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屏。”
“嗯,王院長啥事?”
“你知道咱們這次去韓國,主辦方是安排在什么地方比賽嗎。”
“啊?!”
都說中國的體育界容易產生巨嬰,這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說現在的李襄屏吧,他這都已經登上班機了,然而他除了知道現在是飛往韓國首爾,是去和李世石爭奪“LG杯”,至于具體的比賽地點,到達首爾之后自己下榻在哪里,他自己一概不知。
不是他不想知道,只是沒必要知道而已,反正到了之后,這一切都會有人安排得妥妥帖帖。
“這次是在哪里呀?”
“他們呀,這次是把比賽地點安排在青瓦臺。”
“啊?哈哈,總統府?他們這次怎么會想到把比賽安排在總統府。”
“應該就兩個原因吧,”這時一旁的馬曉飛接茬道:“第一是他們的總理,我聽說現在的韓國總理是個超級棋迷,并且棋力相當不俗,好像這個安排就是他一手促成,第二呢,”
說到這馬曉飛突然轉向李襄屏笑道:
“那應該也和你上次輸給大李有點關系吧,雞血呀,你上次的輸棋,那就妥妥一針雞血,讓整個韓國棋界都為之一振,這才促成他們這樣的安排。”
“什么亂七八糟的雞血......”王院長責怪的看了馬組長一眼,仿佛責怪他不該提上次輸棋這茬。
責怪完馬小,王院長又轉頭和顏悅色對李襄屏說道:“襄屏呀,安排在那種地方比賽,你應該不會有什么壓力吧?”
李襄屏呵呵一笑:“呵呵這還能有啥壓力,青瓦臺又不是咱們的人民大會堂或者中南海,如果是這兩地方嘛,那沒準我還能有點壓力,至于青瓦臺,”
說到這李襄屏連連搖頭:“沒有,完全沒有。”
見管理層竟然都擔心這個了,為了寬他們的心,于是李襄屏繼續說道:
“不過說到青瓦臺呀,這倒讓我想去一件有趣的事了,我曾聽有人說過呀,就沖韓國的總統府都叫什么青瓦臺,就可知韓國在整個東亞文化圈的地位有多么底下。”
王老馬小都來興趣了:“啊?這話何解?”
“嗯,青瓦臺是一棟建筑,而在整個東方文化圈,建筑是有嚴格等級劃分的,殿,閣,樓,臺,從高到低一字排開,而青瓦臺的這個“臺”,那都處于最低等級了。”
“哦?呵呵。”
見兩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李襄屏繼續說道:“呵呵您二位還不信是吧,這樣吧,我換個角度跟你們解釋,其實在古代呀,建筑類型是和很多稱呼相對應,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殿下”和“閣下”,那就是應于建筑里面的“殿”于“閣”,大家好好品一下這兩個稱呼。”
這個當然很好品味出來,馬曉飛很快就笑道:“還真是嗬,能稱“殿下”的,地位好像是要高于“閣下”,這就代表“殿”的等級要高于“閣”呀?”
說到這里馬曉飛興趣越來越濃,他甚至突然腦洞大開:“呵呵對了,襄屏你既然提到殿閣樓臺,現在“殿下”和“閣下”有了,那怎么沒聽說有什么“樓下”“臺下”呀?”
“哈哈哈......”
聽到馬曉飛這樣說,連一旁的王老都忍不住大笑,李襄屏自然也跟著笑,不過他笑過之后還是沒忍住繼續科普:
“呵呵雖然沒聽過什么樓下臺下吧,不過據我所知,其實還有其他一些對應稱呼的,比如戲文里經常出現的“兄臺”。”
“兄臺?”
李襄屏點點頭:“大家常說的這個“兄臺”呀,那應該就是對應與“殿閣樓臺”里面的“臺”,也就是青瓦臺的這個‘臺,所以我剛才沒說錯吧,就沖這個稱呼,他們的總統府都只能稱“臺”,可見他們的地位如何底下。”
“呵呵呵。”
說到這的時候,王馬二位當然不方便繼續接茬了,馬曉飛笑著轉移話題:
“看不出襄屏還懂得蠻多的嘛。”
李襄屏矜持的點點頭,心說那是當然,這如果不是重生一趟的話,哥們現在沒準就在打理那間仿古建筑公司呢,既然是仿古建筑,那么對于剛才這種外圍知識,當然要有所了解。
王院長同樣轉移話題:“對了,剛才聽你提到人民大會堂和中南海,不知道襄屏真不知道,其實在老早的時候,也曾經有圍棋比賽是在人民大會堂開幕的。”
李襄屏點點頭:“這個我知道,聽說是第一屆應氏杯是吧?開幕式就是在人民大會堂舉行。”
“是呀,第一屆應氏杯,”說到這老王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
“這一晃就16年過去了,第一屆應氏杯的時候,襄屏你還才一兩歲是吧,今年又是應氏杯年,可惜直到現在,咱們還從沒染指這項冠軍呢。”
李襄屏點點頭:“是挺遺憾的,不過王老您放心,我相信這一屆嘛,咱們保管不會讓冠軍旁落。”
“呵呵襄屏這么有信心嗎?那就好那就好......”
李襄屏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他微微搖頭苦笑,他剛才隨口接這話,那完全是想起真實歷史中的這屆比賽,最后是由常浩和崔毒爭冠,然后由常浩幫中國棋手完成在這項賽事中的突破。
而王院長剛才顯然是誤會了。
當然嘍,這種程度的誤會根本不算啥,現在別說是外人了,哪怕連李襄屏自己都覺得,就憑常九段在上次“春蘭杯”中的表現,他如果依然還無法跟上步伐,那這個冠軍他肯定是千難萬難。
就在這樣的閑聊當中,韓國首爾很快到了,在下榻酒店安頓好,然后跑去勘察比賽地點,最后再出席決賽“前夜祭”,記者招待會......
反正現在李襄屏也是老油條了,世界大賽決賽的常客,那么走起這樣的程序,他倒也顯得從容不迫。
等這一切程序都走完,李襄屏一個人回到房間,那他當然就開始最后的備戰了,李襄屏心目中非常重要的備戰 和自己外掛進行賽前最后的最后的交流。
這次竟然是老施率先開口:“呵呵襄屏小友,我怎么感覺你有心事?在想什么呢,呵呵無妨的,咱們賽前分析,由于此人詭異棋風,倒是能給比賽憑添更多不確定性,但是你我都知道,此人之棋缺陷極大,其中不合理之處極多,因此定庵相信,只要你穩定發揮,其實你的贏面要高出不少。”
李襄屏笑道:“呵呵定庵兄你放心,關于此點我當然知道,你我如此精心的備戰,雙方優缺點我心知肚明,不怕跟你交個底吧,對于此番決戰我極有信心,我現在也沒有任何患得患失心理,有的只有滿腔求勝欲望啊。”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不知剛才......”
李襄屏再度笑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定庵兄,好吧那我跟你交個底吧,我剛才只是又想起那盤棋,又想到那一手,突然又有新的感悟,所以微微走神而已。”
“啊?不知襄屏小友卻是想起哪盤棋哪手棋。”
“你猜。”
按說這個問題是很難猜的,畢竟兩人研究過那么多盤棋,即便就算縮小到小李的范圍,兩人最近也研究了他很多棋譜。
不過老施畢竟就是老施,或者說外掛畢竟就是外掛,不大一會,老施就開口說道:
“這個這個,莫非你是想起那局,就是此人代表人類首次擊敗機器的那局?”
“哈哈哈定庵兄不虧是......”
嗯,李襄屏本來是準備說“你不虧是我肚子里的蛔蟲的”,不過很顯然,像這樣的話,那現在的李襄屏當然說不出口,所以他及時打住:
“唉,沒錯定庵兄,我剛才確實就是想到此手,因為就在剛才,我好像又對此手又有了新的認識了。”
老施來興趣了:“哦,你快說來聽聽,此手通過我們拆解,不是認為它并非好棋嗎?只要換任何有一點實力人類棋手上去,相信破解此手都不難,只是就在當時,他恰好抓住了那初代機器的破綻而已。”
“是啊,那手棋本身并非好棋,當時......唉......”
李襄屏嘆口氣繼續說道:“定庵兄我現在且問你,假如當時局面換成是你,你能想到他那一手嗎?”
老施不說話了,答案顯然易見,以老施這種嚴謹的性格,他如果算到這手棋并不成立,那他肯定下不出手。
但是人家小李就下出了!并且還真就憑借那不成立的一手,一舉擊敗初代阿法狗!
“定庵兄我跟你說,不僅你沒想到,并且據我所知,當時此局比賽在進行時,幾乎是全球矚目,或者說幾乎全體職業棋手都在觀戰,然而就在當時,卻并沒有任何職業棋手指出那手。”
老施若有所悟。
李襄屏嘆口氣繼續說道:“唉定庵兄啊,我們當時研究此手時,只是關注此手技術得失,嘲笑此手在技術上其實并不高明,但是我們不要忘了,假如拋開這些的話,這一手棋,是人家抓住了機器的破綻啊,并且你現在也知道,那一盤棋,是整個系列賽的第4局,也就說僅僅經過3局之后,此人就能憑借他天才的嗅覺,一舉抓住機器的破綻。那么這樣放任對手,難道不值得我們欽佩嗎?”
沉默,聽了李襄屏的話后,老施陷入短暫的沉默。
良久,老施突然笑出聲來;“呵呵呵呵......”
李襄屏奇道:“怎么定庵兄,你你難道還有其他異議嗎?”
“沒有異議,我現在當然沒有任何異議。”
老施笑著說道;“襄屏小友,我現在有的只是欣慰呀,你現在竟然能在此時產生如此感悟,那對于接下來的比賽,我更加看好與你。”
李襄屏苦笑;“希望吧。”
第2天,李襄屏前往青瓦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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