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于榮他們一直聚到了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各自說了一些分別后的情況,那幾個女孩子先熬不住了,說是太晚睡眠會影響美容,先散了,韓易幾人見狀也就都一起收攤回家,丁權用了車把幾個女孩子分別送回家,于榮本也想死皮賴臉地擠上車去,卻被韓易拉住了,只得苦著臉陪他慢慢走路回去。
“阿榮,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醫院看望一下李猛母親吧。”到了韓易家門口,臨分手的時候韓易說道。
“哦,好的,明天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九點來鐘的時候,于榮坐著三輪車來了,到了韓易家門口大叫:“韓易,走了!”
韓易聞聲從屋里出來,和母親打了一聲招呼后,就和于榮一起坐車出去,到了半路的時候,韓易下了車,買了幾串香蕉和一些蘋果,提拉著上了車。
到了醫院之后,韓易和于榮一打聽,很快就尋到了病房,是個三人的病床,空氣里散發著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道,讓人聞著極不舒服。
韓易進去一看,就看到李猛的母親斜靠著躺在近窗的病床上,臉色黃蠟,才四十出頭的年紀,竟然已經是有了許多的白發,臉上也有了許多深深的皺紋。韓易知道李猛家里的生活全靠著李猛的母親給人家打零工和給人當保姆過活,看來這幾年辛勞的生活再加上了這病把她折磨得不輕,已經提前進入了衰老期。
此刻,李猛的母親正皺著眉頭,滿腹心事的樣子。
韓易進了門,親切地招呼了一聲:“阿嬸!”
李猛的母親是認得韓易的,韓易以前給李猛補習的時候去過他家幾趟,而且韓易也算是他兒子那些朋友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正經人,所以印象深刻,看得出李猛母親對韓易的到來還是很歡迎的,原本寫滿心事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是韓易啊,猛子大概過一會就能下班過來了,你們先等一會吧。”
韓易和于榮應了一聲,就把水果放到了桌上,自然又被李猛母親一陣嗔怪,嘮叨他們來就來唄,還買什么水果呢,白糟蹋錢了。
韓易也是知道老年人的心理的,就和于榮笑了隨著李猛母親嘮叨了,又陪著她聊了幾句家常,等不了幾分鐘的時候,就聽到門口一陣噼啪的沉重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一個高大的身形進了門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塑料袋。
“猛子!”
“韓易!于榮!你們怎么過來了?”李猛瞪大了眼睛。
“上次聽說你母親身體不好,我們就想著過來看看,呵呵。”
“哦,原來是這回事啊,說起來前天韓易回家的時候,于榮叫了我,可是學校里實在是脫不開身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李猛呵呵笑著道 “說的什么話,你學校里事忙,那是應該的,我又不是要人抱著回家的。”韓易笑著說道。
請韓易和于榮兩人坐下之后,李猛掂了下手上提著的袋子,對著他母親開心地說道:“媽,你不是老惦記著想吃餛飩嗎,這不,我給你買來了,快點吃了,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然后輕手輕腳地把手里的餛飩倒進了碗里,給他母親端了過去,李猛母親免不了又是一頓埋怨,無非就是說李猛又亂花錢了,這買餛飩的錢還可以買頓飯呢如何如何的,不過埋怨歸埋怨,那臉上可是每條皺紋里都透著幸福的笑意。
李猛一直呵呵笑著,任他母親埋怨著,看著他母親吃了一口,問道:“媽,好吃嗎?”
“好吃,好吃,猛子啊,你也吃幾口吧,媽吃不了這么多。”
“不了,媽,還是你吃吧,我剛才在學校里的時候已經吃得很飽了,我們那里飯菜很好的。”李猛拍著肚皮說道,可是韓易卻眼尖地看到李猛的喉嚨分明地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
“李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韓易頓時心生疑惑。
幾人在病房里閑聊了幾句家常,李猛的母親又嘮叨了幾句,無非就是這里的費用太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病,要早點回去之類的話。
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如此,尤其是李猛母親這樣吃過太多苦的人,一分錢恨不能掰開兩半用,這樣整天躺著不能干活還白花費錢,對她來說可能比死還難受。
李猛拗不過他母親,只得勸說過兩天就回家,韓易也在旁幫忙說了幾句,李猛母親方才作罷。
這時旁邊病床的一位大嬸就開口說話了:“我說姊妹,你這兒子這么孝順,是前世求都求不來的,你還有什么話說的,在這里就好好檢查了,也是兒子的一片孝心啊!”
李猛母親聽人夸他兒子,臉上也笑開了花,可嘴上卻還是說道:“我是這樣整天躺著難受啊!你不曉得,我看我這兒子幾天下來人都瘦了許多,心疼啊!”
那大嬸就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這住院的費用貴得要死,光這床位、護理、檢查費用加起來每天就是好幾百啊。”
“什么?一天要好幾百,這么貴?”李猛的母親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把身上的被子一掀,說道:“猛子,是不是要這么貴啊?猛子啊!你快去醫生那里問一下,真要這么貴的話,我們馬上回家,不住了!”
李猛的臉色變了一下,連忙說道:“媽,沒那的事,你這是來檢查,又沒用什么藥,不會這么貴的,我那天不是給你看過了嗎,一天也就幾十塊。”
此時那位大嬸看到猛子的臉色,也發覺自己好象說錯了話,連忙補救道:“姊妹啊!你兒子說的對,我說的是我的這病呢,你這不用藥的當然沒這么貴,沒這么貴!”
聽了那大嬸的話,猛子母親狐疑地問道:“真的?”
韓易一看不對,也側了身上去說道:“是啊,阿嬸,這醫院就檢查花不了幾個錢的,你就放心住著吧,我這醫院有熟人,等會我去問下就沒事了。”
李猛的母親聽韓易也這么說了,她對韓易可是相信的很,也就點了點頭,說道:“阿易啊!你這里真有熟人嗎?那你有空就幫我問下,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讓我早點出院了。”
韓易側了頭去,盡量不讓自己的臉色被李猛母親看到,嘴里應道:“好,好的,我等會就去問下,阿嬸你就放心吧。”
又聊了幾句,韓易就和于榮告辭出門了,李猛在身后送他們,到了外面走廊盡頭的時候,韓易站住了腳,沉著臉問道:“猛子,怎么回事?你媽這是什么病?要真是有困難的話兄弟幾個說不定也能幫一下。”
李猛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沒事,我媽前幾天在家里干活的時候暈倒了,所以我就帶她來檢查了,醫生說了,住幾天院打些藥水下去就好。”
“那你這里醫院的費用呢?有沒困難?”
李猛連忙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我不是有學校的工作嘛,每個月都有工資的,再說了……”
“不要和我提你那個什么野雞學校。”韓易一下打斷了李猛的話,“你那學校我還不知道,一個破體校,每年連學生都招不滿,再說了,你現在能當老師了嗎?編制呢?這么容易啊!你這話也就能騙騙你媽,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說了。”
李猛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手微抖了幾下,苦笑著開口說道:“阿易,我知道你們是真心想幫我,當年我在學校里這么個爛人你都沒瞧不起我,把我當朋友,可是你是剛畢業的人呢,于榮呢,參加工作才一年,至于丁權,前幾天碰上了還硬塞了五百塊給我,我也知道,他那廠里都是他老爸做主,他干活拿得可也是工資啊!一句話,還是兄弟的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媽住院的錢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你有什么辦法?要是耽誤了你媽媽的病……哼!”韓易的臉色很不好看,于榮很少看到韓易發火,在旁邊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就接著說了一句:“是啊,猛子,有事就開個口,是兄弟的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的。”
李猛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的教練給我在學校里找了份勤工,一個月也有幾百塊,他又額外給我從學校經費里支出了一筆先給我,你知道的,我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參加比賽了,那時候就能有出場費,教練說了,那費用就在我以后的出場費里慢慢扣除。”
韓易臉色稍霽,問道:“你參加什么比賽?”
“過兩個月就要舉行省散打選拔賽了,我的教練說了,給我報名,代表樂云市參加比賽,先從市里打起,也是有出場費的,要是勝出了后就可以參加省里的比賽,那省里的比賽出場費可是高多了,如果成績好的話,還有獎勵呢,前三名獎金起碼上萬。”
“這樣啊!”韓易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盡管開個口,兄弟們怎么的還能想個辦法。”韓易也知道李猛說的都是實話,要憑著自己這幾個人現在的實力,也真的是幫不上李猛什么忙,說罷輕拍了拍李猛的肩膀,對于榮招呼了一聲,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