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奇怪法?!”金璐瞬間緊張起來。
柏蒼:“這個……。”
他按著鍵盤的指尖略遲疑了一下,腦海里閃過溫念白從車上就不安分的畫面。
甚至帶著她回到了1601,依然這樣輕浮浪蕩,這逼出了他一直壓抑的怒火。
他忍無可忍地在沙發上反擒著她的胳膊,一條長腿撐地,一條腿膝蓋壓在她后腰上,讓身下的人不能動彈,冷冷地道:“說吧,今晚是怎么回事,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我們的約定就作廢。”
“怎么那么粗魯呢……呃。”她輕笑了起來,打了個懶散的酒嗝。
“作廢就作廢,但先讓我換身衣服唄,還是你……喜歡這樣的玩法?”她一點不在乎被擒制著,足尖向下妖嬈地從他的小腿西裝褲一路撩蹭上去。
柏蒼低頭看了眼她的足尖,鏡片后的眸子閃過狐疑,隨后松開了她的收手,坐在一邊,淡淡地打量她。
溫念白起了身,忽然湊過,低頭不客氣吮了下他的薄唇,甜蜜地笑:“別用這種評估敵人的眼光看我,等我……呃。”
他沒動,眸光晦澀地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轉身進了房間。
喝醉以后,變得主動得奇怪啊,他的兔子小姐。
再然后……
更多的奇怪的事情,他都見識到了。
那道窈窕人影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一手提著黑色高跟鞋,一手提著棒球棍的,那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紀念品,棍子頭上包裹了金屬皮。
“其實,我一直都挺想跟你打一架的……嗝……不過不要擔心……打完了,我會用自己好好安慰哥哥的。”
穿著性感吊帶內衣的醉美人,烈焰一般的唇親吻著手里的棒球棍,笑的慵懶又有點神經質的風情。
那種笑,柏蒼在《自殺小隊》的電影里,小丑女哈莉的臉上見過。
柏蒼舔了舔有點受傷紅腫的唇角,指尖在屏幕上敲擊起來。
“她變得很主動,突然跟我動手,想把我打趴下,然后再想要對我做什么,性格完全變了個人。”
金璐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字體,一頓,忍不住翻個白眼,捂住發燙的臉:“我屮艸芔茻,果然,又來了。”
隨后她嘆了一口氣,也繼續輸入文字——
“放心,念白沒有第二人格,只是她喝醉后,性格就會變得無所顧忌,就會去做平時壓抑在心底想做的事情,而且是不管后果的去做,你知道她在大學畢業散伙飯喝大了做了什么嗎?”
柏蒼:她做了什么?
金璐:她喝了六七瓶啤酒之后,帶著幾個哥們把一個一直色瞇瞇騷擾潛規則女生的教授給打了一頓,并且把對方潛規則女生的事情和證據貼滿了當時著名的高校論壇。
柏蒼:很酷。
金璐:呵呵,希望您看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覺得她很酷。
柏蒼看著手機里的跳出來的信息,眸里閃過一點異樣的光,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種預感,他不會喜歡金璐接下來的話。
但是……
他指尖移動,敲下信息。
柏蒼:她做了什么?
金璐:她帶著幾個哥們去找陸明思當面告白,打算……嗯……那個……把陸明思辦了!
柏蒼指尖一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慣平靜冷淡的五官出現幾絲扭曲裂痕——
他有點想象不出來那朵小白花那么生猛的樣子。
隨后,他聽著那“噠、噠、噠”慢慢走近的腳步聲,瞇起冷眸,好一會才低頭繼續操作手機。
柏蒼:嗯,沒成功。
金璐:廢話!當然沒成功,因為陸明思早就不在我們學校,他考研去了城里另外一所重點醫科大學,而且,我們幾個哥們義氣把念白那丫頭給綁在了宿舍里醒酒,她才沒出去的!
柏蒼:嗯。
金璐:嗯什么啊!她到底想主動對你做什么啊!
柏蒼看著手機,陷入沉默,抬起指尖輕揉了下眉心。
她想對他做什么……
這也是讓他心情異常復雜的事情,按照金璐的說法,溫念白喝酒了會變成那個樣子的理由其實很簡單。
酒精麻痹了中樞神經,大腦皮層過分活躍,然后人的自制力崩盤,心底很多瘋狂放肆的念頭放出來。
有些人可能就是罵人撒潑,有些執行力強悍的人就會去某些事情。
他應該慶幸,她沒有想要跑去干點什么危險到能進局子的事情。
但是……
她壓抑在心底的念頭是一直想揍他個半死,然后再把他……這樣又那樣,這就呵呵了。
很明顯,金璐也想到了。
金璐:副總,你說個實話,你到底對念白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
柏蒼:我說沒有,你相信么?
金璐:不信!
柏蒼輕嗤一聲,瞇了瞇眼,不以為地輕笑。
他做了什么啊?
只是逼得她走投無路,必須面對他的‘食欲’而已。
這是惹她很生氣了,平時理智束縛不敢對他做什么,現在放肆了?
不過,還真是讓人驚訝,原來那只兔子柔軟的小白花外表下,隱藏著這么瘋狂和熱情的一面么?
如果她只對他做那些事情,他倒不是不可以忍耐的。
他本來就對什么一年之約,沒什么興趣,現在打破約定的人是她,那就沒所謂了。
柏蒼眸光幽暗下去,猩紅的唇角輕勾起來,鏡片后瞇起的精致眼角染了一點奇異惑人的嫣紅。
他果然沒有看錯,在酒吧的那天晚上就發現,她越來越符合他的胃口了,剝掉外頭的枝葉,這靈魂美味有趣得很。
伴隨著金屬“當當當”輕輕敲擊地面的危險聲音,門外又傳來她慵懶沙啞,帶著酒醺意的輕哼:“蒼哥、蒼哥……柏蒼……你去哪了呢,為什么藏起來……柏蒼。”
我們就像敵人,除了你在我身體里那一刻。
你就像吞噬殘害我的毒物 她間或哼唱著《animals》和似醉醺醺低喃誘惑嗓音像暗夜里女巫的吟誦,又像海潮深處塞壬的呢喃,在幽暗空曠的房間里回蕩出危險又迷離的氣息。
他輕笑了起來,居然還改了歌詞來勾人。
森林里的可愛的大兔子剝掉軟皮變成了暴躁的女巫,怎么看都像驚悚童話。
但既然他的女巫想要狩獵他,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打一架,就打一架吧。
他的女巫這樣的激情,他也不好退卻,反正女巫答應給他甜美的獎品。
柏蒼輕輕活動了下手腕,那里因為剛才格擋溫念白砸過來的棒球棍,有點不太靈活,但是要抓住只會武術套路和只是比較靈活的人,應該不會太難。
他都有點期待了……
他正準備離開自己的位置,收好手機,但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柏蒼抿了唇角,有點不耐地看了眼手機,但上面的信息讓他頓住了動作。
金璐——
“不要以為她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好事,如果您打算今晚之后跟她再無糾葛,也無所謂了,是可以盡情享受這個狩獵夜晚。”
柏蒼沉默了下去。
他好一會,輕吐出一口氣,俊美斯文的面孔上浮現出一點無奈來。
真是掃興……
如果是在早幾個月遇到這種事,他應該一點不會猶豫選擇繼續。
公寓里,金璐有些忐忑地等著微信回音,幾乎都要忍不住給柏蒼打電話的時候,微信跳出信息。
柏蒼:正常喝多的人,也不至于這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璐看著那信息,隨后心情有點復雜,副總選擇聽她說話,是因為他對念白有了不同的心思吧……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嘆了一口氣——
“那是因為念白本來性格就不是這種溫柔親切又細心的,不然你以為她為什么會跟我這種個性奔放的人混成閨蜜?”
其實,沒什么狗血的故事,就是很平常的小姑娘的教養。
“女孩子要溫柔、有家教、要細心、要甜美不會隨便發脾氣,要會謙讓,要會看大人的臉色。”
“不可以化妝、不可以喜歡無聊的明星、不可以看不該看的課外雜書,不可以玩游戲,不要隨便上網。”
“不可以穿媽媽幫買以外的衣服和鞋子,不可以隨便吃不干凈衛生的零食。”
“要好好學習,絕對不可以沒經過媽媽允許談戀愛,那種隨便跟男人在一起的女孩子就是不要錢的妓女,要會保護自己。”
“不聽話的女孩子,就不值得被愛……。”
金璐輕嘆了一口氣:“聽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問題的教養小姑娘的方式對吧,念白的家庭其實挺幸福的,爸爸很寵她媽,就是媽媽太強勢了。”
但是念白從小就是活潑好動,男孩兒一樣上山爬樹,下池塘撈魚的性格,跟外公從小學武術套路,也是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太好。
“但念白媽媽想要的甜美可人的小淑女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她父母那個年代也只能生一個孩子,否則就會丟工作,所以為了教養念白,她媽沒少花心思,小藤鞭和關小黑屋再加上每天媽媽高壓的監督,才把念白養成現在這樣‘溫柔親切’,小時候帶出去也人人夸贊的樣子啊。”
柏蒼淡然地看著面前的信息,幽涼的眸子里慢慢地泛起暗冷的漣漪。
母親嗎……
呵呵,還真是個‘和睦’的家庭,完全沒有想過孩子的本質什么樣,強硬地改造成乖巧洋娃娃的樣子,只是為了滿足家長的虛榮心。
金璐托著腮,打字太慢,干脆用語音輸入轉文字:“念白和我不一樣,我是沒人管,她是被束縛得過了頭,從小就是乖乖女,沒有叛逆期,她說過,她這個世上最羨慕的性格就是像我這樣活得無所謂的樣子。”
大學畢業時那一場,是念白心里對校園里某些惡心人潛規則的反抗,她也曾被那個教授騷擾過一段時間,雖然憑著聰明的腦子躲開來了,但是……心理陰影也留下了。
她一直喜歡陸明思,所以喝大了,神經一崩,直接就是隨心所欲地放肆了。
所幸,大家的證書都拿到了,檔案都也已經遷移出來。
“她活到大學畢業一直在迎合她媽的品位,最大的叛逆大概就是不顧她媽的反對來了深城,她媽為了這事兒兩年沒理她,她想要有獨立的生活,只是性格習慣已經養成,跟陸明思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習慣性地去迎合陸明思。”
“但是這種付出沒有結果之后,應該對她有不小的刺激,還來得及的平復,就遇到了你,您屬于重口味食物,硬塞了她一嘴,所以這刺激加壓迫……。”
他是重口味食物?
柏蒼挑眉,嗤笑了起來,金組長這是怪他才是罪魁禍首,拐著彎罵他混蛋呢。
金璐繼續語音轉文字輸入;“所以,我估計她就是喝多了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發泄完了就沒事,按照心理學上來說,算是一個情緒出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對身體還有好處,壓抑多了,說不定才要生病……。”
柏蒼聽著門外那漸漸不耐煩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似笑非笑地嘆氣,這的確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喝醉了比較瘋狂。
他淡淡地道:“我明白了,然后呢,這跟以后我們的關系有什么影響?”
金璐:“影響啊……她要是清醒了,就會回復到平常的樣子,然后她大概率會不管不顧地從你面前消失。”
她嘆了口氣:“念白那個人,有個座右銘——棄我去者,不可留,亂我心者,不可顧。”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柏蒼挑眉:“棄我去者,不可留,亂我心者,不可顧。”
“她要是覺得自己遇到不可接受的事情,比如陸明思的背叛,或者自己做了不可接受的事,就會離事件的主當事人遠遠的,然后就會給自己暗示,直接當這件事和這個人不存在或者直接無所謂對方存在不存在。”
金璐揉著眉心,很無奈:“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不然副總以為她為什么能那么迅速地把感情從陸明思身上抽離出來,好歹牽掛了十年的人,難道你覺得真的都是你自己的功勞么?”
說白了,念白這人,說好聽的就是理智,說不好聽的就這性子自我保護機制有點小扭曲。
柏蒼:“呵呵……”
“這也是我的猜測而已,其實也沒有關系,她今晚喝醉了會這樣,應該是真對您很有點那意思,所以做什么選擇取決于您。”金璐輕笑了一聲。
柏蒼沉默著,看著手機,精致斯文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復雜,淡淡地道:“行了,我知道了。”
看著金璐沒有什么要再說的,柏蒼盯著手機屏幕,有著神思游移……
嘖,可真是麻煩。
由著女巫為所欲為,她穿上兔子皮大概率會跑得無影無蹤么?
問題是……
“唰啦!”悄無聲息間,一只修白的柔荑一把拉開掛在衣柜里的衣服,露出一張冰涼嫵媚泛著不正常紅暈的面容。
“嘖,找到了,蒼哥,你躲在這里做什么呢?”
女巫脫了高跟鞋,找到了她要的獵物。
你不能抗拒 那野獸就在我的身體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原本女聲細細的不成調子的吟唱,變成了音響播放出來的肆意又張揚性感的音樂。
一語雙關,在她似笑非笑的輕唱里,似引誘似挑釁,手里冰冷的棒球棍從柏蒼的精致的喉結慢慢下滑過襯衫扣子,懟在他胸口上。
“我他媽想打你,想很久了。”
這句話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她和他都懂。
他低低地輕笑了起來:“我也是,但是現在不可以。”
柏蒼看著她的面容被昏暗的光影勾勒得迷離,所有的張揚與放肆都在那柔婉的眉眼里暈成蠱惑人心的魅惑。
他抬起指尖輕按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垂下淡涼的眸子。
陷入困局里了。
有些可惜,但是如果女巫變回兔子跑掉之后,抓回來應該會更麻煩。
所以……
他輕嘆了一聲,站了起來,手腕一轉,干脆利落地將她握住棍子的手腕擒字啊手里。
他淡淡地道:“念白,乖一點,會有點疼。”
打架就一定會疼,哪怕是最沒有傷害的關節技,也是總讓人疼的。
只是動作敏捷,會點武術表演套路的女孩子,沒有什么實戰經驗,要收拾不會太難。
把女巫用皮帶捆起來,暫時不能作惡與引誘眾生就好了。
稍微有些……可惜了。
他唇角浮起一點冰冷惋惜的笑。
溫念白瞇了瞇眼,泛紅的臉頰,似整個都有些迷瞪瞪的,隨后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干嘛,想抓住……呃……我?勇氣可嘉,所以為了獎勵……我給你帶了禮物。”
說著,她忽然手一伸,一只毛茸茸的東西忽然出現在柏蒼的面前。
“吱吱吱……。”
柏蒼:……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