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李今天的開局,聽說是叫什么“越南流”是吧,這個開局現在可是不多見了,馬老師,這個下法為什么被稱作是“越南流”呀?”
申城一直是咱們國家的圍棋重鎮,比如今天,現場的掛盤講解定在下午3點開始,現在都還沒到2點呢,就已經有棋迷趕到酒店了,并且還是家長帶著棋童居多。
既然棋迷都這樣熱情,那作為講解者的馬曉飛和唐初段當然也不敢怠慢,他們幾乎從比賽一開始,就在那里做功課。
然而在做功課期間,唐初段卻感覺自己搭檔的狀態有點奇怪,當自己這個“捧哏”問他這個“逗哏”問題的時候,他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又像是有點精神恍惚。
當然嘍,既然是美女嘛,當然是不愁沒人搭理的,比如剛才這問題,馬曉飛雖然沒有說話,旁邊自然有其他人接茬:
“為什么不多見?那還不是因為李襄屏嘍。”
首先接話的就是張大記者,他對唐初段說道:“唐麗難道你沒發現,李襄屏可是基本不下這個越南流的呀,他不僅不下越南流,甚至和這類似的變相中國流以及正宗中國流那些,這一類過去被稱為“快速展開型”的布局類型,他也基本不怎么下,你想想,既然李襄屏都不愛下,那這一類的下法當然就在職業對局中出現得少嘍。”
唐初段畢竟在念書,并且她的志向也并不在職業圍棋上,因此聽到張大記者這話以后她來興趣了:“真的呀?那李襄屏為什么不下這一類快速展開型布局呢?”
這個問題張大記者當然就回答不了,于是他也把目光投向馬曉飛,而馬曉飛這時好像也回過神來,他笑著接茬道:
“呵呵這個問題其實我也說不好,因為李襄屏雖然自己不這么下吧,但我也沒見他出言否定過這種下法。”
說到這馬曉飛稍做停頓,他又轉向張大記者:“你說是不是?”
張大記者很快點點頭:“沒錯。”
而兩人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問一答,那是因為李襄屏的那個“我想這樣下”系列,現在依然還在“圍棋天地”上火熱連載中呢。并且到了現在,李襄屏的出稿速度不僅沒有降低,甚至還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其他人不清楚張大記者可是知道:目前雜志副主編在王元八段手中積壓的稿件,那按照正常速度再連載一年都夠了,因此雜志社已經在考慮給這個專欄擴大版面了,甚至集結出版都已經提上議事日程。
沒有辦法,因為這個專欄實在是太震撼太有顛覆性也太受棋迷歡迎了,因為這個專欄,連雜志的銷量都漲老不少呢。并且這個專欄不僅受到棋迷歡迎,在職業圍棋圈也受到廣泛關注,其關注程度甚至還要超過吳清源先生的“二十一世紀圍棋新下法”。
張大記者是雜志社內部人士,因此王元八段手中的那些稿件,張大記者自然也提前看過,他發現李襄屏雖然“創造”了很多新手新型也明確反對過很多下法吧,然而對于這幾個“快速型布局”,李襄屏雖然自己不常采用,但也沒在理論上提出反對意見。
這個插曲過后,馬曉飛的聲音再度響起:
“至于李襄屏為什么不喜歡這種下法呢?我估計還是和個人喜好有關,大家注意到沒有,李襄屏其實一直喜歡那種更加簡單粗暴的下法呀,就拿中國流和越南流這些下法來說吧,我們雖然稱之為“快速型”,但也只相比于更古典的日本圍棋下法而言,這類下法還是要先過個門先或者搭個架子什么的,比如這些下法中的“拆邊”,這就是明顯的‘過門’,而李襄屏呢,他干脆就連這個步驟都省略了,這才帶來直接“點三三”之類的流行。”
唐麗聽到這笑道:“馬老師,“簡單粗暴”可不是什么好詞。”
這話一出眾人都笑,馬曉飛也笑著說道:“是呀,正是因為不是什么好詞,所以那種直接點三三的下法剛出來的時候,那根本就不受待見啊,很多人根本就接受不了,可是現在呢?所以說圍棋這種東西吧,有時候真是沒什么道理可講的,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棋理解釋清楚,總體上還是勝者為王贏棋為大。”
馬曉飛頓了頓繼續說道:“就拿今天這盤棋來說吧,如果這盤是大李贏了,那可能就會帶動這個越南流的復興,又有很多職業棋手會有樣學樣,可如果是李襄屏贏了呢,那可能就會讓這個下法進一步銷聲匿跡.....對了,這個下法為什么叫“越南流”呢?這個我也有點奇怪。”
“這個名字也是李襄屏給取的呀。”
這回站出來解釋的卻換成老謝了:“雖然他跟我說,他是看到網上有棋迷這樣稱呼,所以他才跟著這樣叫,可是我仔細查過,在他之前,那網上根本就沒這種說法呀,所以他本人就是始作俑者沒錯。”
這時老謝也頓了頓:“另外大家聽,越南流越南流,其實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襄屏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待見這種下法吧。”
大伙就這樣閑聊著,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下午2點半了,這時比賽進行了1個半小時,全局也下了60多手將近70手。
而在這個時候,其他人沒發現唐麗倒是注意到:自己等下的講棋搭檔,他好像又陷入某種不知所謂精神恍惚的狀態。
等時間來到下午2點55分,對局雙方的保留用時即將用完,馬唐二人也即將登上講臺的時候,唐初段不得不開口了,她必須詢問一下搭檔對當前局面的看法,不然等下很難配合:
“馬老師,您覺得現在的形勢怎么樣呀?”
“現在這局面.......”馬曉飛像是剛回過神來,他搖頭苦笑道:
“不好說呀,對于今天這局面,我是完全沒有發言權......好了小唐,咱們上去吧,等下你就按照兩分局面來講就是......”
唐麗一臉疑狐跟著馬曉飛上臺了,只可惜她現在沒能聽到她師傅老聶的話呀,不然她聽過之后,瞬間就能理解馬小剛才的恍惚。
老聶現在在哪里?他現在當然在中國棋院,由于到下午4點的時候,他又要去朝廷臺講棋,因此他現在也在做功課。
“呵呵,撒豆成兵,一沾及走,襄屏今天是在施展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嗎?嘿嘿,他今天的下法,倒是和當年的馬小很像啊,只是.......”
“只是”什么當然就不用說出口了 在李襄屏崛起之前,也就是在大李稱霸棋壇那段時間,他當時最大的對手其實就兩位,一位中國的馬小另,一位是他的師傅老曹。
而無論是輕靈飄逸的“馬小飛”,還是身輕如燕的“曹燕子”,他們的棋風其實是頗有相似之處的,那就是非常擅長“沾衣十八跌”這門功夫,他們也憑借這門功夫擊敗過各路好手,在世界棋壇建立了赫赫威名。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他們這門功夫在其他人面前好使,在大李面前卻一點都不好使,無論是馬小或者老曹,都曾經被大李揍得滿地找牙。
可是今天,李襄屏竟然也施展出這門功夫,那么他在大李面前能好使嗎?
在全局才80手棋左右的時候,那當然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因此在眼下,大家只能猜測李襄屏的動機,以及就事論事的客觀分析當下形勢。
“嗯,我現在突然發現,李襄屏的棋風好像發生了某種轉變啊,至少比以前變得更加全面了......”
在中國棋院,老聶繼續在那高談闊論:“要說在早兩年的時候,襄屏雖然也一直贏,但他的贏棋方式其實比較單一,如果剝離他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新手新型,我認為他贏棋的內核,或者說他贏棋的最大依仗,那還是他那超強的戰斗力呀,就是那種一竿子插到底的超強戰斗力,嘖嘖,真不知道他這種高超的戰斗素養是怎么培養出來的.......”
說到這老聶搖搖頭,他當然不會知道,由于前期主要是老施在下棋,而老施的戰斗素養,那當然是在中古棋環境中培養而成。
“......可是最近呢,我卻發現他的棋風發生某種轉變了呀,或者說又有升級了呀,他的新手新型依然層出不窮,但內核卻不再一味依靠蠻力了,比如說前兩天對小李那兩盤......嘿嘿,大家都說小李的棋風陰柔詭異,可在這兩盤棋中,李襄屏表現得更詭異,更加異想天開,不錯不錯,真是不錯......”
連連感慨完之后,老聶還顯得意猶未盡,于是他繼續說道:
“既然風格變得更加全面了嘛,我倒覺得他今天的選擇也好理解,這畢竟是快棋嘛,既然是快棋,那么那種一竿子插到底的下法其實是不合適的,很可能沒有那么多時間計算,反倒是這種沾衣十八跌一般的快速游走下法.......”
沒錯,老聶這話其實已經點明李襄屏的策略了,他賽前還真就是這樣想的。
至于說效果......
比賽還在一步一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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