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給出的治療方案并沒有讓冷勛感到驚喜,雖然說所謂的認知行為治療是治療強迫癥最常見和有效的方法,但所用的手段,精神阻斷及暴露反應,名詞叫法雖然有所不同,都是他早就知道的東西,效果自然不是太理想。
現在就看手里拿著的幾盒西藥,什么氟伏沙明帕羅西汀心得安,希望它們能發揮作用。
臨走時,姜大夫對冷勛道:冷少,你的病剛發,要對自己有信心,祝你早日康復 他的話讓冷勛心里好受一些,回到家就趕緊按量服了藥。
但是,吃了一大把藥,療效沒有見到,副作用倒是來得很快:眩暈緊張焦慮震顫腹部不適口干不適多汗無力,到了晚上又失眠又是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他的狀態自然更差,看著鏡中自己像野狗一樣的模樣,以這樣的狀態去上班可能還不如不去上的好,而且,他現在哪里還有心工作吃藥,吃藥,一天的時間很快又過去,那些副作用除了眩暈稍減外,其他的好像都在加重,尤其是失眠,以及那揮之不去的噩夢所有加起來,就是一種讓他崩潰的感覺第三天自然還是沒有去上班,然后楊海清給他打來電話,道:你爸爸讓我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這次冷勛出任緯度集團華夏區的總裁,是被看作他的翻身之仗,而且對冷系來說都是一件大事,他的異常狀態自然會有人傳到他的家里。
冷勛又灌了一口冰水,含混地應了一聲。
楊海清等了一會沒見下文,就道:你回來這么久了。就來的那天來家一趟,今天沒事兒來家坐坐吧 冷勛皺了一下眉頭,想著上午還要等一位聽說很靈驗的大師,就將空瓶子捏扁,道:晚上我過去吧。
上午見的這位很靈驗的驅邪大師一點也不靈驗,他又跳又唱的,除了讓他感到不耐外再沒有任何作用,而且,大師最后拿血在臉上劃了一道,還讓他猛然間又看成了董海的臉。卻是又跳了他一跳晚上回到家里,冷功業帶著酒氣回來,在他臉上看了幾眼,沉聲訓斥道:有病治病,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冷勛又灌了一口冰水。伸手去拿煙,半途又縮了回來。有些煩躁地道:你不懂 楊海清端了一盤水果過來。道:是不是工作上的壓力太大了找他們緩解一下壓力也沒什么。
冷功業坐下,問道:是壓力太大嗎既然到了咱們華夏,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想到這幾天的經歷,或者說是折磨,冷勛愈加煩躁,又強自忍耐住。道:不是 冷功業端起茶杯,道:我覺得應該也不是。這樣,我給你聯系了孫正方大夫,有些病中醫還是較為擅長的。
這兩天吃西藥。那些副作用讓冷勛對它們再無好感,或許中醫中藥能有更好的作用也說不定而且,孫正方現在可謂家喻戶曉,加上本人醫術也異常高明,他應該早就想到才對,只是因為看過鄭黎后,他懷疑是撞了邪,就奔著大師的方向去了,然后又看了西醫,卻是錯過了如果早一點找上他的話,或許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 這樣想著,冷勛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期待,尤其是又經過一個難熬的夜,見到了打扮干凈得體,神態方正緩和的孫正方本人,他的期待感就更加強了。
望聞問切,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檢查,孫正方道: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心膽兩虛所致,我先給你開兩副藥調一下看看。
說著他接過楊海清準備好的紙筆,稍一沉吟就寫了由柏子仁熟地人參枳殼五味子桂心山茱萸等藥組成的方子,寫完這幾味藥后又問道:你說失眠畏恐較為嚴重,是不是 冷勛揉了揉胸口,道:是。
孫正方就又提筆加了兩味藥:琥珀龍齒,然后道:我給你開了仁熟散加味,服用方法是磨粉,用溫酒送服,每日兩次,飯后吃。
送走孫正方后,冷勛馬上找人問了問,發現仁熟散主治常多畏恐,不能獨臥,頭目不利,琥珀龍齒兩味藥也都是鎮驚安神的藥,可不就是適合他目前的狀況于是,他趕緊叫人準備藥,然后用溫酒送服下去。
藥服下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當然也沒有多少不適,除了喉嚨有些不舒服外,但服藥兩劑后,久違的睡意來了 雖然那個場景糾纏了他一整夜,到底是睡著了但是,起床后他又發現精神很是萎靡,整日里像是夢游一般,反應都有所遲鈍,與之相對的則是車禍的場景也減輕了些。
二診,孫正方根據他的情況,加強了人參的分量以補腎,他的精神開始見好,而正如他擔心并預感到的那樣,車禍的場景又變得清晰起來冷勛現在的狀況自然不能去接手工作,于是,冷功業就派了另外一個人暫時去代他,但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在孫正方第三次來復診的時候,冷功業問道:孫大夫,依你看他的病要多久才能恢復 孫正方看了里屋的冷勛一眼,皺眉道:這種病,病人個人的意志力比較關鍵,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至于時間,有的人一個月兩個月就能得到緩解,有的人一年甚至更長治療效果也不理想。
冷功業沉默不語,這樣說雖然是事實,但和沒說也差不多這時電話響起,他接了個電話,嘆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快一點的治療方法或者有沒有擅長治療這種病的大夫孫正方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有。不知道冷部長聽不聽說過趙陽 冷功業嗯了一聲,抬頭看向他。
孫正方道:在我所見過的人當中,趙陽可以說是我見過醫術最高明的人,尤其是這種有關魂魄的病,估計無人能出其左右可惜,唉見他搖頭,冷功業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孫大夫應該和趙陽比較熟吧能不能請他一起來給冷勛會診嗎 孫正方低頭將方子寫好,遞給冷功業,道:這是珍珠母丸。滋陰寧神的,讓他服用兩副調一調,能驚恐的癥狀應該能有所緩解再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找我,最近我會一直留在京城。
送孫正方離開。冷功業回到書房,拿起一份報告。看著上面寫著的一針將認為自己是王母娘娘的病人治好。剃頭就將一個屢戒不成功的資深毒癮患者治好,等等,之類的事跡,尤其是后者,毒癮多難治他是知道的,何況是戒毒多次失敗的。就更難治了而且也和冷勛現在的情形有著相似之處,更是讓他明白,或許只有趙陽才能治好冷勛的病。
這時冷勛推門進來,先快速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后問道:孫大夫呢開好方子了嗎藥呢冷功業皺了下眉頭,又緩聲道:藥已經讓人去抓了你今天感覺怎么樣冷勛搖了搖頭,又猛地向后一仰頭,然后煩躁地道:你問他我這病什么時候能治好嗎冷功業含怒道:急什么也就你把它當成病就是一個車禍,有什么好怕的冷勛手握起又松開,喘息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它,它不是一個簡單的車禍,它是惡魔惡魔冷功業見狀,深吸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冷勛是他兒子,什么樣的性格和心理他自然知道,如果僅僅是一個車禍,他確實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看了眼桌上的報告,他又平靜地道:你先吃著孫大夫開的這個藥,我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大夫。
冷勛煩躁地在胸口抓了一把,道:請誰也沒用,除了那個趙陽 冷功業擺了擺手,道:你去吧,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冷勛眼里一亮,道:你能請來趙陽 冷功業將報告收起來,道:去吧。
兩天后,冷功業帶著冷勛又一次來到了龍窩村,在趙陽家胡同口一停,又繼續開車,到了中醫聯盟總部,坐到了馮老的屋里。
馮老將手從冷勛的手腕上拿了下來,又要來孫正方開的三張方子仔細看過,然后將它們放在桌上,看了眼外面被風吹得飄蕩的雨和院中一簇鮮花,轉向冷功業道:冷部長,孫大夫的治療思路很對,如果讓我來治,也開不出比這更好的方子這種病,病人自己的心態很重要。
冷功業也順著向窗外看了一眼,雨如簾,再遠的水庫只能看到是一片不明的光,聽馮老說完,他點了點頭,又滿懷希望地看向馮老他什么來意,馮老應該是知道的,而只要他開口,根據例次的經驗,趙陽一般就會出手。
馮老卻只是緩緩地將方子撫平,然后看向外面。
外面雨一直下,雨點打在玻璃上,有些嘈雜,卻愈發顯得屋內的安靜。
冷功業皺了下眉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等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馮老是咱們華夏中醫聯盟的會長,不僅醫術高明,也深受同業者的尊敬馮老擺了擺手,溫和地道:不過是年紀癡長幾歲,老而不死罷了冷勛的病,自己的心態至關重要冷功業自然聽出了馮老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道:打擾馮老了。還沒有來得及拜見秦老,現在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