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一回到京城,就陷入忙碌狀態。
陸遙被晾在落雨閣里,是越發的無聊,她這一無聊,就想起了老本行。
憐蘇端來了后廚那邊送來的小湯點,這一剛進院子,就瞧一著白色袍子的男子貓著身子往后頭跑,鬼鬼祟祟的。
她下意識呵斥一句,“誰!”
那白衣男子被這一聲呵斥僵在了那,隨后緩緩轉過身子…
“姑娘?!”
陸遙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是我。”
也不用陸遙解釋,憐蘇立刻就明白了陸遙要去干嘛,當即揪著陸遙回了屋。
暗處的池生松了口氣,有憐蘇看著姑娘,到底是比較放心的。
過了一會,從屋子里溜出了兩道身影,那兩人貓著身子,鬼鬼祟祟向后院而去,穿過后院從后門離開了。
池生:“…”
光明正大走前門,不好嗎?
沉默了一會,他抱著劍在后頭跟了上去。
跟了大半段路,最后那兩道身影,停在了一處燈紅酒綠的地方。
火紅的燈籠綢緞,妖嬈的身影,笑聲悅耳,人影嘈雜…
池生默默地看著那兩道人影就這么溜了進去,那樓門口的牌匾上,題著大大的三個字。
妙語樓。
池生很干脆地轉身,回了府。
隨后進了書房,也做起了他從前的老本行。
“公子,陸姑娘出門了。”
宋衍頭也不抬,“嗯。”
“妙語樓。”
一旁的墨生嘴角抽了抽,這遙遙姑娘怎么又跑去逛青樓了…
別說,眼光還不錯,這一挑,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妙語樓。
不過…他看向公子,果不其然,臉都黑了。
下一秒,宋衍起身往外走,步子都比平時要快上許多。
這一頭的妙語樓里,陸遙坐在大堂的一側被珠簾隔開的角落處。
旁邊,似乎是三個人,卻一直是兩個人在交談。
“秉承,你若有興趣,我自是不與你搶。”
“不不不,葉兄他頭一次來這,不如讓給他?”
“也好,也好!這妙生花我之前便見過畫像,著實美呀!”
大致內容,陸遙也聽了個明白,今日的主角是這妙語樓的新任花魁妙生花。
依照往常的習俗,花魁首夜,價高者得,因此,今夜的妙語樓,客人是平常的兩三倍之多。
所以陸遙也只得在這大堂處,去不到雅間。
憐蘇倒沒有像第一次跟陸遙去青樓時那般拘謹了,雖仍有些羞澀,卻也大方了許多,瓜果照吃不誤。
陸遙輕抿一口果酒,香甜饒舌,而后留有微微的苦澀。
“憐蘇,你說這么多人都是沖著妙生花而來,這妙生花,該有多美?”
“你說,小爺我也競拍一把,每年成不?”
憐蘇磕著瓜子,一邊應答道,“妙生花有多美,憐蘇是不知曉的。”
“但姑娘是個沒把的,就算成了也沒用,浪費銀子。”
陸遙:“…”
她從前怎么沒發現憐蘇噎起人來,這般有口才?
“那聊聊天,喝喝小酒也是不錯的。”
憐蘇不假思索道,“那姑娘倒不如回府找公子聊天喝小酒呢,憐蘇覺著,這妙生花縱使再好看,必然也是比不過公子的。”
陸遙語塞,不過卻也覺得憐蘇所言極是,師父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不過…聊天喝小酒就罷了吧…
然而說起好看的話,她倒是想起了葉臣。
一襲紅衣張揚而恣意,明明是男子,面相卻生得比女子還要美艷三分,那雙桃花眼更是撩人于無形。
其實葉臣,應當是比師父要好看上幾分的,不過,那份好看,卻危險得很…
陸遙見他兩次,每次待她都是笑吟吟,可那笑意,卻從不及眼底。
越是這般,心緒隱藏得也就越深,這人也就越危險。
這時,突然人聲鼎沸,樂聲也隨之響起,半空中的花球突然炸開,花瓣灑在半空中,一個曼妙粉色身影順著綢布緩緩下降,在半空中旋轉。
陸遙了然,這大約就是妙生花了,只不過面上遮了面紗,只留了一雙明眸在外…
那雙眸子水光盈盈,看起來似有愁緒般,別有一番美感。
幾位身穿輕紗舞服的女子踏著舞步湊上前,那粉色身影便踏在了那幾位女子扯著的綢布上。
而后,樂聲突然高昂,那妙生花竟直接在那綢布上翩翩起舞,舞姿曼妙輕盈…
堂上人聲鼎沸,陸遙隱隱約約聽見隔壁的男子又道,“這妙生花可著實是個妙人!”
“葉兄,此次你可是有福了啊!”
陸遙微挑眉,隔壁的這是要拍下了?
等到那樂聲停止,妙生花隨即落地,素指輕輕解下面紗,堂里的客人都沸騰了起來。
“美啊!”
“這可是在是個妙人!林兄,你這次可莫再同我爭了!”
“這都說了,價高者得!”
“上次我都讓與你,這次便讓我抱個美人…”
“誒!你這人怎么回事!”
“妙生花姑娘,看這!!”
陸遙坐得靠前,那妙生花的面容,她也瞧了個仔細。
確實很美,可美得有些別扭了。
憐蘇卻是看呆了,低聲道,“姑娘,這妙生花確實挺美的呀。”
陸遙點點頭,“嗯,是很美。”
“不過,還是我們公子最好看!”
陸遙輕笑,憐蘇說得是有道理,不過,師父應當是不愿意被人拿去同女子相比較的。
妙語樓的媽媽這時出來喊話道,“我們妙語樓的規矩,各位老爺公子也都清楚。”
“清楚清楚!”
“林媽媽就莫再啰嗦了,快些起價罷!”
“是呀是呀!”
林媽媽笑得面上的褶子都動容了起來,“好好好,知曉各位老爺們著急。”
“起價,二十兩金!”
聞言,陸遙瞪大了眼睛,二十兩金?!
這開青樓竟是這般賺錢?
憐蘇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起價便是二十兩金…
正當陸遙以為這二十黃金已是很多時,接下來的加價,已是讓她膛目結舌。
“三十兩!”
“五十兩!”
“一百兩!”
三百兩!
陸遙感覺整個人都漂浮了,她滿腦子都在想,三百兩黃金,有多少…
能買下多少宅子酒樓?
這些老爺公子…
也忒敗家了!
從前在云縣,也是有花魁競拍的,可最高也不過是白銀幾百兩而已。
現下竟是以黃金起拍?
難道這京城里頭,都是這般富有的大戶不成?
正當林媽媽準備以三百兩成交時,隔壁的那幾位男子終于出聲喊價了。
“五百兩。”
空氣間霎時間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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