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方平安張口要和紗綺羅拜把子,喵路由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方窮窮這已經不是腦子有問題這么簡單了……
簡直就是鋼鐵智障,活該單身一輩子的典型人物。
而掛在紗綺羅發鬢間的白凱瞪著一雙赤色魚眼,一條小爪子百無聊賴的抓了抓肚皮,只覺著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類少年,是個傻子。
美少女倒貼誒。
只要情商在線,都不可能說出拜把子的這種事情。
但是那個少年不但說了,還很認真。
這不是傻子白癡是什么。
不管喵路由與白凱如何想,方平安此時一臉的嚴肅認真,那表情叫一個剛正不阿,正氣凌然。
不過,他后背上此時已經起了一層白毛汗。
時間倒退五分鐘。
回到方平安說出他名字叫方方方的時間點。
就在方平安心里琢磨她衣服料子好,居然能吃住這么大的勁兒,胸前鼓囊囊的也不會撐壞衣服,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一切正常的紗綺羅,突然一瞬間,方平安的視線中模糊一閃,似是黑白電視信號不好,接受到了雪花似的。
下一刻,原本眉眼皆粉的美少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團詭異的合成物。
無數獠牙利齒,凌亂不堪,數量繁多的黑白瞳孔,長顎獠牙數量也極多,混雜在其中,幾十雙潔白的手掌,手掌中心卻長著一顆眼珠,它是一個球狀物體,還不斷膨脹收縮,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那條縮小的鯨魚,哪是掛在少女的發鬢上,明明是掛在球狀物的一顆長顎獠牙之上!
神特么的少女低頭不見腳,便是人間絕色。
這東西哪有腳!
明明就是一個怪物集合體的大肉球!
這令方平安心里極度不適的畫面僅僅在他眼中一閃而逝,片刻后便恢復正常,不過還是給方平安的幼小心靈,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時間回到現在。
紗綺羅看著面色有些發白的方平安,她右手纖細的食指撓了撓臉頰發鬢處,有些疑惑不解,搞不清楚方平安為什么看起來,似乎很難受一樣。
忽然,面容姣絕的紗綺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少女抬頭看向天邊,然后又轉頭看了一眼喵路由,粉色的眸子眨了眨,突然天馬行空的說了一句:“時間到了,有很多事來不及告訴你,有的也不能告訴你,不過,方平安,你只要記住,以后有機會就多鞏固自己的實力,勢力……有機會的話,也要多發展一下,還有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別去恒天關與昆……”
少女語速很快,聲音越說越小,最后低如蚊蠅,方平安根本沒有聽真切。
一股剝離感突然憑空浮現,瞬間將少女包裹,一道道玻璃碎裂般的裂痕出現在她身體周圍,咔嚓聲不斷。
看著方平安,紗綺羅咧嘴一笑,她抬起手,艱難的將發鬢處掛著的白凱摘了下來,拿在手中,然后在方平安與喵路由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將同樣一臉懵逼的白凱從剝離中丟了出來,直直的落在了方平安腳下。
白凱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腹部十幾條似是小爪子似的觸手抓地,慌忙的沖向紗綺羅的方向,它吃力的鉆進不斷剝離的空間,想要回到紗綺羅身邊,卻萬萬沒想到,它剛鉆進去,就被紗綺羅一腳又給踢了出來,四仰八叉的摔在方平安腳旁。
???
這是幾個意思撒?
白凱一臉懵逼的看著逐漸消失的紗綺羅,口中發出隆隆虎吼,似是質問,似是悲鳴。
而紗綺羅的身影逐漸消失,最后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白凱看著紗綺羅消失,原本不大的身軀開始發出一陣陣爆豆聲,咔咔作響,聲音越來越大!
最終,白凱再次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獸,仰頭嘶鳴,它魚尾用力一擺,龐大的身形,嘶轟一聲,化作一陣破空白虹,消失在半空中。
風壓獵獵,白凱巨大的身形隨之消失不見。
只留下原地一臉懵逼的方平安,與趴在他頭頂,目光隱晦不明的喵路由。
喵路由一雙小爪子微微握起,抓著方平安剛長出不多的頭發茬,心里有些想不清楚。
方窮窮怎么會認識這種……恐怖家伙!
沒理由啊。
還名字叫紗綺羅,呵!
明明姓紗布!
因為本體無法降臨在人類世界,所以通過某種獻祭,或是其他契約的方式,降生在人類世界,行走的分身嗎?!
紗綺羅……作為人類的名字,似乎也還蠻合理的,與之相比,似乎比自己這個喵路由的名字好多了呀……
喵路由腦子里胡思亂想著,最后想到名字上,頓時感覺非常不爽,等到它回過神時,方平安已經回到了酒店,準備退出死亡之境。
方平安看了一眼望向自己的喵路由,似乎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解釋道:“害,趕緊退出死亡之境,然后老實睡一覺,這年頭太危險了,這一晚上出了多少意外,出去浪沒浪成,還差一點把自己浪沒了!”
…………
清涼山。
清涼觀,祖師堂。
單手拎著木魄永昌棺的佝僂老人此時一手扶著棺材,坐在祖師堂內的梨花木太師椅上,老人微瞇著眼,看向坐在祖師堂正中蒲團上的李陽離,笑道:“修道修道,修仙修仙,凡人遠離紅塵,沒了人情味,便是仙?狗屁的長生久視……害人不淺吶!”
邋遢中年漢子,也就是李陽離,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大咧咧道:“堂堂兵家大佬,不會真是閑的沒事,就扛著一副棺材板子,跑過來找我聊這些不搭邊的腌臢狗屁話吧?”
“再說了,修道修仙,修出一條道,一人和一山,這么簡單的道理,您還能不知道?”
佝僂老人忽然又道:“用那些禿驢的話講,人生在世,如在荊棘中行,人生苦,眾生皆苦。”
李陽離從蒲團上站起身,彎腰拍了拍膝蓋,咧咧嘴,“您拿這副棺材板子,自己找個地兒,愛埋哪就埋哪,別埋在我清涼山就行。”
邋遢道士伸手撓撓頭,“我這清涼山土薄,蓋不住您這么大一尊……神仙?反正您的算計我也清楚,不過我這,不成!”
佝僂老人聞言呲牙一笑,從太師椅上站起身,腳尖踢棺,順勢將棺材扛在左肩頭,然后空出的右手一抖,刻著“魂去來兮”的黑皮燈籠出現在老人右手。
老人就這樣轉過身,慢步走出祖師堂,
“眾生皆苦,我肩挑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