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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鐵重關

  “哈哈我知道了,這位朱玉亭前輩之所以天賦奇高卻未能成為頂級棋手,關鍵還是因為他的身份所致,是他身上的那股貴氣,阻礙了他的棋藝繼續提高,是不是呀定庵兄?”

  “呵呵,襄屏小友果然聰穎,真是一點就通,真實情況確實是這樣。”

  “呵呵呵。”

  李襄屏一陣傻笑,兩人表面上是在說這位朱玉亭前輩,然而在此時此刻,李襄屏想到的卻是常浩九段啊。因為要說“貴氣”的話,那可能在現如今的國內棋壇,再沒有棋手比他更有“貴氣”了。

  生于70后的常浩九段年少成名,他還在6歲的時候,就因為在一盤指導棋中擊敗日本著名老神棍藤澤秀行而聲名大噪,并且他的棋才被老神棍贊譽有加,老神棍斷言此子“必成大器”。

可以說從那個時候開始起,常浩九段就聚萬般寵愛于一身了,他的成長受到中國圍棋界的精心呵護  要怎么形容呢?如果說依田紀基曾經是日本圍棋界的“皇太子”,若干年后,韓國棋壇也會出現一個“金太子”,那么李襄屏認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常九段其實就像咱們中國圍棋界的皇太子啊,只是因為現在是新社會了,所以國內媒體才沒有出現這種叫法而已。

  正是國內圍棋界的這種精心呵護,讓常浩九段的成長道路異常順利,他從兒童冠軍,青少年冠軍,全國冠軍.....直到現在順利成長為國內等級分第一人。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也正是因為這種精心呵護,這讓常浩九段有點像溫室里成長起來的鮮花,身上有那么一點點貴氣,有那么一點嬌氣為什么棋迷在看常浩比賽時,總會感覺他差一口氣呢?為什么現在的他會被棋迷戲稱為“常面”呢?

  這當然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為他身上這股貴氣所致啊。

  “呵呵定庵兄,這雖然算是對手一個缺陷吧,但這個弱點畢竟太過抽象,屬于棋的氣質問題,那么以我現在的實力,可能還不足以抓住他這個弱點啊,你還有更具體一點的建議嗎?”

  聽到李襄屏這話,老施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說道:

  “抱歉襄屏小友,更具體的建議我卻是沒有,畢竟一盤正式比賽,實乃雙方綜合實力之較量,你必須承認,此人綜合實力現在確實比你強,因此定庵以為,你在賽前還是不要想太多為好,只要保持好心態,確信對方并非不可戰勝,這樣反而更容易發揮。”

  李襄屏呵呵一樂;“呵呵,說到底還是精神勝利法嘍,定庵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即便此人有弱點,但以我目前的水平也抓不住,那好現在就不提接下來比賽的事了,定庵兄我且問你;在你這個大高手看來,此人最具體的缺陷是什么?”

  老施不好意思再回避了,他稍微停頓一下然后說道:“也不知我的看法對也不對,在看過此人多局棋譜后,我感覺除了此人棋風不夠硬朗之外,他對棋形的認識也是一般,在實戰中經常下出,經常下出.......”

  “經常下出一下似是而非的棋形對不對?”

  “對對,用“似是而非”這個形容,那確實是比較恰當,襄屏小友果然.......”

  李襄屏大笑打斷老施繼續說下去:“哈哈定庵兄不用說了,現在我已經知道這盤比賽該怎么下。”

  李襄屏確實是知道這盤棋該怎么下了,畢竟相比于前面那個弱點,常浩的這個缺陷可就具體多了。至于說這個年代的常九段,他對棋形的理解似是而非,這樣的評價可不是只有施大棋圣這樣說,在真實歷史中,常浩自己本人也是這樣說的。

  并且常浩在說這話的時候,那還不是在阿法狗橫空出世以后,在真實歷史中,他大概就在六七年以后,等到世界棋壇正式變成“80后”和“90后”的天下,常浩九段就在公開場合說過這話,反省自己年輕時候的不足。

  而在李襄屏看來,常浩九段存在這種缺陷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位“70后”,那么說句實話,咱們國家“70后”這一批棋手,他們真是受日本圍棋“毒害”很深啊。

  日本流一個最大問題,或者說日本流一個最大特征,就是太過追求行棋的安全性,處處強調“安全第一”,那么在這樣的主導思想下,他們單方面的認為只有那種厚勢的下法,結實的棋形才是“好形”。

  僅僅這樣也就算了,更有一些極端日本流甚至認為,只有這樣的“好形”才是高效率。

  不用過多解釋了,這種觀點無疑是非常片面和錯誤的,這也就是在進入新世紀以后,日本圍棋迅速衰退的主因之一啊。都不用等到圍棋AI出世了,就韓國小李這樣的,他能對日本棋手保持90以上的超高勝率,就足以證明日本流的主導思想錯得有多離譜。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襄屏剛才才會小的如此暢快了,畢竟相比于常浩的“貴氣”,他這個弱點就具體多了。李襄屏怎么說也是來自后世,算是見識過圍棋AI的人了,因此他現在的水平雖然不高,“功力”可能也沒有常浩那么深厚,但他對棋形的認識肯定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

  而這一點,也可能是他現在唯一的優勝。

  想通這些后,李襄屏當然心里暢快,他現在摩拳擦掌,準備在接下來的比賽和對手好好較量一番。

  經過漫長旅途,申城總算是到了。

  “襄屏,這里。”

  李襄屏一看,竟然是自己堂哥李維屏來接車,李襄屏樂呵呵的迎了上去:

  “喲,哥你今天怎么這么客氣呀,竟然親自來接車?”

  嚴格來說,李襄屏和這位堂兄其實并不算太熟,畢竟從小不是一塊長大,因此論關系的話,其實還沒有趙道愷那樣親密,只是兩人再怎么說也是血親啊,因此李襄屏見到他前來,心里還是很高興。

  李維屏前來不是重點,關鍵是和他一塊前來的幾個年輕人,特別是其中一位戴副眼鏡,頭發微卷,長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年輕人,更是讓李襄屏看著有點臉熟。

  李襄屏很快想起來了,這一位,那不就是國內業余棋界赫赫有名的胡一清胡天王嗎。想起這位身份的同時,李襄屏還記起這位現在貌似還在申城財大念書,而自己的堂兄李維屏,也是在去年剛剛考上這所學校。

  李襄屏對李維屏笑道:“你同學呀?”

  “是啊,這些都我同學,是我們學校圍棋社的。”

  “哦,大家好大家好。”

  李襄屏熱情和眾人打招呼,在國內眾高校中,申城財大的圍棋活動算是開展得相當不錯的了,他們招收了大量像胡天王這樣的特長生,也拿過多次大學圍棋聯賽冠軍,實力相當不俗。

  “你好你好。”

  “絕藝老大好......”

  眾大學生也紛紛過來和李襄屏打招呼,盡管大家都很熱情,然而李襄屏還是對這群人在這時候出現感到奇怪。

  正當李襄屏迷惑的時候,李維屏一句話揭開謎底:

  “我早就跟你們說李襄屏就是我弟,現在你們總該信了吧,襄屏,你親自跟大家說,我真的是你哥。”

  李襄屏忍俊不住,敢情這家伙搞出這么大陣勢,就是因為這個呀。

  “是是是,你是我哥,如假包換的親哥,我在這特此證明。”

  李襄屏倒也沒有和這群大學生進行過多交流,畢竟他還惦記著明天的比賽呢,在和大家一塊吃了宵夜后,李襄屏就早早前去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比賽。

  第二天,李襄屏來到申城提籃橋監獄,這就是這次申城圍棋隊的主場,把圍棋比賽放在監獄里舉行,這種事也只有申城隊干的出來。

  比賽設在什么地方不是重點,關鍵還是看今天的對手是誰。要說現在的申城隊也算是實力雄厚呀,他們幾名隊員實力平均,在現如今的圍甲中,也只有他們能和古大力所在的山城隊一爭長短,因此今天對上一支弱隊,他們會不會派常浩當主將?現在其實還是個未知數。

  總算還好,申城隊還算是挺給李襄屏面子,等到他走進賽場后,坐在他對面的正賽常浩九段,這也讓李襄屏一番準備沒有白費。

  上午10點鐘,比賽正式開始,通過猜先,這盤棋李襄屏猜到了黑棋。等裁判宣布比賽正式開始后,李襄屏并沒有馬上落子,他閉目凝神足足用去了3分鐘,才慎重的在棋盤上落下第一手棋。

  要說李襄屏雖然在圍甲中的成績慘不忍睹吧,但即將爭奪個人第2個世界冠軍的他,無疑還是當今國內棋壇最受關注的那位。

  今天這盤棋當然也是這樣,就連那些關在監獄里的勞改犯,大多都只關注這盤比賽,而其他幾個臺次幾乎無人問津。

  而李襄屏也不負眾望,他在開局不久就祭出一個罕見變化。

  “啊?這個變化可是很少見啊,這是李襄屏準備的新手嗎?”

  要說申城不虧是咱們國家圍棋重鎮呀,這里還是有很多識貨的,看過這盤棋的開局后,其中一位申城隊的老教練就說道:

  “不不不,這哪里是什么新變化呀,“鐵重關”!嘿嘿,真是沒想到呀,李襄屏居然祭出中古棋的“鐵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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