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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書中仙手,一點浩然氣

  幾位學生中有一位留著短發,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的男子,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轉而皺著眉有幾分桀驁地對柳滄海道,“看樣子你也是個書法愛好者?你知道他是誰不?有沒有看過《楷書臨摹與創作》?他就是這本書的主編竇唯德,也是我們湘南大學藝術學院的副院長!你要是懂書法的話,想必是聽說過我導師的名字!”

  竇唯德雖然心里很不服,但他畢竟是書畫界的大師級別的人物,又是湘南大學藝術學院的副院長碩士研究生導師,自然是有一番氣度的,揮揮手,“小亮,這些就不要說了,現在藝術界各種虛有其名的人不在少數,不過我倒是想請教在這位小兄弟的眼中什么樣的字才能算得上好?”

  柳滄海淡淡一笑,朝剛才說話的臉上長滿青春痘的那位學生道,“借你筆一用!”

  長滿青春痘的學生遲疑了下,還是憤憤不平地把手中的毛筆給柳滄海,順便給柳滄海讓了個位置。

  柳滄海站在一塊石碑前持筆而立,心里回味剛才得到的《神人筆法》,他的書法本身就有神乎其技的級別,得到《神人筆法》之后,幾乎是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

  柳滄海就進入了狀態,《神人筆法》包含了,對浩然正氣的用法,養出來的浩然正氣,慢慢在筆尖凝聚,準備在碑亭石碑的側面上寫字。

  長滿青春痘的學生提醒道,“石碑是用來刻字的,墨水在上面根本沒法凝固,你要寫的話在我的寫字板上用紙寫呀!再說了,你以為這石碑是誰都可以在上面寫么?”

  柳滄海淡淡地一笑,沒有理會,提筆在石碑上筆走龍蛇。

  竇唯德也準備阻止,碑亭的石碑的確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在上滿留字的,就算是他,到現在也沒底氣把自己的字留到碑亭的石碑上,畢竟要是水平不夠,把字留在碑亭上那可是遺笑千年的事,畫還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見柳滄海已經提筆在石碑上寫字了,本來還想呵斥一聲,但是瞧見了柳滄海寫的第一個字,就再也沒有挪開眼。

  “觀風化之得失兮,猶紛挐其多遠。無亮采以匡世兮,亦何為乎此畿?甘衡門以寧神兮,詠都人而思歸。爰結蹤而迴軌兮,復邦族以自綏……”

  柳滄海寫的是蔡邕《述行賦》中的一段話。

  他的《神人筆法》是蔡邕得自神人傳授,歷經幾百年的傳承流傳到李邕,李邕將《神人筆法》寄存在岳麓山寺碑,再被他得到,他再在石碑上協商蔡邕的話,算是一個完成的輪回。

  柳滄海寫完最后一個字。

  收筆。

  竇唯德眼睛卻從柳滄海寫下第一個字,到柳滄海寫完最后一個字,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石碑,仿佛靈魂都被吸附到石碑里面了,心中就像是掀起了驚天巨浪一樣,滿臉不可思議地道,“筆力凝重雄健,氣勢縱橫,像是五岳一般難以撼動,運筆博采魏晉及北朝諸家之長,結體縱橫相宜,筆法剛柔并施,章法參差錯落,行云流水,化柔為剛之美,這已經是深得李北海的真傳啊!”

  柳滄海笑道,“請再看!”

  竇唯德聽柳滄海話里的意思是這書法里面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轉而再看一眼,立即就明白了,心中由之前的震驚變成了狂喜,宛若見到了這世上最美麗的事物,情不自禁地拍手贊道,“嗯?妙!實在是妙啊!右軍如龍,北海如象!但是你的這筆法既有神龍的瀟灑飄逸,又有大象的沉穩力道,好字!好字!”

  “和你寫的字相比,我剛寫的字哪算得上還行啊,完全就是不入流了!”

  柳滄海經歷過張旭的體驗人生,本來就獲得了張旭的傳承,再和李邕的傳承相結合,便成了一套《龍象筆法》,微微一笑,“我這字是否有資格留在石碑上面?”

  竇唯德圓瞪著眼睛將柳滄海上下都打量一遍,嘆道,“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字是出自你的手,你這已經堪稱書中仙手了啊!不過你的書法造詣這般高超,但我在書法界似乎沒有聽說過一位,像您一樣的高人啊!”

  柳滄海搖搖頭,“我只是一位書法愛好者,并非書法界的人!”

  書法愛好者……

  竇唯德苦笑道,“您一個書法愛好者能寫出這樣的字,不僅得到了魏晉隋唐筆法的真傳,甚至還將不同風格的筆法融合到一起,自稱了龍象筆法的風格,讓我們這些每天研究書法的專家學者情何以堪啊!”

  李北海曾經說過,似我者死,學我者俗,柳滄海和竇唯德等人相比,他的優勢是他身懷儒家傳承,而《神人筆法》是蔡邕得自神人傳授,本來就需要浩然正氣的支持,所以若是沒有身懷浩然正氣,模仿李北海就會誤入歧途,學習李北海也會落入俗套,竇唯德帶著學生來岳麓山寺碑面前臨摹,可能會導致這群學生誤入歧途,便提醒道,“竇教授,你的書法已經夠好了,不過切不可執著于李北海的書法,也不能讓學生來臨摹李北的海書法,雖然是易學,可學了之后,卻難以把書法提升到脫俗的境界!”

  竇唯德也想到過這一點,畢竟就算以他的書法造詣,研究了這么的李北海,也僅僅是得到了李北海筆法中的一絲韻味,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何?”

  柳滄海道,“缺乏一點浩然氣!”

  說完。

  柳滄海就轉身離開了。

  一點浩然氣?

  竇唯德略微思忖,并沒明白其中的意思,卻見柳滄海轉身離開了,便焦急地喊道,“小兄弟,先別走啊!什么是一點浩然氣啊?”

  柳滄海并非有回應。

  竇唯德又向前追上幾步焦急得喊道,“小兄弟,你的名字叫什么?是哪里人?”

  柳滄海想了想道,“九峰山柳滄海!”

  九峰山柳滄海?

  “這是個什么地方?”

  竇唯德只是略微失神,柳滄海就走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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