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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 趙陽的條件

  看在孟學輝沒有了惡意又連著五天給它送來了美味大餐的情況下,小紅對他的敵意也減弱,至少不再追著他咬了,也不反對這個人類就近觀察它進餐。

  看小紅將一條黑蛇吃下,孟學輝試著靠近,他的臉上表情柔和,聲音也輕柔:“雞兄,我沒有惡意的!”

  但小紅斜著頭啯啯叫了兩聲,向后退了兩步。

  孟學輝看小紅的表情,似乎在說:“我們熟歸熟,但不要靠近!”他心中大樂,臉上換上歡樂無害的笑容,又靠近一點,“雞兄,我真的沒有惡意的!”

  但小紅卻被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激怒了!它一扇翅膀,正打在孟學輝手上!

  孟學輝像只受驚的胖蛤蟆向后一跳,撒腿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想,操之過急啊!動物對安全距離特別敏感,就是熟人靠近也會讓它們不安,何況他這個有前科的人呢!

  不過等他跑了幾步,看到小紅沒有追過來,又想到這次小紅只是用翅膀扇了他一下,沒有啄他,也沒有抓他,雖然手骨仿佛被鐵棍打了一下般地生疼,但還是讓他心情大為愉悅!

  他哈哈一笑,晃著屁股上了車,又伸出手揮了揮,大聲喊道:“明天再來!”

  小紅也不是見到蛇就吃。這次孟學輝送來的一條很肥的錦蛇,它只啄了一口就停了下來,歪頭看了孟學輝一眼,啯啯叫了兩聲。

  蹲在小紅跟前不遠的孟學輝看了小紅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死蛇,疑惑地道:“怎么不吃呢?嫌這個不好吃嗎?挺肥的啊!”忽然又反應過來一拍腦袋,“我明白了,你是嫌這蛇是人工養殖的菜蛇吧!”

  他站起身哈哈一笑,一邊掏手機一邊說道:“你也不喜歡人工養出來的玩意啊!”電話一接通,他的神情馬上變了,變得飛揚跋扈起來:“怎么搞的!我讓你給我弄條蛇來,你就從店里買一條蠢得要死的菜蛇?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快點給我送一條野生的蛇來!”

  又過了兩天,孟學輝津津有味地看著小紅吃完他送來的一條銀灰蛇,有些戀戀不舍地站起身來,道:“雞兄,明天我就不能來給你送吃的了!唉,一堆煩心事啊!”

  上了車,回頭看到小紅靜靜站在那里,覺得這幾天竟是幾年來最簡單、最開心的日子,他揮了揮手,眼淚差點掉下來!

  ……………………

  隨著腿病漸好,曹華祥心情也跟著一天天好了起來。沒有病魔的困擾,他才發現生活中有許多的樂趣。

  像他們這個年齡,對當年的八個樣板戲記憶深刻,放一張智取威虎山的碟,聽到童祥苓大師的唱腔,曹華祥忍不住跟著唱了幾句: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撒熱血寫春秋。

  他唱的太過投入,差點沒有聽到電話鈴聲。接起電話,不等他開腔,對面一個急切的聲音就急急地問道:“祥子,我問你,你說的那個趙陽真的能治好小輝的病嗎?”

  能叫他祥子的也只有孟學輝的爺爺孟凡龍了,誰叫他是曹華祥的老班長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果真有一個人能治好小輝的病,就只有趙陽了!我的腿你不是不知道,國內國外的專家看了多少?到了趙陽手中也只是扎了幾針,吃了幾副藥的事!”

  曹華祥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但他相信只用按照趙陽的方法調養,一定會徹徹底底的好的!

  孟凡龍長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曹華祥心中一沉,問道:“小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凡龍長嘆一聲,愁苦地道:“又昏迷過去了!現在還沒醒呢!”

  曹華祥將影碟機關上,想了想,道:“前幾天還挺好的,怎么剛回去就昏迷了呢?”

  孟凡龍用手杖使勁敲著地板,怒聲道:“這個孽畜,一回去就找了個女名星回家過夜!他,他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曹華祥無語。

  孟凡龍大概也臉上無光,迅速說道:“好了,既然那個趙陽能治小輝的病,我就派人去接他去!”

  曹華祥趕緊叫住他,問道:“你派誰去接趙陽?你和他聯系好了?”

  孟凡龍道:“聯系?你幫著聯系,我派輛車去接不就行了嗎?他要多少錢,只要治好了小輝的病,任他開就是了!”

  曹華祥重重吐了一口濁氣,耐著性子解釋道:“老班長哎,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趙陽是個奇人,他是有規矩的!”

  孟凡龍勃然大怒,“規矩?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有什么規矩?”

  曹華祥也有些惱火,他問道:“那你怎么辦?別說我沒告訴你,以你這種態度,他肯定不會出手相救的!”

  孟凡龍冷笑兩聲,道:“不就是一個醫生嗎?你不管我孫子的死活,我找省廳的人還不信支使不動他!”

  看來前一段時間介紹趙陽的情況,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曹華祥道:“他不是醫生!”

  孟凡龍又冷笑道:“不管他是不是醫生,我讓小武去,我就不信請不動他!”

  曹華祥苦笑不已,讓省武警部隊的隊長去請趙陽看病,不得不說這個規格可真不低!他認真地道:“老班長,我問你兩個問題:你把趙陽弄黃海去,這個我信,但是他去了不認真看病怎么辦?再一個,我問你,你能承擔這樣做的后果嗎?”

  孟凡龍不屑地道:“后果?能有什么后果?”

  他只擔心萬一趙陽不用心治病的問題,這個問題才是他不能承擔的后果!

  曹華祥摸了摸腿,站的時間長了,腳后跟有些疼,他慢慢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開口道:“前一段時間,我們鎮一個開藥店的叫鄭恒泰,他聯合鎮派出所副所長劉兵、衛生辦宋長健,又收買了趙陽村里的一個村民誣陷他非法行醫……”

  孟凡龍不耐煩地道:“我這里急等著救人,你講什么故事?!”

  曹華祥也擔心孟學輝的身體,雖然知道這幾年他每年都要昏厥個三四次,于是他直接說出結果,“就在當晚,鄭恒泰就中風加面癱住進了醫院,現在還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些情況,在曹華祥找趙陽看病前就已經打聽過了。

  孟凡龍哼了一聲,道:“這只是碰巧罷了!”

  曹華祥又接著說道:“那個宋長健,當晚就開始失眠,最近已經發展到很嚴重的神經衰弱了!”

  孟凡龍咦了一聲,語帶遲疑地道:“失眠也可能是他工作家**的原因導致的吧!”

  曹華祥嘆了一口氣,道:“那個劉兵,當晚就開始出現了性功能障礙,也就是陽萎了!”

  這種事是很隱秘的,曹華祥之所以打聽到,還是后來劉兵帶著兩個小姐回家,想通過這個方式重振男人雄風。結果折騰到晚上三四點鐘還是沒有動靜,兩個小姐累得不行,說不要錢也不干了。

  結果惹怒了情緒激動的劉兵,他動手將兩個小姐打傷,后來雖然通過賠錢擺平了這事,但這個消息也慢慢傳了出來。而其中一小姐個正是“妃子笑”的小隧!也就知道劉兵也是在那一晚上出的事!

  孟凡龍沉默了一下,又道:“那個村民呢?”

  曹華祥道:“現在還沒聽說他有什么事!不過,這人他娘當時因為腦溢血生命垂危,還是趙陽將他娘救活過來的!出了這件事后,趙陽就沒再過問。而那個人沒有按照趙陽的要求抓藥,結果前幾天他娘過世了!”

  孟凡龍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這些事這么巧合,就沒人調查嗎?”

  曹華祥不屑地道:“幾個敗類,調查什么?即使調查也不會調查出什么來的!當天,趙陽與他們四人都沒有身體接觸,只說了一句可疑的話,還能查到趙陽頭上?”

  孟凡龍道:“說了什么話?”

  曹華祥沉聲道:“他說‘今日因,他日果’!”

  孟凡龍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聲音蒼老地道:“祥子,我就這么一個孫子!你一定要幫幫我,或者要我怎么辦,你直接說就行!”

  曹華祥激動地站起來,“老班長,你不要擔心,我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一定求趙陽給咱家小輝治病!小輝是你的孫子,難道我就不把他當成自己的孫子?!”

  曹華祥只有一個孫女,他這樣說也是出自真心,不然也不會趙陽剛把他的腿治好,他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孟凡龍。

  …………………………

  曹華祥趕到果園的時候,趙陽正用簸箕將切好的草藥拿到屋頂上曬。

  等趙陽下來,曹華祥跟著進了屋,想了想,決定還是真說,他已經發現,趙陽很討厭讀譜拐彎抹角的。

  “趙陽,小輝,就是前幾天我帶來的那個孩子,你能不能救救他?”

  趙陽手里攥著一把藥草,隨手從中挑出幾根顏色差的、和其它雜草,然后問道:“他怎么了?”

  曹華祥見趙陽沒直接拒絕,心中就松了一口氣,趕忙道:“最近四五年他犯上了老是昏迷的毛病,這次回去以后,又昏了過去!現在在醫院還沒醒呢!”

  趙陽將藥草用小鍘刀切碎,均勻地灑在一個筐子里,將筐子放在背面的窗臺上,回來后給曹華祥倒了一杯水,又問道:“是因為女人吧?”

  曹華祥接過水,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聽趙陽一說,剛想說你怎么知道的?但馬上又想到,趙陽知道很正常,不知道才不正常!他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如果放在以前,趙陽一定會大叫:“報應啊報應!讓你們這些高富帥夜夜做新郎!”現在他也有一絲這種念頭,卻是很淡了。

  現在,除了親人,趙陽習慣性地將每一個人當作病人來看。當他第一次見到孟學輝的時候,就知道他腎虧已經很嚴重了。按道理說,腎虧的人應該對女人提不起興趣才對。但是,往往越是腎虧的人,越是見到女人就想著交/歡。這就是中醫所說的“腎氣足,心神定;腎氣虛,則神馳”,翻譯出來就是:腎氣足的人控制力更好,腎氣虧的人控制力不好!

  曹華祥見趙陽一直不說話,只好又道:“趙陽,能不能請你去救救他?”看到趙陽看了他一眼,似乎又要說什么我不是醫生的話,他又忙道:“我們把他接到你這里也行!”

  趙陽沒有說話,曹華祥不知是不是熱的,擦了擦頭上的汗。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趙陽是不可能去外地給人看病的,可他還是原來的思維,總想著討價還價。

  不過見趙陽沒有說反對的話,曹華祥心中一喜,又小心地問道:“那我這就跟他們說?”

  趙陽又加了一句:“讓他們家能當家的一起來,我有話跟他們說!”

  自從出了商年濤家的事,趙陽對人心越發謹慎起來。他可以為人治病,也不要任何報酬,但是,首先要保證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況且這次救治的對象明顯是高官子弟!

  曹華祥激動地站起身來,道:“好,好!我這就讓他們把小輝接回來!”

  頂著大太陽出了果園,曹華祥忽然想到自己怎么說干過十幾年的縣高官,面對趙陽竟然有受寵若驚的感覺,真是說不過去啊!但這個念頭很快就消散開去,一個原因是他現在并不是縣高官了,另一個原因是他最近身體變好后,對身外的事也看得淡了。

  一個小時后,一輛軍用直升飛機停到了縣體校的草坪上,接著等在那里的急救車將掛著氧的孟學輝接了下來,然后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孟凡龍和風韻猶存的孟學輝的母親蘇裙走了下來。

  曹華祥與孟凡龍重重握了握手,然后道:“我們上車說吧!”

  一坐上曹華祥的車,蘇裙就問道:“曹叔叔,那個趙陽可靠嗎?”

  孟凡龍氣度要大得多,他斥道:“糊涂!如果趙陽不可靠,你曹叔叔會介紹給我們?”

  蘇裙也是關心則亂,聞言忙向曹華祥道:“曹叔叔,我不是那個意思……”

  曹華祥擺了擺手,慈祥地道:“我知道,不用擔心!”然后又鄭重地道:“有兩件事我要提醒你們:首先,趙陽家的東西,你們千萬不要輕易碰!”

  說到這里,他就想到上次孟學輝要是不多說那句話,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的波折了!

  “再一個,趙陽會有一些要求,其它的好說,關于治病的,都要答應他!”

  孟心龍點了點頭,蘇裙看到公公答應了,她自然也就不好說什么了。不過,曹華祥這樣一說,她對趙陽的醫術反而添了一份信心,又忽然想到什么,對前面坐著的警衛員周雄道:“小周,讓前面的救護車不要鳴笛!”

  讓救護車鳴笛開到別人家里確實不合適!曹華祥與孟凡龍對視一眼,暗道,到底是女人心細!

  等見到趙陽,看到他宛若深潭的眼神、靜如古松的氣質,孟凡龍與蘇裙的心又安了幾分。

  蘇裙上前一步道:“您就是趙神醫,麻煩您快快救救我的兒子!”

  趙陽看了蘇裙一眼,點了點頭,又平靜地道:“你們家誰當家!”

  孟凡龍聲音洪亮地道:“我是小輝的爺爺孟凡龍,有什么話你跟我說吧!”

  趙陽點了點頭,道:“你們都是大人物,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煩,所以,你們要答應以下條件,否者我不會出手的!”

  孟凡龍沉聲道:“你說!”

  趙陽道:“這次為孟學輝治病,我希望諸位保密,不要泄露關于這件事任何信息!”

  孟凡龍點頭道:“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從我們的人嘴中傳出去!”

  趙陽已經發現對方是軍人,既然對方答應了,他就不用擔心對方將他的信息泄露出去!

  “縣里領導不知道吧?”

  曹華祥道:“沒有驚動他們!”

  趙陽又從兜里掏出一張紙來,遞給了孟凡龍,然后道:“治病是有風險的!我不能保證一定能保證孟學輝的安全!現在你們要在這張合約上簽字,如果出現了上面所列出的意外情況,我并不負責!”

  蘇裙還想說話,但孟凡龍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接過筆簽上了他的名字。這種東西,在醫院是很常見的,是治療前必須簽的,沒什么商量的余地的!

  趙陽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放進了兜里,先不說話,而是用“鏡湖術”為孟學輝細細檢查了一遍,然后說出了最后一條:“經過我的治療后,孟學輝在三年內要嚴格禁欲!這一條必須要嚴格遵守!否者,再出現意外,我也救不回來的!”

  蘇裙大吃一驚,道:“什么?”

  孟凡龍卻伸手阻擋住她,然后問道:“如果這條沒有遵守好,會出現什么情況?”

  趙陽看著血氣之鏡上,與孟學輝的腎氣糾纏在一起的一道黑線,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發現過這種東西!但卻能感覺到這道黑線就像絞索一樣,在將腎的氣血切割、侵蝕!

  他抬頭看著孟凡龍道:“會猝死!”

  蘇裙倒吸一口氣!

  而孟凡龍手則有些哆嗦,他明白孟學輝的稟性,萬一一時控制不住就可能萬劫不復啊!但他很快就決定下來,咬牙道:“我同意!”

  不就是三年嗎?大不了把孟學輝扔到軍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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