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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五章 一位棋迷的誕生

  時間進入到05年10月,李襄屏的軍訓也進行了20多天。

  “報告教官,我請假。”

  “李襄屏,你又請假......這次又是什么比賽?”

  “報告教官,這是一輪圍甲。”

  “圍.....圍什么甲?”

  “圍甲,就是中國職業圍棋甲級聯賽的意思,我現在也是圍甲隊員,所以需要參加這個比賽。”

  “那這次請幾天?”

  “報告教官,就請明天一天。”

  “那去吧去吧。”

  李襄屏的軍訓教官姓周,出身于京城衛戊部隊,從之前這段對話就能聽出來,這家伙肯定不會下圍棋呀,連入門級別的棋迷都談不上,不然怎么可能連圍甲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為周教官不是棋迷,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對李襄屏的印象不咋地,不僅生活上搞特殊化,別人住宿舍,這家伙跑到外面去住高檔公寓,并且還經常早出晚歸,軍訓剛開始沒幾天,就三天兩頭往外跑,有時回來的時候還一身酒氣。

  這一切的一切,讓思想正統并且還是非棋迷的周教官非常看不慣。

  總算還好,隨著軍訓的展開,周教官對李襄屏的印象稍微有點改觀。

  不是因為別的,李襄屏一副好身材,給他增加很多印象分。

  要知道李襄屏的身材,那可是在體育訓練總局練出來的,嘖嘖,那公狗腰,那一身腱子肉,在其他地方可能不顯眼,然而在一幫大一新生里面,尤其是在軍訓這種場合,這簡直就是鶴立雞群,秒殺周圍一幫北大學霸。

  只可惜這種好印象并沒停留多長時間,一個多星期之后,周教官又對李襄屏的印象變差了。

  這次變差到不是李襄屏的站姿不行,更不是他走隊列不行,這次的原因,卻是因為請假的事情。

  經歷過大學軍訓的當然都知道,大學軍訓這種事,其實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第一周的時候,可能會覺得很新奇,到了第二周,大多數人開始叫苦,到了第三周,有些人開始麻木,有些人就開始覺得不耐煩,會想著辦法請假逃避軍訓。

  一般碰到這種事情,女生的情況通常要好點,因為她們有個天生的優勢,或者說有個先天性絕佳的借口,總能以“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為由,在教官那里順順當當請到假。

  雖然有些女生也忒不地道,她們在軍訓那個月,有時候能來N次“那么幾天”,然而沒有關系,通常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數教官都會睜只眼閉只眼。

  然而男生請假就困難多了,因為請假無非兩種,一種事假,一種病假,若是只想逃避軍訓的話,那多半就是裝病或者假裝有事。

  久而久之,大多數軍訓教官其實都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他們一眼就能看穿學生是真有事還是假有事,是真有病還是裝有病。

  僅僅練就火眼金睛還不要緊,最怕是有些教官把這項本領當成惡趣味,他們以揭穿學生假請假為樂事。

  很明顯,李襄屏現在遇到的這個周教官,他據說他以前就是這種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遇到李襄屏這種學生,那心里真的是很不爽啊。

  因為李襄屏是真有事。

  比如李襄屏第一次請假,那是軍訓才開始還不到10天,他就跑過來請假了,并且一請還請6天,說是什么要去韓國參加什么什么比賽,比賽的名字還稀奇古怪,被周圍其他學生戲稱為什么“老公杯”。

  僅僅請假時間長,比賽名稱稀奇古怪也就算了,更讓周教官受不了的是,別人請假都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偏偏這家伙請假,那卻是大張旗鼓高調無比。

  高調到都驚動學校學生處了,這家伙是由北大學生處一位副處長親自陪同前來請假,大大方方要求周教官放行。

  可憐的周教官還能怎么辦呢,要知道北大可是副部級單位,行政級別高得嚇人,這里的校長,那都和周教官所在集團軍軍長是一個級別甚至更高了。

  周教官覺得自己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好乖乖答應放行,不過在答應放行的同時,周教官也在心里暗下決心,等這個名叫李襄屏的家伙回來,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理他,至少給他加點量什么的。

  嗯,周教官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缺席6天嘛,那不加量彌補彌補怎么能行。

  不過因為這檔子事,倒是讓周教官開始關注李襄屏這個家伙,進而開始關注圍棋這個項目了。

  這沒關注不知道,一關注還真把周教官嚇了一跳。

  他現在當然知道,原來其他學生說的什么“老公杯”,原來真名是叫做“LG杯”,這是目前世界上最頂級的職業圍棋世界大賽之一。

  周教官現在當然更知道,原來這個身材很好的學生李襄屏竟然那么有名,他竟然被認為是整個世界上圍棋下得最好的那個人,還被說成什么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圍棋天才。

  說句實話,剛從網絡報紙中了解到這些初步信息,周教官半信半疑,他覺得那家伙年紀輕輕,怎么可能牛成這樣,這多半是媒體在吹噓的吧?

然而等到李襄屏去韓國3天之后,周教官無意中打開電視,他正好看到朝廷臺5套的體育新聞,體育新聞正好在播報李襄屏參加比賽的消息,其中的一個鏡頭,讓周教官有點信了  “LG杯”現在才只是前兩輪,而圍棋比賽的這個階段,那當然不可能成為朝廷臺的重要新聞,因此周教官看到的,只是一個賽后復盤的電視鏡頭而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鏡頭,讓周教官印象深刻。

  因為在那個鏡頭中,李襄屏被眾人簇擁在最中央,圍在他周圍的,據說有中國人,韓國人,還有日本人。

在鏡頭中,李襄屏正對著棋盤指指點點,他看上去意氣風發,一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模樣,而圍在他周圍的人  幾乎所有人的年紀都比他更大,然而所有人都仔細聆聽,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尤其是很多人看向李襄屏的眼神,這種眼神,周教官其實是似曾相識的,比如在他所在的部隊里,當大伙看向那些牛逼戰友,看向那些真正的“兵王”,幾乎都是這種眼神。

  正是因為對那個鏡頭的印象是如此深刻,倒是讓周教官有點相信了,這個李襄屏可能還真有那么牛。然而盡管如此,人周教官可是經過部隊磨練的,因此他的意志堅定,定下的計劃絕不隨便亂改,說讓李襄屏加練那就必須加練。

  等到李襄屏從韓國回來,周教練還真就給李襄屏開小灶了,他以缺席軍訓6天為借口,要求李襄屏加練。

  別人站軍姿站20分鐘,他要求李襄屏站半個小時,別人走隊列走一圈,他最少要求李襄屏走一圈半。

  幾天之后,周教官對李襄屏刮目相看,不,周教官甚至都有點暗暗吃驚。

  因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給李襄屏加的量,這都快達到正規部隊的一半了,甚至都快達到天安門國旗護衛班的三分之一了。

  這要是普通大學生,這個量肯定受不了。

  然而到了李襄屏這里,他貌似還完成得挺輕松,每次練完之后,居然還和自己有說有笑。

  周教官有點不好意思了。

  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好意思,一個圍棋迷竟然就這樣開始悄悄誕生。

  當然嘍,現在的周教官還是一個很初級的棋迷而已,比如等李襄屏第2次請假回來,在某次走隊列休息期間,他竟然聽到其他幾位學生在談論什么新超一流誕生的問題。

  “唉,這是絕藝老大今年第二次輸棋,不行不行,我覺得這個新超一流標準,好像是需要修改一下呀......”

  周教官聽的莫名其妙,他現在已經知道“絕藝老大”指的是誰,然而那什么“新超一流標準”,作為入門級別的棋迷他還真不知道。

  于是他喊住一位他能叫出名字的學生:

  “張思睿,你們在聊啥?”

  這個張思睿是李襄屏的同學兼室友,長相普普通通,雖然不能說是長的讓人著急,但沒有任何出彩之處,屬于擱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那種。

  而周教官之所以能記住他的名字,完全是在第一次軍訓時,這家伙的自我介紹很有意思。

  他說自己其實是叫張三,因為他老爸很早就發下宏誓,自己生下兒子之后一定要叫張三。只可惜等他真出生,麻煩卻來了,因為他老媽嫌棄張三這個名字太俗,死活都不肯同意。

于是兩口子經過長時間的抗爭,終于想到一個折中方案,于是也有了他現在這個名字  “思睿思睿”,正好是英文“三”的讀音,一個原本很俗的名字,竟然瞬間就變得高大上。

  張三同學的這番介紹,當時就把周教官給逗樂了,也讓他在那么多學生當中,瞬間就記住這名字。

  “哦,是周教官呀,我們在議論絕.....不,李襄屏昨天的那盤棋,他昨天竟然輸了,導致又誕生一位新超一流,可我們覺得不合適,感覺這個新超一流的標準好像要修改一下。”

  “哦?”

  張三同學當然知道周教官只是個入門級別的棋迷,于是他充分發揮北大學霸的口才,給周教官詳細解釋一番什么是“新超一流標準”。

  聽完他的解釋,周教官心里更加好奇:

  “你說能贏李襄屏的就算超一流?上次他是輸給一個年齡比他還小的棋手?那他這次又是輸給誰?”

  “周鶴洋。”

  “周鶴洋?”

  “對,這位棋手的年紀倒是比李襄屏大,也算國內一流棋手,不過這人都沒拿過世界冠軍呢,所以我們都覺得,這個新超一流的標準可能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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