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廂情愿。
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聽到這番話,司律愣住了。
臉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凈。
這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司律端著杯子的手都在發抖。
聽錯了。
肯定是聽錯了。
他跟趙雪吟明明是兩情相悅。
怎么能算是一廂情愿呢?
司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隔壁的對話也還在繼續著。
李朝陽看了眼趙雪吟,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挽起來,語調不緊不慢,“趙小姐,我知道現在有很多職場女性都不愿意曝光戀情,您這樣說,我也能理解您!”
眼見誤會越來越大,趙雪吟非常著急。
她要嫁的人是五爺,可不能因為一個司律壞了全部的計劃。
她早知道司律的一向情愿會壞事,但她沒想到,五爺也會因此產生誤會。
不行。
不能再讓五爺繼續誤會下去了。
她得把事情說清楚。
趙雪吟接著道:“李特助你誤會了,我和司律半點關系都沒有。這么長時間來,真的只是他在自娛自樂,一廂情愿而已。”
李朝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您確定是司律先生在一廂情愿?可我在順羲財團聽到的傳言可不是這樣的,大家都說您和司律先生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
她和是司律之間算哪門子的郎才女貌?
司律只不過是給他們趙家打工的而已。
一個打工仔,還妄想跟她在一起?
簡直是可笑!
趙雪吟抬手理了理頭發,“實不相瞞,司律已經想做我們趙家的上門女婿很長時間了!甚至想方設法的在討我爸的歡心,其實我爸也不太喜歡他,但礙于上一輩的情誼,加上我爸這個人心腸又比較軟,也不好不搭理他,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他撕破臉,說起來,司律也是個沒眼力見的,我爸明明一點都不喜歡他,可他卻自信心滿滿......”
說到這里,趙雪吟嘆了口氣,接著道:“其實這些不切實際的話都是司律找人傳出來的,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人言可畏,他就是想借著這些傳言來坐實我跟他之間的關系。”
趙雪吟從沒有在公眾面前承認過她跟司律的關系。
那么,順羲財團里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傳言傳出來?
分明就是司律讓人傳出來的。
不要臉。
司律簡直就是不要臉極了!
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李朝陽點點頭,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沒想到司律先生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內地里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害得我差點誤會二位真是情侶,不過,這司律確實是配不上趙小姐,先前誤以為二位是情侶的時候,我還好一陣惋惜呢!”
惋惜?
李朝陽有什么可惋惜的。
真正惋惜的人五爺。
只不過是接著李朝陽的口說出來而已。
趙雪吟心里非常激動,表面卻按兵不動,裝作很惋惜的樣子道:“其實我也沒想到司律是這種人!不過這也不奇怪,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我及時看清了他的真實面目,這才沒有造成實際損失。”
李朝陽點點頭,很贊同趙雪吟說的話。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司律就這么靠在椅背上。
臉上毫無血色。
他從來都沒想過,他在趙雪吟心里就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的話,他不會相信的這些話是善良單純的趙雪吟說出來的。
這樣的趙雪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陌生極了。
可笑。
簡直是可笑。
他還天真的以為,趙雪吟心里有他。
他們是相互喜歡彼此的。
其實,他在趙雪吟心里,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趙雪吟一直在利用他。
想到前幾天的自己,還為了維護趙雪吟對楊文昊大打出手,司律連腸子都悔青了,比小死了一回還要難受。
楊文昊說的沒錯。
蠢貨!
他才是真正的蠢貨。
蠢也就算了。
他還聽不進去良言。
為了一個趙雪吟,居然十幾年的朋友都決裂了。
司律緊緊咬著拳頭,全身都在發抖。
司律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
五年。
整整五年。
他以司律的身份,陪在趙雪吟身邊整整五年。
沒想到,居然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他這是在做夢嗎?
司律閉了閉眼睛。
身后,李朝陽的聲音繼續響起。
“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司律的真面目,趙小姐就不想在財團內部澄清一下?”李朝陽接著道:“這種傳言要是長久傳下去的話,肯定會對趙小姐的聲譽產生影響的。讓那些愛慕趙小姐的人,也不敢主動來追求趙小姐。”
愛慕她的人?
李朝陽指的肯定是五爺。
五爺要來主動追求她!
想到這里,趙雪吟的心臟跳得飛快。
放眼整個華國,有誰能讓五爺親自追求?
別說追求了。
有些女人,怕是連倒貼五爺,五爺都不會多瞧她一眼。
就比如葉灼。
葉灼長得那么好看又能怎樣呢?
找了個男朋友還是個冒牌貨。
等她成為了五爺的夫人,白家的當家主母,葉灼還拿什么跟她比?
“我澄清過了,”趙雪吟壓住心底的激動,苦笑一聲,“實不相瞞,早幾天在公司亂傳傳言的人,都被我開除了。可是,傳言這種東西,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失的。不過我相信,等時間一長,這些傳言都會不攻自破的。”
是的。
這件事司律也知道。
早些天確實有一批五十八層的助理被趙雪吟開了。
司律還以為這些助理是因為在上班的時候聚眾聊天,所以才被開除的。
原來,聚眾聊天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司律深吸一口氣。
李朝陽點點頭,“既然趙小姐已經看破了司律的真面目,那我覺得像司律這種員工就沒有留在順羲財團的必要了,趙小姐,你覺得呢?”
聞言,趙雪吟不著痕跡地蹙眉。
李朝陽這話是什么意思?
是想讓她開除司律?
李朝陽是五爺的特助。
他的意思,肯定就是五爺的意思。
吃醋了。
五爺肯定是吃醋了。
要不然,他不會讓她開除司律的。
想到這里,趙雪吟簡直受寵若驚。
她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堂堂五爺,會吃上她的醋。
趙雪吟點點頭,接著道:“李特助,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就已經在準備這些事情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而已。等時機一到,我就立馬讓司律走人。”
“原來是這樣。”李朝陽點點頭,接著道:“趙小姐是個明白人,以后肯定會有大造化的!”
李朝陽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
大造化。
她的大造化肯定是成為白家的當家主母。
現在看來,她主動約李朝陽出來,簡直太對了!
如果不是及時把李朝陽約出來的話,她永遠都不知道,五爺對她誤會那么深。
也永遠都不知道,五爺還要的主動來追求她。
趙雪吟壓住心底的激動,朝端起杯子,盡量平靜的道:“那就借李特助吉言。”
李朝陽也端起杯子,與趙雪吟碰了一下,“趙小姐太客氣了,以后李某還要靠趙小姐多多關照。”
“承蒙李特助看得起。”趙雪吟一口飲盡杯中的茶。
聊了幾句,李朝陽便提出離開。
趙雪吟道:“李特助,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中飯吧?”
李朝陽笑著道:“趙小姐太客氣了,再過幾天就是DK財團的年會,我這幾天都在籌備年會事宜,等有時間,一定請趙小姐吃飯。”
DK財團的年會?
李朝陽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說起年會?
難道是五爺想邀請她參加年會,然后官宣她的身份?
肯定是這樣的。
趙雪吟的心臟在著一瞬間跳得飛快,“既然李特助有事要忙,那我就不留你了。”
這邊的司律已經什么都聽不清了。
腦海中嗡嗡的一片。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從茶館里走出去。
失魂落魄的。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
不多時,半空中居然飄起了雪花。
司律就這么的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臉上的失落和一派繁華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福叔看著司律的背影,臉上全是心疼的神色,正要把傘遞過去,一只滿是皺紋的手攔住了福叔的手。
“老爺?”福叔看向晉老爺子。
晉老爺子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司律才看清趙雪吟的真實面目,如果這個時候福叔貿然送傘的話,依照司律多疑的性子,肯定會誤會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的。
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還得等。
等司律自己想通。
“可......”福叔很心疼司律。
“我知道你心疼他,但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晉老爺子接著道:“就讓那孩子好好清醒清醒吧。”
福叔也知道晉老爺子的意思,只好放棄給司律遞傘。
晉老爺子轉身上車,“我們先回去。”
“嗯。”福叔點點頭,跟上晉老爺子的腳步。
上了車。
晉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出去,“喂,五爺。謝謝您”
那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事情已經辦好了?”
晉老爺子接著道:“已經初見成效了,不過,還需要五爺您把林特助再借我用幾天。”
當初晉老爺子找到岑少卿幫忙,但岑少卿不愿意親自出面,于是葉灼便支招,讓林特助出面。
晉老爺子本以為這招行不通,畢竟,從頭到尾都是林朝陽在跟趙雪吟交涉,岑少卿連面都沒露一下。
沒想到,這一招居然這么好用!
“可以。
晉老爺子接著道:“也麻煩您幫我跟葉小姐說聲謝謝的。”如果不是葉灼幫忙出主意的話,那他到現在還跟無頭蒼蠅似的。
不得不說,葉灼真是太厲害了!
掛完電話,晉老爺子抬頭看向司機,“去陵園。”
“好的。”司機點點頭。
很快,車子就停在陵園門口。
晉老爺子開門下車。
福叔也跟著一起下車。
“你就別跟著了。”
福叔將手上的傘遞給晉老爺子,“那您把傘拿著。”
晉老爺子接過傘,往陵園里走去。
這個時節,來陵園的人并不多。
整個陵園放眼看去,空蕩蕩的一片,格外的蕭條。
還有些陰冷。
晉老爺子撐傘往前走著。
蒼茫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腳印。
走了十分鐘左右,晉老爺子停在一處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
照片很古老了。
有種七八十年代港風美女的既視感。
看照片上的女人,晉老爺子的眼眶有些微紅,須臾,他才緩緩開口,“阿蘭,我來看你了。”
回應他的,只有呼嘯的寒風,以及簌簌的雪聲。
“阿蘭,對不起......”
“如玉那孩子,像極了我,當年的你一定比現在的我還要難受吧?”
晉老爺子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直至傘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他才轉身離開。
雪越下越大。
司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順羲財團的。
他不敢相信剛剛自己的經歷的一切是真的。
“司大哥。”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趙雪吟的聲音。
司律回頭一看。
趙雪吟還是跟平時一樣,臉上的笑容永遠都是怎么溫柔。
看著那張臉,司律臉上全是自嘲的笑。
見司律的神色不對,趙雪吟微微蹙眉,“司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司律收回視線,“就是有點累了。”
趙雪吟很關心的道:“司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這一瞬間,司律幾乎都忘了茶館發生的那一幕了。
他不明白。
為什么趙雪吟能裝的這么像。
一前以后,判若兩人。
還是說,在茶館里,趙雪吟只是在逢場作戲?
如果找趙雪吟在茶館里說的都是真心話,那她肯定會想辦法開除她。
可趙雪吟好像并沒有要開除他的意思。
肯定是逢場作戲。
想到這里,司律的眼底又恢復些許亮光,“最近是有些累。”
趙雪吟接著道:“那你多注意休息。”
“好的。”司律點點頭,“雪吟,你也注意休息。”
趙雪吟笑著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說到這里,趙雪吟頓了頓,接著道:“對了司大哥,你晚上下班有空嗎?”
“有空。”司律點點頭。
趙雪吟接著道:“那咱們一起去吃個飯?”
“好的。”
“那就這么說了,我先回辦公室了。”
“嗯。”
司律目送著趙雪吟上了專用電梯。
從頭到尾,趙雪吟都沒有說要開除他的話,所以,肯定是他誤會趙雪吟了。
如果趙雪吟心里真的沒有他的話,不會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想到這里,司律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候。
司律提前來到餐廳等趙雪吟。
他還買了鉆戒和鮮花。
經歷了今天的事情,司律有些慌。
他必須要向趙雪吟求婚。
他不能在這樣等下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雪吟終于姍姍來遲,“不好意思啊司大哥,路上太堵了!”
“沒事。”司律點菜的平板電腦遞給趙雪吟,“我點了這些菜,你看要不要加些什么?”
“不用,”趙雪吟笑著道:“你點的我都愛吃。”
司律轉頭看向服務員,“那就這些吧。”
服務員雙手接過平板電腦,“好的,請二位稍等一下。”
“嗯。”司律點點頭。
趙雪吟還跟以前一樣。
司律的心慢慢穩定下來。
他應該相信趙雪吟,他不該胡思亂想。
放吃到一半,趙雪吟放下筷子,抬頭看向司律,“司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司律笑著道:“巧了,我也有事想跟你說。”
趙雪吟道:“那你先說吧。”
“你先說。”司律道。
難道趙雪吟是想借機把他趕出順羲財團?
不會的。
他要相信趙雪吟。
趙雪吟肯定不是那種人。
司律深吸一口氣,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愛了趙雪吟那么多年。
他不想到頭來,愛了一個笑話。
他更不想自打自臉。
趙雪吟點點頭,接著道:“司大哥,你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這次為了我,讓你連降四級,真是對不起......”
原來趙雪吟不是想趕他走。
趙雪吟是在關心他。
司律松了口氣,笑著道:“沒關系,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你。”
趙雪吟嘆息一聲,“司大哥,雖然你不怪我,但我自己心里過不去,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這么委屈!這都怪我,司大哥,我對不起你......”趙雪吟自責不已,臉上看不出任何紕漏。
就連司律都深信不疑。
司律伸手握住趙雪吟的手,“雪吟,我真的沒事,你別那么想,我從來都不覺得這算什么!只要你沒事,讓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看著被司律握住的手,趙雪吟有些惡心。
但她還不能說出來。
只能強忍著。
司律對她來說,還有用。
她不能把司律得罪死了。
趙雪吟紅著眼眶道:“司大哥,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的!”
“值得,你非常值得!”司律語調堅定。
趙雪吟接著道:“司大哥,你這么有才能,繼續留在三十樓,簡直就是大材小用,我見不得你受這樣的委屈,要不,你辭職吧?離開順羲財團,以你的才能,無論到哪個財團,都能升到理事長以上的位置?你何必繼續留在順羲財團浪費青春?”
辭職?
說得好聽點是辭職。
其實趙雪吟就是在趕她走。
如果司律上午沒有聽到趙雪吟和李特助的對話的話,那他一定會認為,趙雪吟是真心實意的在為他好。
趙雪吟見不得他受委屈。
可現在。
司律只感覺眼前這個人,陌生到讓人心寒。
司律笑了笑,“雪吟,你真的是在為我好嗎?”
“當然了!”趙雪吟接著道:“司大哥,難道你想繼續留在30層?”
“想,”司律點點頭,“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讓我去二樓當推銷員,我也是愿意的!”
和她在一起?
司律簡直是異想天開!
趙雪吟眼底全是譏諷的神色,稍縱即逝,接著道:“可是司大哥,我不愿意你受這樣的委屈!聽我的,離開順羲財團吧!海闊憑魚躍,我相信離開順羲財團之后,你肯定會有更大的作為的!”
“其實你就是想趕我走對吧?”司律抬頭看向趙雪吟,眼底沒什么神色,“在你眼里,我就是個自作多情,一廂情愿的蠢貨!”
趙雪吟一驚。
好端端的。
司律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知道什么了?
趙雪吟不敢置信的道:“司大哥,你在說什么呢?你在我眼里永遠都是最好最好藍顏知己!誰也無法代替你!你怎么會這么想?還是誰在你面前亂說了什么?”
“呵呵,”司律冷笑一聲,“是嗎?既然誰都沒辦法代替得了我,那你為什么要趕我走?”
趙雪吟接著解釋道:“我沒有要趕你走,司大哥,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我讓你離開順羲財團,完全是為了你好!我就是覺得這樣太委屈你了!我見不得你受這樣的委屈!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司律在順羲財團被連降四級,以后就沒有任何升遷的可能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她的這番話,的確合情合理。
可惜。
司律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司律了。
趙雪吟的心里也有些慌。
她有種直覺。
有些事情已經在冥冥之中全部都變了。
司律也變了。
這要是換做從前,司律肯定會滿口答應,并且對她感激不已。
這些年來,司律就像一只提線木偶。
趙雪吟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趙雪吟讓他往北,他絕不往南。
可現在。
司律不但拒絕了她,反而還這般質疑她。
按照司律的智商,他絕對不會懷疑她。
除非,是有人在司律面前說了什么。
這個人是誰?
葉灼?
除了葉灼之外,趙雪吟實在是想不出來第二個人。
肯定葉灼!
葉灼想挑撥離間,把司律變成她的舔狗。
真是夠不要臉的!
趙雪吟紅著眼眶,接著道:“司大哥,你好好想想,我這樣到底是不是為了你好!我們相識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難道你還不了解嗎?”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那么愛你!那么相信你,可是趙雪吟,你真的值得我這樣嗎?”以前的司律從未質疑過自己。
現在的司律也不想質疑自己。
可事情走到這一步,他不得不質疑自己的眼光了。
趙雪吟深吸一口氣,就這么看著司律,“是葉灼對吧?肯定是葉灼!自從葉灼回來之后,你們所有人都變了,你變了,小羽也變了!你們都變了!司大哥,你要是真覺得我是在趕你走的話,那你就這么想吧!總之我問心無愧!”
葉灼。
趙雪吟又在這個時候提及了葉灼。
司律突然想起來,上一次,也是在同樣的情況下,他才對葉灼的誤會突然加深。
在趙雪吟的誤導下,他覺得一切都是葉灼的錯。
司律就這么看著趙雪吟,“這件事跟葉會長沒有半點關系!你不要把無關緊要的人扯進來!”
“沒有關系你還這么護著她?”趙雪吟臉上全是冷笑,“司律,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葉會長?
司律這一前一后的態度轉變的可真快!
須臾,趙雪吟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司大哥,你千萬不要被葉灼給騙了!葉灼那種靠男人上位的女孩子,她最會蠱惑人心!你被她蒙在鼓里,剛剛的那些話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從沒有變過,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趕你走!”
“好!”司律點點頭,“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見此,趙雪吟露出笑容,“司大哥,謝謝你。”
司律接著拿出鮮花和鉆戒,“既然你對我的心從沒有變過,那你嫁給我吧!我們都不小了,伯父也很希望我們能早點走到一起去。”只要趙雪吟肯收下鮮花鉆戒,那司律就相信她。
趙雪吟愣住了。
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
司律這是在干什么?
求婚?
他為什么就是不能有一點點自知之明。
哪怕是有一點點!
但凡司律有一點點的自知之明,就不會干出這種荒唐事!
現在這種情況,趙雪吟只能暫時接下司律的鮮花,然后再想辦法穩定住司律的情緒。
就在趙雪吟準備伸手接過鮮花的時候,眼底突然閃過一道微光。
這是攝像機的閃光燈。
有人在偷拍她!
意識到這個問題,趙雪吟趕緊看了看四周,這一看,臉色有些白。
那是誰?
李朝陽!
五爺本來就誤會了她跟司律的關系,如果她在這種情況下接了司律的鮮花,那就真的說不清了。
不行。
事情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她必須要當著李朝陽的面,跟司律劃清界限。
“嫁給你?你在想什么?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嫁給你?”趙雪吟看向司律,眼底全是譏諷的神色,“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覺得你渾身上下,哪一點能配得上我?”配得上她的人,只有五爺!
除了五爺,誰也配不上她。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
那就沒必要留什么情面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她是趙家的千金大小姐,司律不過是個打工仔而已,司律本來就配不上她。
“你終于說出來了。”司律笑出聲。
趙雪吟接著道:“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自己辭職走人,免得我親自出手,弄得大家難堪!”
司律深吸一口氣,“你早就想這么做了吧?”
趙雪吟壓低聲音,“這只能怪你自己沒有自知之明!”
但凡司律有點自知之明,也不會認為她喜歡他。
她從來都沒有說過她喜歡司律。
這一切,都是司律自以為是。
“是啊,我太蠢了......”司律嘴角全是自嘲的笑,“趙雪吟我為你做了那么多,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感動嗎?”
“這都是你自愿的,我為什么要感動?”可能是怕李朝陽聽見什么,趙雪吟的聲音壓的有些低,“司律,實話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說完這番話,趙雪吟就拿著東西轉身離開。
沒有一絲的猶豫。
司律看著她的背影,狠狠地把玫瑰花砸在地上。
鮮紅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司律難受的想大吼一聲,可他卻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先生,請問需要幫忙嗎?”餐廳的侍者走過問道。
“不用。”司律從錢包里拿出一疊人民幣,放在餐桌上,而后轉身往門外走去。
侍者拿起桌子上的鉆戒,“先生,您東西忘了拿。”
“扔了吧。”司律頭也不回的道。
聲音不似以往那么精神,有氣無力的。
就像受了什么打擊一般。
侍者一愣。
這么貴重的鉆戒,說扔就扔?
須臾,侍者趕緊追上去,“先生......”
司律暴怒地回頭,“我說扔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侍者被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司律已經離開了餐廳。
司律好像又回到了上午。
他獨自行走在人群喧鬧的大街上,像一個被人拋棄玩具。
只是,這一回,他比上午更難受。
上午,他還能用他誤會了趙雪吟為借口安慰自己。
現在呢?
他要用什么來安慰自己?
“啊!”
司律抬頭看天,怒吼一聲,將自己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這一夜。
司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大概是一夜未眠吧。
第二日,他就去順羲財團辦了離職手續。
得知他要離職,人事部的工作人員都非常驚訝。
辦完離職手續之后,司律去了一趟五十八層。
剛出電梯,就看到趙雪吟往這邊走來。
趙雪吟也第一時間發現了司律,眼底全是嫌惡的神色。
司律怎么又來了?
難道是來找她道歉的?求她原諒的?
她昨天已經把事情說的夠明白的了,為什么司律還是要這樣呢?
真是惡心死了!
趙雪吟緊緊皺著眉,“司律,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體面?非要這么死纏爛打?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喜歡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自作多情,為什么你就是聽不明白呢?!你到底想怎么樣?”趙雪吟幾乎都能想到司律接下來的反應了。
大概是痛哭流涕,說不定還會給她跪下。
就在趙雪吟等著司律給她跪下的時候,司律看都沒看趙雪吟一眼,直接越過趙雪吟,往前面走去。
趙雪吟愣住了,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
司律不是來找她的?
那他來五十八層干什么?
須臾,司律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葉會長,你現在有時間嗎?”
葉灼?
聽到這句話,趙雪吟臉上的神色就更加難看了。
葉灼!
又是葉灼!
原來司律是來找葉灼的。
她就知道,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葉灼。
如果不是葉灼的話,司律不會突然變心。
渣女!
賤人!
趙雪吟咬了咬唇,眼底全是不甘。
雖然趙雪吟不喜歡葉灼。
但是一想到司律轉臉就去喜歡葉灼了,她又難受得不行。
她還以為司律有多愛她。
原來也不過如此。
司律跟著葉灼來到辦公室。
“葉會長,對不起。”司律朝葉灼鞠了一躬,“以前是我誤會你了,還做了很多惡意中傷你的事。”
雖然道歉并解決不了什么。
但現在,除了道歉,司律也想不到其他辦法。
葉灼遞給司律一杯咖啡,“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計較,希望你的以后不要再重蹈覆轍。”
“謝謝。”司律雙手接過咖啡。
葉灼看了眼司律,接著道:“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我辭職了。”司律道。
葉灼并沒有很意外,微微頷首,“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嗯。”司律喝了口咖啡,點點頭。
葉灼就這么看著司律,接著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沒有徹底放棄趙雪吟,對她還抱有幻想。”
藏在心底的事就這么的被葉灼說出來。
司律一愣。
葉、葉灼是怎么看出來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跟趙雪吟這么多年,一時間放不下她也很正常,但我還是想說一句,趙雪吟她不值得你這樣。”
司律嘆了口氣。
他不止是放不下。
他還有些不甘心。
五年。
整整五年,他心尖兒上那個純真善良的姑娘,怎么就變成那樣了?
或許。
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司律拼命的為她尋找借口。
葉灼接著道:“趙雪吟之所以這么對你,完全是因為她的本性,她沒有任何苦衷。你知道她和姜小羽是怎么回事嗎?”
司律搖搖頭。
葉灼單手翻開筆記本電腦,“過來看看這個。”
司律走過去。
看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畫面,整個人都愣住了。
監控不長,一共十分鐘的樣子,可司律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學狗叫?
司律從來都不知道,趙雪吟這么侮辱姜小羽。
怪不得姜小羽那么恨趙雪吟。
過去司律一直覺得姜小羽之所以跟趙雪吟反目,是因為葉灼在其中挑撥離間,現在看來,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他之前為了維護趙雪吟,差點打了姜小羽一巴掌。
司律捏了捏手指。
所以。
這五年,他到底愛了個什么東西?
惡心。
簡直就是惡心至極。
司律胃里一陣翻騰,對著垃圾桶干嘔起來。
葉灼遞給他一張干紙巾。
“謝謝。”司律接過紙巾,臉色有些白。
好半晌,司律才平靜過來,“葉會長,我之前那么對你,甚至詆毀過你,你為什么還能原諒我,給我看這些?”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葉灼接著道:“而且,你本性不壞,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八個字直擊司律的心靈深處。
想到自己以前的種種,司律簡直是羞愧不如,無地自容!
十分鐘后。
司律來到順羲財團樓下。
昨天下了一天的雪。
今天是晴天。
司律抬頭看向太陽的方向,眼底全是暖暖的光。
從今天開始。
他的人生開始翻開新的一頁。
旁邊的高樓里。
晉老爺子拿著望遠鏡看著司律的身影,眼底全是欣慰的光。
五年。
整整五年。
他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另一邊。
DK珠寶中心。
后天便是DK財團舉辦年會的日子,五爺那么中意她,肯定會邀請她參加年會的,于是,趙雪吟便盛裝出席,來珠寶中心挑選首飾。
作為DK財團的正宮娘娘,參加年會,自然不能太寒酸。
她得拿出正宮娘娘的氣派來,戴著自家品牌的珠寶,去參加自家的年會,
趙雪吟一口氣選了很多珠寶。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來到同一家店里。
男人身穿素色長袍,手里捏著一串紅色的佛珠。
行走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過往的路人皆是回首相看。
趙雪吟一轉頭,就看到了男人身影,先是怔了下,而后眼底全是濃濃的不屑,“馬店長。”
“趙小姐。”馬店長立即走到趙雪吟身邊。
趙雪吟的目光從岑少卿身上劃過,“馬店長,你這個店長是怎么當的!DK珠寶中心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里放?”
雖然岑家在京城勢力很大。
可趙雪吟卻一點都不怕岑少卿。
岑少卿就算在厲害,他也比不上五爺!
她現在是五爺身后的女人,岑少卿一個冒牌貨能把她怎么樣?
這里畢竟是DK珠寶中心!是五爺的地盤!
阿貓阿狗?
馬店長直接就愣住了。
趙雪吟說誰是阿貓阿狗?
不會是在說......那位爺吧?
就在這時,趙雪吟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李朝陽。
“李特助!”
李朝陽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肯定是得知她在這里購物,所以特地過來接待她的!
趙雪吟心底特別激動。
可李朝陽卻像沒看到趙雪吟似的,直接走到岑少卿身邊,恭敬地遞給岑少卿一份文件,“五爺,這是珠寶中心這半年時間以來的業績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