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不動聲色地移了兩小步,高挑的身子將陸遙擋在了身后。
“想來還有些事,便不耽誤葉大人看風景了,告辭。”
葉臣微微側頭看著那兩師徒并肩走,小姑娘僅僅只到宋衍肩膀處。
宋衍有那般好?
竟讓小姑娘一口一句師父掛在嘴邊,跟在身側。
“你說,我同那宋衍相比,誰更好?”
藍字侍衛頓了頓,拱手恭敬答道,“自然是公子。”
葉臣聽了,卻半分沒有被寬慰到。
他面上神色一轉,淡淡說道,“著人盯緊了宋衍那幾人。”
“是。”
藍衣侍衛走后,葉臣靠在欄桿處,目光落在方才那師徒二人瞧著的池塘。
倒是養了許多好看的錦鯉。
葉臣此刻那雙桃花眼里,半分笑意沒有,手一揚,數十枚銀針射出,寒光一閃而過,池塘里上一秒還在歡快游玩的錦鯉,此刻卻尸橫滿池。
看著那些浮尸,葉臣揚唇冷笑,有什么好看。
“師父,這葉臣不會是跟著我們來的吧?”
宋衍聽陸遙這么一說,才隱隱發覺,葉臣出現在遙遙出現的地方的次數太多了。
若說都是巧合,陸遙不信,他也不信。
“你以后瞧見了他,避開些,有師父在,不必留面子。”
陸遙點點頭,滿臉乖巧。
后頭跟著的墨生一臉探究之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遙遙姑娘是越發聽公子話了。
公子待遙遙姑娘也是越發不同了。
想來是都開了竅,好事將近了?
“昨夜,池生去探查這寺里,并未發現不妥。”
宋衍開口提及正事。
陸遙“嗯”了一聲,疑惑問道,“那如今葉臣來了,我們是不是不能明目張膽查下去了?”
“為何這么說?”
“徒兒瞧師父同葉臣不大對付的樣子,若是葉臣橫加阻攔就不好了。”
不過…她雖然對葉臣沒什么好感,不過他看著也應該不會是使小絆子的人吧。
宋衍薄唇輕啟,一本正經,“徒兒說的有道理,是該小心行事。”
想及小徒弟這話,是將她自己劃到了他的陣營。
宋衍原本還有些擔心,葉臣屢次救下遙遙,小徒弟若是待他不同了,又該怎么辦。
這時一聽,心情大好。
陸遙仰起小臉,注意到宋衍微微勾起的唇角,笑了?
這是心情好?
陸遙發現,她完全捉摸不了宋衍心情的走向。
如今線索中斷,這少林寺雖迷霧重重,可卻尋不到出口,現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府衙地牢的拿兩人身上。
“師父,我們不回去審問一下嫌疑犯嗎?”
“衙門那邊自有人在審問,等審問完了,會將口供帶來的。”
陸遙了然,還是師父做事穩妥。
這邊正說著,一名侍衛匆匆趕來,“公子,口供送來了。”
師徒兩人不自覺對視了一眼,口供來得正好。
廂房外,墨生幾人把守守,廂房五米之內不讓人靠近。
“公子,這是李杰的口供。”
暗探呈上了一份口供。
宋衍翻看了一下,“那仵作呢?”
“仵作那,什么也沒審問出來,還在審問中。”
“嗯。”
暗探退下后,廂房里僅剩下宋衍和陸遙。
陸遙見宋衍看了許久的口供都未發一言,疑惑問道,“師父,那嫌疑犯說什么了嗎?”
宋衍神色復雜,將口供遞給了陸遙,“你自己看。”
陸遙接過來細細翻看,上頭大致寫的是李郎中的兒子李杰知道的一些事。
李郎中為京城的一位大官研制藥,至于研制的是什么藥,李杰也不知曉,只知道,事成之后,李郎中將會被舉薦到太醫院當值。
就連李杰,事成之后媽高官也會為李杰謀一個官職。
可問及李杰,那高官的身份他卻說自己并不知曉。
陸遙將知道的事情連接了起來,很快便得出了猜測。
“師父,如果徒兒沒猜錯,那這李郎中研制的藥方便是當初疫情的起因?”
“嗯,應該是。”
宋衍神色嚴肅,這云縣也算是富饒之地,雖離京城遠,可也是天元朝的要塞。
這京城里有人在云縣投毒,其心必異,幸好當初發現得早,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可現在,也依舊不知曉那幕后之人是誰。
宋衍當即在案桌前坐下,手執筆,瞧著應當是要寫些什么。
陸遙連忙湊過去在旁邊站著,幫著他磨墨。
她這一乖巧主動的舉動,令宋衍猛然想起她那慘不忍睹的字。
“遙遙,最近武功練得如何了?”
“挺好的,遙遙還要多謝師父的細心教導呢。”
陸遙笑得眼角遙遙的,語氣中滿是討好與狗腿。
師父的字,竟寫得比連冬還好呢。
宋衍握筆的手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那從明日起,每天練半個時辰字。”
“哈?為什么?”
陸遙小臉一懵,啥?讓她練字?!
誒不是,咱不是學武功嘛?
為什么還要練字?
宋衍像是接收到了陸遙的疑惑,開口淡淡解釋道,“你的字寫得不太好,多練練。”
“我不想練。”
陸遙撇撇嘴,練字什么的,也太枯燥無味了,關鍵是,手還累。
宋衍微微挑眉側頭對上陸遙的目光,那目光里帶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寵溺。
“聽話。”
陸遙語塞,他這是把自己當小孩子了嗎?
宋衍見她不應下,又笑笑道,“你覺得為師的字寫得如何?”
陸遙順著他的視線又瞥了一眼,結果倒是把信的內容給看了一遍…
這看起來是封要上呈給圣上的信件,把云縣的事,以及李杰的口供等等都給寫了上去。
這等子私密信件,師父竟然半分不防備著自己?
陸遙不由心里蕩漾著異樣的情緒,“師父的字自然是寫得極好的。”
“你可喜歡?”
“喜歡。”
“遙遙,那不如你來臨摹為師的字,如何?”
宋衍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蠱惑著陸遙,陸遙對上宋衍的目光時,不受控制地點點頭。
“好。”
宋衍扯起唇角,臉上揚起清淺的笑,“每日一時辰。”
啥?“不是半個時辰嗎?!”
宋衍眸光里閃過一抹玩味,“為師的字,又豈是那般好練的。”
“…”突然想反悔。
等等,師父讓自己臨摹他的字,難道就不怕自己以后假冒他的身份寫假信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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