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潮水般洶涌的覺術中救下李紅玉之后,舞馬以令人乍舌的速度結果了敵軍三名覺醒徒。
他殺人的殘影還未消散,地上已然碎尸一片,臨近的隋軍兵士中響起了驚恐的尖叫聲,李紅玉二話不說,從地上拾起三顆人頭,縱身躍上巨樹枝頭,單手高高舉旗頭顱,鮮血染掉半只手臂,還不停地往下滴。
清冷的聲音響遍四野:
“眾將士聽令,我軍強援已至,敵軍覺徒授首伏誅!反敗為勝,時機已到,我們殺回去!”
說罷,一揮身后的大紅披風,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影,一頭扎入潰散的兵涌之中。
震天的喊殺聲再度響起,卻是越響越遠,漸漸消散于山腳下,只留了一地死尸。
是夜,雖有連日鏖戰的疲憊,李紅玉仍然執意設宴款待舞馬。
她手下將領一應出席,酒菜則是傾盡全力所備,只怕叫舞馬覺出半點怠慢。
席間觥籌交錯,李紅玉先提三杯,一謝舞馬力挽狂瀾之功,二敬舞馬千里奔襲支援之義,三則以此為始,預祝往后的日子能與舞馬默契合作,眾志成城,共創輝煌。
將領們熱情似火,紛至沓來,車輪戰打起,給舞馬灌了一杯又一杯。
舞馬倒也有心借酒澆愁,豈料得這次穿越之后,他酒量大的驚人,腳底下喝倒一片醉漢,他卻越只有有些微醺的滋味。
臨到末了,便只剩他和李紅玉兩個仍是清醒。
眼看四下無人,借著些微的酒勁兒和此時熱絡的氣氛,舞馬心頭一動,便想同李紅玉談談晉陽城和李世民的事情,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道出來。丑話說在前面,也省得李紅玉日后與他翻臉。
豈料得還未開口,李紅玉便似未卜先知一般,揮了揮手,笑道:“舞郎君在晉陽城的處境我自然清楚的。”
舞馬道:“不知李大帥如何知曉。”
“我能在亂軍之中立足至今,自然也有我的手段,”李紅玉道:“舞郎君此行鄠縣,未必沒有我推波助瀾的功勞。”
舞馬滿肚子疑問,一時間也不知從何問起。忽然想起遠在晉陽的劉文靜,便琢磨李紅玉所說的推波助瀾,大抵和這位老官迷有關。
想想也是,劉文靜把舞馬勸來鄠縣,一來能保住舞馬性命,好叫他落個心安,二來也省得他在李世民和舞馬之間左右為難,落個清靜,一舉兩得,再好不過。而李紅玉嘛,只需適時找上劉文靜,提出自己的需求便可。
舞馬陷入良久的沉默。
“舞郎君的心性人品,還有過往的事跡,我已叫心腹之人打聽得清楚,真正踏實了,否則怎敢輕易邀你前來?”
李紅玉忽然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也曉得你怕我顧忌李世民……旁的多說無益,我只給你一句話——憑你今日救我于危難之際,今后有我李某人一口肉吃,便少不得舞郎君一口湯喝。”
又從腰間抽出寶劍,從桌角劃了一道斷木,“日后李世民若要打你念頭,且先問過我這柄紅玉寶劍愿不愿意!”
酒席過后,李紅玉叫人引著舞馬去一處寬敞帳篷休息。
睡覺的行李皆是全新,聞著還有便是一股清爽感。
他仔細回思酒席中李紅玉對自己說的話,判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想來想去沒個答案,到最后只能肯定一件事——這位李大帥,段位一定很高。
青霞的幽魂湊到他的耳邊,笑道:“好哇,這回遇上對手了。”
聽到這句話,舞馬腦子里嗡的一聲,一下子便睡著了。
夜半時,他猛地驚醒,一睜眼,一道清麗的身影掀開門簾閃了進來。
按理來說,這是極其危險的情況。舞馬卻絲毫提不起半點警惕心,只因他完全沒有從來人身上感受到半點惡意的氣息。
他隨手點亮手邊的燭臺,銳利的目光借著燭火看清來人正是李紅玉。
她身著一襲單薄的紅紗,略施粉黛,美麗的足以灼傷舞馬的眼睛。
舞馬強按下狂跳的心,冷聲道:“李大帥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李紅玉卻不答話,彈指一道內勁兒,熄滅了蠟燭。
緊跟著,舞馬感覺到一股溫熱侵襲而來。
夜深入墨,那個白天里喜歡披著大紅披風、英姿颯爽、眉目冷峻的女子,化成了百變的精靈,如電如火,如風如雨,掀翻了夜的平靜。
而舞馬,只能瞠目結舌地望著懸浮于暗夜中戲謔淺笑的青霞,而自己不能阻抗地,漸漸沉浸于狂躁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