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在準備,燼在準備,亞索也在準備。
如果說抓捕金魔是一場捕魚行動,那易就是水壩,負責限制魚的范圍;洛就是魚餌,負責讓水庫里的魚現身;而亞索,則是致命的魚鉤,負責最后一擊。
告別了易和洛,亞索也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裝束,開始扮起了行商——在跟隨著商隊一起來到芝云的這一路上,亞索看起來似乎一直在神游天外,但實際上,除了制定抓住金魔的計劃外,他還在仔細的觀察著商隊老板的一舉一動,學習著如何裝商人裝的像模像樣。
偽裝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亞索需要注意的細節有很多,甚至包括說話時候的習慣、語氣和動作——對于一個商人來說,他的這些都和一個劍客完全不同。
最開始試著裝成商人的時候,亞索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別扭了起來,但隨著他拿出疾風劍派給他準備的活動資金,購置了一些小玩意,厚著臉皮開始走街串巷之后,這種不協調開始迅速消失,他正在肉眼可見的融入到商人這個分段中……
也正是這時候,我的世界畫展的消息開始傳開,得到了消息的亞索迅速的出手了所有貨物,租了一匹駝鹿,踏上了販賣火藥的道理。
一個單獨行動的、販賣火藥的行商,還有比這更好的劫掠對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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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歐尼亞,火藥不是管制品——這里承平已久,少有人使用槍械,火藥最主要的作用是制作煙花。
而整個艾歐尼亞中,火藥的主要產地就是喀舒利。
這個位于芝云東部的城市有著與整個艾歐尼亞完全不一樣的氣質,這座城市講究效率,工廠林立,有大量的人在喀舒利的工廠之中工作,整個城市完全立足于此,幾乎沒有農業。
工廠的存在破壞了自然環境,為了維持這里的均衡,均衡教派不得不派出單獨的一支隊伍,專門駐守在這里(資金由喀舒利工廠聯合協會出),生怕喀舒利的生產破壞了靈界與現界之間的均衡。
也是對虧了這支隊伍,喀舒利一直都沒有出過什么亂子。
逐漸熟悉了商人的身份之后,亞索跟隨著另一支商隊,牽上了自己的駝鹿,正式從芝云尼亞出發,踏上了去往喀舒利的道路,不用出疾風劍衛的身份,也合法的購買了兩大桶火藥。
沒錯,為了防止火藥受潮或爆炸,喀舒利出產的火藥也是桶裝的。
但和比爾吉沃特人常用的鐵箍木桶完全不同——喀舒利的火藥桶是整根木材剖出來的,密閉性好,結構穩定,只要往駝鹿的背上一背,就能進行遠距離運輸而不用擔心出問題。
當然了,這么好的桶是要收費的。
亞索本人是個路癡,但無牙仔不是,在亞索跟隨著商隊一起,從芝云尼亞來到喀舒利之后,無牙仔已經記住了這條路,并在亞索返程的途中,擔任起了向導的身份。
就這樣,高空之上有無牙仔在默默關注和引路,扮成了商人的亞索大步走在喀舒利到芝云尼亞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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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索第一趟運送火藥的行商路上非常順利,但在出售的時候遇見了一點小麻煩。
湛春節還早,現在可不是做煙花的時機,愿意買火藥的煙花工坊可沒有囤積火藥的習慣,為了將這些火藥賣出去,亞索甚至還虧了點錢。
不過沒關系,亞索本來也不是奔著賺錢來的,將火藥賣給了和芝云尼亞藝術館不遠處的一個小型煙花工坊之后,亞索騎上了無牙仔,迅速趕到了納沃利,開始進第二批火藥。
(可憐的駝鹿,它鹿生第一次在天上飛,還是被風行幼崽抓著飛,落地之后吐了很久。)
錢虧就虧了,逮住金魔就是血賺!
輕車熟路的在納沃利購進了火藥,亞索很快開始了第二趟行商。
而這次行商也沒有收獲——他依舊順順利利的將火藥運到了芝云尼亞,賣給了另外一家小作坊,然后虧了一筆錢……
如果不是這期間金魔始終沒有犯罪,恐怕亞索就要懷疑自己的計劃了——難道他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應該啊!
難道藝術家對燼沒有吸引力了?
還是他不打算搞點大動作?
雖然心里有所懷疑,但亞索還是匆匆離開了芝云尼亞,第三次來到了喀舒利。
再次帶上了兩桶火藥,牽著因為恐高而有些精神不濟的駝鹿,亞索第三次踏上了行商的道路。
而這一次,他終于遇見了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
那是一個滿是朝露的清晨,亞索牽著駝鹿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厚厚的毛氈布蓋在了火藥桶上,防止任何可能的潮濕,戴著一頂大大斗笠的亞索哼唱著喀舒利的山歌,輕松愉快的歌聲回蕩在林間。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亞索的前方。
“請問,你是販賣火藥的嗎?”
“是。”亞索似乎是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隨即有些意外的抬起了頭,“是誰?誰在說話?”
然而,這個聲音卻沒有回答亞索的疑問——在他看來,雖然面前的這個小商人不值一提,但考慮到對方是一出偉大劇目的楔子,自己還是應該給予其最基本的尊敬。
也許……這個小商人的鮮血也將是偉大作品中的一部分。
于是,那個低沉的聲音終于念誦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開場白。
“我于殺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聽到了這句熟悉的臺詞,亞索的嘴角終于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