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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六章 后遺癥

  “定庵兄,你說此人,是否前幾天和咱們交手的那位?”

  “極有可能,不過卻也未必,畢竟咱們的最新研究已經在小范圍內流傳,別說國家隊眾國手了,即便那日咱們在網絡上對弈,必定有國手在觀戰無疑。”

  李襄屏聽了點點頭,他懷疑丁偉九段就是那天和自己連下三盤的那個人,當然還是看他今天下的棋呀。

  如果僅僅是大套路相似也就算了,可偏偏連很多細節都一樣丁九段今天用的一招,其實是那天第三局結束之后,李襄屏賽后復盤時提出來的下法,他認為可能這樣下的話,比自己當時的實戰要好。

  網絡對局中發表的意見,居然這么快就在世界大賽中出現,這當然就讓李襄屏高度懷疑。

  不過他一細想,認為老施的話說的也對。現在可不是他們那個年代,資訊高度發達,尤其自己的“絕藝指導”又不是第一天在網上下棋,這幾個月都下那么多了,都快成一個知名品牌了,既然這樣,如果丁偉九段那天正好在網上觀戰,正好看到自己發表的“感想”。

  這種情況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那天的那位亂碼高手,還有待于進一步確認。

  只可惜像這種事情,李襄屏是沒法主動去確認的,他總不可能說:喂某某某,你那天是不是和我下了3盤讓子棋.......

  李襄屏暫時先把這事放下了,把注意力集中到具體的棋局之上。

  到目前為止,四強席位已經產生了兩個,分別是李襄屏和古大力,而另外兩盤爭奪,分別是丁偉VS崔毒以及李世石VS王立誠。

  李襄屏當然是先關注丁偉VS崔毒之戰。

  仔細判斷一遍形勢之后,他當時就樂了:

  “喲,定庵兄,我那天隨口提的一招貌似效果不錯,你看看,此招一出,連崔毒也難擋也。”

  老施笑道:“從今日之實戰效果來看,此招還是相當不錯,不過襄屏小友,此招略顯過份也,典型讓子棋招法,對手沒有完全應對,這才局部吃了大虧。”

  李襄屏哈哈大笑:“你管它是讓子棋招法還是對子棋下法,曾經有一位老人家說得好,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話放在圍棋當中,那當然就是你管它是什么招,能夠贏棋就是好招。”

  下午5點20左右,4盤比賽全部結束,丁偉和李世石勝出,這樣今年第一個世界大賽,中國隊在四強中強勢占據3個名額。

  到了晚上的抽簽,最受關注的依然還是古大力,他剛剛在今天的比賽中擊敗大李,馬上就在下一輪遭遇小李。

  在去年的時候,古大力輸掉兩個很重要的番棋,一次半決賽輸給小李,一場決賽輸給大李,那么到了現在,他好像到了為自己正名的時刻。

  而李襄屏自己,當他和丁偉九段握手的時候,他依然在那念念不忘:前幾天到底是不是這個家伙?

  當然嘍,李襄屏現在也沒空掛念太長時間了因為現在已經是6月份,結束這盤比賽幾天之后,他就要去參加高考。

  作為上輩子考過一次的人,李襄屏自己對此倒是沒有多大感覺,唯一和前世有所不同的是:他這次參加高考,上新聞了!

  國內各大門戶網站,各大體育刊物,甚至很多官方主流媒體,紛紛報道李襄屏參加高考的消息。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叫好的,當然也有雜音,而這時候的最大雜音:

  李襄屏如果去上大學的話,那會不會耽擱他的訓練?影響他的修行?他還能不能保持長時間屹立在世界棋壇的最巔峰?

  尤其是在各大圍棋論壇,真正的棋迷對這件事爭議最大,反倒是平時不怎么下棋的人,對李襄屏參加高考倒是樂見。

  李襄屏自己當然不關心這個,他甚至覺得有部分棋迷純屬咸吃蘿卜淡操心,圍棋界一直流傳的一句話說得很好: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對手知道,只有三天不練才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自己可是準備去斗狗的人。

  從決定要去會會狗狗那一天起,自己就沒有絲毫松懈,不僅苦練不休,甚至還想盡各種辦法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上大學影響自己的訓練?他覺得這部分棋迷真的是想多了。

  “......哼哼,你們不是擔心上大學影響到我嗎,那我就贏給你們看......”

  帶著這樣的念頭,李襄屏很快迎來“正名”的機會了,高考結束后第10天,具體分數還沒出來的時候,李襄屏迎來新的比賽。

  那就是一年一度的“亞洲杯”,作為衛冕冠軍,李襄屏免選參加此袖珍賽事。

  然而連李襄屏自己都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參加此賽事,讓賽后的議論聲音更大:

  由于是衛冕冠軍,李襄屏是直接從半決賽開始打起,第一盤棋,他遭遇日本棋手山下敬吾。

  整盤比賽波瀾不驚,甚至沒激起任何浪花,李襄屏順利闖入決賽。

  引起爭議的是決賽那盤棋。

  在決賽中,李襄屏遭遇同胞孔二杰七段。

  比賽的結果是李襄屏贏了,他首次衛冕“亞洲杯”。

  只可惜決賽這盤棋,他贏得極其僥幸,尤其是棋局行至160多手時候,李襄屏判斷自己的形勢大差,他甚至都已經想好再隨便走幾步,然后找個臺階認輸算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李襄屏自己都準備放棄治療的時候,孔二杰卻出現連鎖反應般不可思議的失誤。

  李襄屏都不知道怎么來形容對手的這次失誤,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可能也就用“強者運強”能夠勉強解釋:

  李襄屏相信,孔二杰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他肯定是會把自己擺在“下手”位置的,尤其這還是一盤快棋,自己的快棋名聲在外,因此在比賽之前甚至比賽當中,他可能根本沒想過能贏自己。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判斷是自己的優勢,并且是優勢極大接近“勝勢”的優勢。

  于是孔二杰首先不敢相信,接著開始心潮起伏,他再也無法保持平時的冷靜。

  然后等他出現第一個失誤盡管那個失誤其實并不致命,僅僅是小有損失而已,但他可能就開始患得患失了,精神開始高度緊張,嚴重影響他的正常思維。

  等到他出現第二個失誤,那就沒啥好說,他這時候的心理肯定已經嚴重失衡,產生連鎖反應基本已經在所難免。

  李襄屏的這盤棋,其實就是這樣贏的。

  因為所謂“強者運強”,他的很多對手就是因為這個而輸棋。

  而李襄屏這個樣子的贏法,那在小范圍內引起爭議,那當然是在所難免了。

  比較到了現如今,對于部分“絕藝鐵粉”來說,普通贏棋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他們不僅要求李襄屏贏棋,還要求李襄屏贏的漂亮。

  很明顯,這盤對孔二杰的“亞洲杯”決賽,李襄屏就贏得一點也不漂亮,完全就是撿了人家一盤。

很多棋迷覺得李襄屏這盤下得生硬,下得過分,他的棋好像變得生疏,完全沒有之前那種行云流水的感覺  既然棋變得生疏,那有人認為這是他考大學惹的禍,這樣的聯想順理成章。

  李襄屏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倒是他的外掛施大棋圣說了一句話,讓他稍微有點警覺:

  “唉,襄屏小友,依我看來,你現在卻是初顯后遺癥也。”

  “后遺癥?”

  “然也,襄屏小友你當然懂的,讓子棋終歸與對子局不同,說這是兩種棋都不為過。”

  “那......那這種后遺癥可有治療的方法?”

  “這個定庵卻是不知。”

  老施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卻還是要看個人的修行了,我只能告訴你,現在下讓子棋的并不多,然而在我們當年,讓子棋卻是必修課,絕大多數棋手一輩子下的棋,讓子棋數量甚至還要超過對子棋數量。”

  李襄屏聽了點點頭,對這個他現在還是有所了解,其實只看中古棋的評定等級就知道,“國手”,“名手”,“二手”,“三手”......和現代的標準大不相同。

  老施繼續說道:“在我們那個年代,有些人讓子棋水平明顯強過對子棋,也有人對子棋水平要好過讓子棋,當然也有兩者皆強者,這其中最典型代表就是那黃月天前輩,當然還有我那西屏兄,他的讓子棋功夫就要明顯強于我,襄屏小友與他們風格類似,因此我相信這個坎,你終歸能邁過去。”

  聽到老施這樣說,李襄屏終于稍稍放心了,畢竟和老施朝夕相處這么長時間,他發現從單獨個體來說,自己和老施的棋風真不一樣了,如果非要強行比較,自己的棋風倒真的和其他兩位很像。

  他們既然能兩者皆修,李襄屏當然覺得自己也能做到。

  李襄屏把這事放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到了現在,高考分數已經出來了。

  “奶奶,您幫我去看了,我考了多少分?”

  “嗯,451分。”

  “哈哈哈!”

  李襄屏當時窘高興了,居然比錄取分數線高了200多分,不錯不錯,相當不錯,李襄屏對自己很滿意。

  “那道愷呢,道愷考了多少分?”

  “人家道愷488分。”

  “啊?!這家伙居然還比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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