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卡薩丁進入了陵墓之中,陵墓外很快就冷場了。
亞索將所有的防備都放在了韋魯斯身上——雖然現在的韋魯斯看起來比較正常,但誰也不知道暗裔這玩意啥時候會抽風,萬一他忽然張弓搭箭,亞索必須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而和亞索不同,瑞茲則是盯著內瑟斯,似乎對這位沙漠死神頗為忌憚,明明兩個人看起來像是老相識,不知道為什么關系似乎并不好。
而這份冷場……并沒有持續多久。
內瑟斯和韋魯斯,這兩個家伙卻不知道為啥,毫無征兆的開始了吐槽模式,你一言我一語、夾槍帶棒的互相諷刺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韋魯斯。”率先開口的是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內瑟斯,“怎么樣,被握在手里的滋味還習慣嗎?”
嚯——這諷刺,亞索聽見之后直接就握緊了劍柄,生怕下一秒韋魯斯就張弓搭箭來一發腐敗箭雨。
然而,韋魯斯看起來卻遠比亞索想象的平靜。
“也還好吧,自己握著自己,和左手握住右手也沒有什么區別。”為了誰語氣平靜,“就算有點不習慣,但心里總歸是舒坦的。”
心里舒坦?
亞索本能的意識到現在的內瑟斯恐怕心里并不舒坦。
“那就好。”內瑟斯也無視掉了語氣之中的譏諷,直接點了點自己的胡狼腦袋,“習慣的話,對心理健康還是有好處的——畢竟,一副身軀三個靈魂還是有點擁擠。”
一副身軀、三個靈魂!
沒錯,內瑟斯一眼就看出了韋魯斯現在的狀態!
說起來,暗裔在遭受了虛空的感染、不朽的身軀變異為不斷增生的扭曲血肉之后,一般腦子都是不清楚的,而現在韋魯斯能夠看起來還像個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他的體內還有兩個靈魂。
瓦爾茂和凱伊這對靈犀伴侶正在苦苦支撐著自己的靈魂,抵御著韋魯斯意志的侵蝕,這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韋魯斯的戰斗力,但也陰錯陽差的維持了他的理智。
“雖然那兩個家伙并不安分。”韋魯斯壓下了心頭的躁動,下意識的撥弄起了弓弦,“至少我很欣賞他們的膽識——總能直面我。”
這依舊是諷刺——當艾卡西亞戰爭爆發之后,天神戰士中很多都曾經直面虛空,他們有的戰死沙場,有的被虛空感染,而內瑟斯卻是少數不專職于戰斗的天神戰士,韋魯斯也在借故諷刺著這一點。
“因為總有人要將故事傳承下去。”內瑟斯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韋魯斯對自己怯懦的指責,“帝國已經經歷了太多,這份經歷是我們寶貴的財富,永世不能忘記。”
眼見著內瑟斯一副唾面自干的模樣,韋魯斯終于逐漸壓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了,他終于提高了語調,沙啞著嗓子再次開口。
“也是,那些匍匐在暴君和耐祖克腳下、做狗卻還擔心被拋棄的事情,總歸是要記錄下來、留給后人作為教訓的——不過,胡狼和野狗,好像也沒有差多少……”
默默吃瓜的亞索聽到這,終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匍匐在暴君腳下、做狗還擔心被拋棄?
雖然還不能搞清楚韋魯斯說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點絕對是暗裔和天神戰士之間的核心矛盾之一!
暴君的話……
抱歉,除了阿茲爾這只黃金脆皮雞,亞索并不知道別的恕瑞瑪皇帝的名字。
但耐祖克這個名字,他可聽卡薩丁說起過——這個強大的元素法師以慘勝的結果終結了艾卡西亞之戰。
這一場勝利昭示了恕瑞瑪帝國的無人能擋,但同時也是恕瑞瑪帝國由盛轉衰的轉折點。
雖然亞索對恕瑞瑪的歷史并沒有什么研究,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耐祖克時期之后,恕瑞瑪幾乎就沒有飛升者出現了,而且不久之后就是暗裔戰爭……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飛升者,理論上說,阿茲爾和澤拉斯也算是飛升者,只不過屬于飛升大失敗的那種而已。)
這之中恐怕還有故事。
“事情和你所想的不一樣!”內瑟斯難得的降低了自己的語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是一個痛苦的抉擇——血肉之軀在腐化面前不堪一擊,即使飛升者也一樣……”
“所以帝國就拋棄了我們。”韋魯斯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們已經發現了比我們更可靠的玩意對吧?”
“那只是面對虛空的戰爭機器——”
“但卻比飛升者好用的多!”韋魯斯的語氣急躁了起來,他的手指拉動了弓弦,一支穿刺之箭就這么出現在了弓弦上,“我們和虛空戰斗,被虛空感染,最后卻被同胞拋棄……別說什么無可奈何,只是我們不能用而已!”
“不是這樣的!”內瑟斯試圖讓韋魯斯平靜下來,“帝國永遠不會拋棄榮光——”
“但榮光是飛升者的,不是暗裔的!”韋魯斯張弓如滿月,“就算是冰冷的石塊,都好過難以控制自己的暗裔——我們有今天,何嘗又不是皇帝的出賣?!”
“這——怎么可能?”
“呵,怎么不可能?”韋魯斯終于逐漸歇斯底里了起來,“只要灌注了太陽圓盤的力量,哪怕是一塊石頭,都能成為最聽話的帝國工具,怎么都比我們這些戰爭瘋子強,是吧?”
“不是的……”
“你一點都不會撒謊,大學士!”韋魯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內瑟斯,瞳孔竟是完全變成了鮮血一般的殷紅,“我們成為現在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是拜那些‘神祇’所賜,而那些‘神祇’……不正是我們偉大皇帝的信仰嗎?”
“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們早就拋棄了那虛偽的信仰……”
“那是因為你們榨干了他們最后的利益!”狀若瘋魔的韋魯斯終于松開了弓弦,“皇帝的虛偽,從來都是一如既往!”
穿刺之間破空激射而出,正想解釋的內瑟斯匆忙想要抬起手杖格擋,卻似乎已經不再來得及——然后,就在他眼睜睜看著箭矢即將加身之際,一個淡紫色的身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紫色流光抹過,兩截斷裂的箭矢終于徑直栽下,深深扎進了沙地下的溶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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