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 三個人分頭坐著,不,確切地說柏蒼坐一邊,溫念白坐一邊,旁邊還黏了個陸修媛,或者說陸阿修……
“為什么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柏蒼目光冰冷地盯著陸修媛,只覺得她身上的衣服特別的扎眼。
溫念白僵了僵,大魔王最討厭別人動他東西了,她之前穿了一件他的限量版T恤差點被他折騰死。
她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珠,腦子開始高速運轉,找借口:“那個啊,主要是……。”
“柏蒼,要不要那么小氣,我給你轉賬唄?”陸修媛懶洋洋地拔了下自己的短發,把下巴擱在溫念白肩膀上。
柏蒼瞧著她那樣子,只覺得這個模樣的陸修媛,滿臉寫著“欠打”
他也不去看陸修媛,只盯著溫念白,冷冷地道:“你怎么說?”
溫念白有些不太習慣地推了一下陸修媛,讓她坐好,畢竟她在接受老板審判呢!
然后,她一臉虔誠地認錯:“是我的問題,我鎖了書房,沒有鎖衣帽間,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作為下屬,在上司追責的時候,自己的錯誤最好不要狡辯,先認了再說,消一消老板的怒氣,也讓他不好意思再朝你發火。
柏蒼雙手環胸,簡直要被她氣笑,這個蠢兔子,他要的是這個答案?
難道不是她不長腦子的把外來者留在了十六樓,才會搞出現在這些事么?
溫念白瞧著柏蒼的那張俊臉陰冷得能滴水了,為什么大佬好像更生氣了?
她正納悶,卻見陸修媛忽然站起來,坐到她和柏蒼中間,淡定地道:“別沖念念發火,是我自作主張,趁著她洗澡去了你的衣帽間,然后拿了你的東西。”
柏蒼瞧著陸修媛,忽然笑了,冰冷黝黯的眼眸里閃過莫測的光:“所以呢,我現在是唱黑臉的壞人,你是好人,對吧?”
陸修媛笑了,寸土不讓地挑眉:“柏蒼,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的喜好一點,你不高興,下次我不去就是了。”
“是嗎?”柏蒼瞇起眼。
陸修媛點頭,干脆地道:“是啊,你瞧,我就是太中意你了,我瞧見你第一眼就心動。”
柏蒼挑眉:“呵呵,你的心動讓我印象深刻。”
溫念白在一邊聽著,只覺得納悶又怪異,明明這兩人說著言情劇里男女主的甜蜜對話,氣氛卻劍拔弩張的?
怎么有人能把類似“我對你心動”“我喜歡你”這種風格的話,說出——“你瞅啥?”“瞅你咋地!”“我艸尼瑪,沙雕!”的味道。
這是有錢人特別的說話技能嗎?
溫念白瞧著那兩位氣場之間不對付到隱約可見火光了,只能出來當和事佬——
她拉了拉陸修媛的胳膊,決定先解決那個看起來好說話的那個:“阿修,你先回房間好嗎,我有些事跟副總溝通一下。”
陸修媛回頭瞧著溫念白,見她杏仁眸子里帶著點懇求的光,聲音也溫溫軟軟的。
陸修媛頓了頓,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地嘀咕:“行吧,都聽你的,早點回來休息,明天你還要上班吧?”
說罷,她就起身了,轉臉看了眼柏蒼,一撥自己的短發,燦爛一笑:“副總,做夢要夢見我哦!”
柏蒼面無表情地抬起纖長的睫毛,淡冷地看著她:“陸小姐,喜歡讓人做夢不是好習慣,就不怕在別人夢里被大卸八塊,毀尸滅跡?”
“不怕啊,反正又不是現實。”陸修媛一聳肩,無所畏懼的樣子,轉身就哼著小調子往溫念白的房間愉快地走了。
聽著房門關上,客廳里終于沒了那種詭秘的劍拔弩張的氣氛,溫念白才松了口氣,看向柏蒼。
卻見他早就盯著她,俊臉陰得都能滴水了,眉梢眼角間隱約有電閃雷鳴。
溫念白:“……副總。”
大佬,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弱小、無助又可憐的下屬我害怕。
柏蒼忽然嗤笑,神色冰冷:“阿修,你叫她阿修,你們什么時候關系發展得這么快了,嗯?”
溫念白瞅著他,好一會才嘆氣:“老大,你是怎么會回事,不是說了要考察陸修媛么,你打算跟未婚妻一直用那種方式相處和說話嗎?”
明明她上樓的時候,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前,還目睹了這兩位不是差點就天雷勾動地火了么?
柏蒼瞧著她,神色忽然陰晴不定起來,似乎他也未曾想明白一般,溫念白瞧著他神色間的波動,也不敢隨便亂說話了。
片刻之后,柏蒼忽然起身,面無表情地道:“今晚我睡這邊。”
溫念白一愣:“什么?”
柏蒼已經轉身向主臥走去:“陸修媛穿過的衣服,明天都給我扔了。”
溫念白很是莫名其妙,這人今兒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要跑回來住1601了。
她忍不住起身跟了過去,低聲道:“可是我還沒有抓到‘奶奶’和‘牛牛’,萬一大半夜的……。”
柏蒼的身形很明顯地僵了僵,但是他很快恢復了正常,淡定地吩咐:“不用你操心。”
他似又想起什么,忽然垂下眼,盯著她,冷笑:“你還是操心你的阿修去吧,小心一點。”
溫念白愈發莫名其妙了,只瞧著柏蒼轉身回了主臥,“哐當”一聲甩上門。
她蹙了下細眉,這大佬吃錯藥了?
隨后,她搖搖頭,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一進房間,就看見陸修媛盤膝坐在自己床上,剛用吹風機吹干了頭發,瞧見她進來,立刻笑道:“念念,過來!”
她總是喜歡把頭發都撥到腦后,這種偏男生的發型只凸顯出她艷麗大氣的五官,甚至顯得眉目銳利,異常的中性化。
溫念白甚至覺得有點不在自,總覺得自己床上坐了個帥氣的少年,而不是女孩子。
她搖搖頭把這種錯覺拋到腦后,上了床,有些好奇地摸摸她的長發:“你的頭發不是長的嗎?”
陸修媛抓住她的手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是接上去的,想拆就拆,洗頭麻煩死了。”
溫念白瞧著她抓著自己的手,在那捏來捏去,她挑眉:“你是為了接近我們副總,才接的頭發?”
陸修媛懶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翹著腳:“是啊,男人不都喜歡長發性感的女人嗎?”
瞧著她答應得那么干脆,溫念白打量了她一會,也躺了下去:“你真喜歡我們副總?”
陸修媛摸了摸下巴:“還行吧,從條件上而言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
溫念白輕笑了起來:“可你不那么喜歡他,至少現在沒有,否則不會有意無意地挑釁他。”
她甚至覺得陸修媛對柏蒼有那么點說不清道明的敵意。
陸修媛忽然側身,撐著額側,瞧著溫念白,卻見她漂亮的杏仁眸看著自己,目光清透淡冷。
她瞇起眼,笑了笑:“你可真是個敏銳又通透的寶貝,難怪他那種挑剔又自私的家伙會把你留在身邊。”
陸修媛頓了頓,懶洋洋地伸手勾起她的發梢把玩:“我的理智上是很欣賞跟我相似的類型,作為合作伙伴,我們這種人很省心,能力背景都匹配會是不錯的戰友,但是……。”
她頓了頓,嘀咕著吐槽:“情感上和體感上,冷冰冰的冷血動物都會喜歡溫血動物,蜥蜴和蛇睡一塊,不得冷死對方,別人是互相做對方的天使,我們這是互相做對方的冰箱么?”
溫念白忍不住有點想笑,腦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兩個冰箱睡一塊的畫面——
一個冰箱上貼著陸修媛,一個貼著柏蒼,兩個冰箱面無表情地并排躺著。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看著身邊的人兒笑的杏仁眸彎彎,眼皮粉融,皙白的面容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眉梢眼角都是溫潤的韻致。
陸修媛微微瞇了下眼,低聲嗤了下:“我為什么挑釁他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個人太小氣,有好東西不肯分給合作方啊……。”
溫念白沒聽明白:“啊,什么好東西?”
陸修媛艷麗到帥氣的臉上浮現出一點邪笑來,忽然撲過去,手就大喇喇地往她睡衣里伸:“比如這樣摸起來軟軟、香香,有時候又很帥氣的念念啊。”
溫念白被她摸到細腰上的軟肉,頓時一顫,癢得不行。
她也伸手不服氣地去抓陸修媛的胳肢窩:“好啊,居然敢偷襲!”
“救命!”
“你還來哦,放手!”
“哈哈哈哈——!”
兩人頓時在床上鬧做一團,笑聲直從門外飄出去。
一刻鐘之后——
“哐當!”一聲響,客房的門再次被人不客氣地踢開。
床上的兩個人頓時一驚,停住了打鬧的動作。
柏蒼瞧著一個帥氣的腦袋從溫念白的胸口抬起來,有點奇異朝他看了眼,輕笑:“柏蒼,這樣突然闖進女孩子的房間不好吧,還是你想我了?”
溫念白嘆息:“……。”
又來了,又是這種硬生生地把“情話”說成“黑話”的風格。
柏蒼目光停在她還放在溫念白衣擺里的手,眉峰一點陰冷氣息微跳,他勾起唇角:“抱歉,陸小姐,今晚我的助理要臨時加班,不能陪你了。”
說著,他直接上前把溫念白一提,直接拽出了房間。
陸修媛懷里一空,頓時惱了,眼神兇冷起來:“你——!”
柏蒼忽然居高臨下地側臉睨了她一眼:“如果你陸小姐覺得無聊,不想在這里呆著了,我可以通知你大哥把你接回去。”
陸修媛一聽到這話,頓時僵住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個幾乎算半個爹一樣把她拉扯大的大哥。
隨后,房門就“砰!”地一聲當著她的面甩上了。
“切!”坐上床上的“少年”冷哼一聲,伸長四肢往床上一躺。
溫念白被拽進了主臥,她忍不住有點暴躁,指著主臥墻壁上指向時針十二點的鐘問:“副總,這個點還要加班?”
柏蒼徑自在沙發上坐下來,冷冷地道:“我剛才看見你的老鼠了。”
溫念白一驚,瞬間精神了:“哪里,哪里!”
她要找奶牛夫婦,不光是為了柏蒼,還是為了金璐。
金璐上次叫唐幕去陪著找倉鼠,結果后來她還是沒有再買新倉鼠,奶牛夫婦是她從小養大的,不是隨便新寵物可以替代的。
柏蒼淡淡地道:“床底下。”
瞧著溫念白立刻就往床下鉆,他垂下眸子,輕描淡寫地道:“你慢慢找,我先睡了。”
溫念白一愣,這才發現柏蒼已經在主臥的盥洗室里沐浴過了,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袍。
她微微睜大杏眸,一臉無語地看著他:“不是吧,大佬,那我要找到什么時候,找不到怎么辦?”
柏蒼瞧著她,瀲滟薄唇邊的笑異常涼薄:“找不到也沒關系,你只要在這里保證它們不會讓我看見就可以。”
溫念白面無表情地瞅著他:“所以,你是打算叫我在這里給你站崗值班?”
這個不要臉的資本家,神經病,沒人性的地主老財,既然那么怕老鼠,好好的1602不住,非要來住1601的理由是為了折磨她嗎?
就不怕她半夜拿個枕頭悶死丫的?
柏蒼淡淡地道:“今晚加班費是你半個月助理的工資,你要是很困,可以在沙發上打個盹。”
溫念白一頓,臉上露出燦爛溫和的笑容:“副總,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奶牛夫婦的一根毛出現在你眼前!”
資本家什么的,偶爾其實也還是有人性的。
算了,老板偶爾的抽風,作為下屬的也要理解一下。
柏蒼瞧著她那一副“我是領導好衛士”的樣子,眸光微閃,轉身上了床,關了大燈,只留下幾盞夜燈。
溫念白打了個哈欠,開始在房間里巡邏,累了,瞧著床上的人不動似乎沉眠,她就坐一坐。
一個小時之后,整個主臥都安靜了下來,夜色寧靜如水。只有細細的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床上的絲綢薄如水一般的滑落開,修長的人影從里面坐起下床,走到了在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女人面前。
瞧著睡得如此安靜的人,柏蒼頓了頓,彎腰下去,輕巧利落地將她攔腰抱上了大床。
陷入柔軟絲質床單之間的人兒,呢喃了幾聲,翻了個身子,抓住身邊的人當抱枕蹭了蹭,迷迷糊糊又睡熟了。
柏蒼低頭看著貼著自己胸膛睡著的小女人,溫念白柔軟的臉蛋肆無忌憚地靠在他胸口,胸膛的皮膚傳來她臉頰細膩的觸感。
他微微低頭,烏黑的發絲順著臉頰柔軟地垂落下來。
籠在陰影下的精致面孔泛著微光,他垂著蝶翅般纖軟的睫毛,鳳眸微暗,冰冷的眸光落在她微微張著的粉潤嘴唇上。
他盯了一會,陰翳地笑了下,忽然低頭下去吮上那起來異常柔軟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