  如果你這樣想,就別說話。”

  舞馬使盡渾身力氣,嗓子根本不出聲。

  卻聽見一旁傳來衣袖擦地的聲音。

  緊接著咚的一聲,似乎是高君雅跪到了地上。

  “兄弟,”

  高君雅叩頭拜道:

  “你既愿意舍身取義,便請受我一拜。

  我等已經商量好了,下一次獻祭就安排在不久之后的祈雨大會之時。我對天起誓,待到祈雨之日,你捐軀獻義,李淵老賊伏誅了,我一定將你厚葬。”

  舞馬無言。

  高君雅又道:“唉,我本想待你死后,予你家人一些照顧。

  你若有妻我便代你照料,若又子嗣我幫你養大。但問了田參軍,說抓住你的時候身份不明,似乎也沒有親友,這就可惜了。”

  “兄弟,”

  高君雅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這屋子血腥氣太重,我待不了太久。

  現今離祈雨大會還有些時日,我會使人給你好吃好喝,讓你不必做餓死鬼。

  待到祈雨那日,我一定叫田參軍給你個痛快。

  你泉下有知,抑或做鬼做妖,一定要分清是非,別來找我麻煩,要找就去找那姓田和姓王的。”

  高君雅腳步踉踉蹌蹌出了門。

  密室里只剩舞馬。舞馬的身子很冷,身上的血卻很熱。

  經歷過死亡的他,更懂得生命的可貴。沒有人比他更熱愛活著這件事。

  不管是穿越也好,重生也罷,舞馬都要活下來。

  高君雅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不久之后,會有一場祈雨大會,大會上安排了一場獻祭。

  獻祭的目的:殺死李淵。

  祭品:舞馬(聽高君雅話里的意思,活下來的概率不是很大)。

  舞馬冷靜下來,在他的記憶里,歷史上的高君雅的確謀劃了一場祈雨大會。但是,根本沒有等到祈雨大會開始,高君雅,田德平,還有大會的另外一個主謀王威,就被李淵陰掉了。

  不過,舞馬不愿意被動等待,也不敢把希望寄托于命運的安排,因為他感受到的氛圍與史書中截然不同。

  獻祭,覺醒徒。

  這兩個字眼充斥著莫名的不安感。

  只有老天才知道會不會發生變故。

  蝴蝶扇動翅膀很恐怖,舞馬就是蝴蝶。

  說不準田德平哪一天心血來潮,搶先動手,那一切都晚了。

  舞馬必須自救。

  ————————

  免費章節,先讓我注兩個。

  注:關于唐朝官話。

  高曉松曾經講過一個有意思的事兒,大概說有一對專門研究中國國學的美國夫妻,會說唐朝官話,但是不會說普通話。有一次這倆夫妻去了廣東,打出租車不知道怎么跟司機說地方,一著急就嘴里蹦的就是唐朝官話,出租車司機馬上聽懂了,而且仨人說了一路話,溝通完全沒有障礙。最后高曉松得出的結論就是唐朝的官話和粵語差不多。

  不過,我查了一些資料,普遍還是認為唐朝官話更接近閩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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