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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不是不報時未到 “只要各位大王愿意,按小生的計策行事,那么錢糧豐足又人口眾多的宣大不僅唾手可得。”化名成陳文范的范文程不緊不忙,慢悠悠的向著大堂中的二十九路賊頭說道:“而且我們遼東大金帝國的大汗,還將賜予各位大王正式的王爵,讓各位大王成為名正言順的王爺。”
“遼東?你是建奴?”別看在場的都是沒什么文化的草頭王,可其中還是有幾個比較有見識的,曾經當過邊卒的王嘉也醒悟了過來,吃驚叫道:“你是建奴?府谷離遼東有十萬八千里,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那邊張獻忠也十分驚訝,沖著把范文程領到現場的羅汝才嚷道:“曹操,你傻了,把一個殘廢建奴領來做什么?”
羅汝才的曹操外號是陜西賊頭送給的他的,原因就是羅汝才為人陰狠毒辣,奸猾狡詐,是公認足智多謀的人物,所以此刻面對張獻忠的質問,羅汝才仍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微笑著說道:“八大王,我把他帶來,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我覺得,我們如果真的按照這位陳先生說的一樣做,或許真的能拿下錢糧豐足的宣大,遠勝過南下回頭去搶已經被我們搶過的窮陜西。”
“他能給我們出主意,幫我們打下宣大,那倒不錯。”張獻忠大模大樣的說道:“至于接受遼東建奴冊封就算了,我們本來就是王爺,用不著建奴冊封。”
“說得對,我們本來就是王爺,用不著別人封!”其他賊頭一起叫好附和,都對范文程主動送來的建奴封爵嗤之以鼻。不曾想范文程忽然哈哈大笑一聲,大聲說道:“自封的草頭王,算得上真正的王爺么?”
“狗建奴,你說什么?!”二十幾個賊頭一起臉上變色,不少脾氣沖動的干脆直接拔刀。范文程則毫無懼色,繼續大聲說道:“各位王爺,如果你們沒有聽清楚的話,那學生可以再說一遍――各位王爺自封的草頭王,算不上真正的王爺!”
“他娘的!”人高馬大的張獻忠暴跳如雷,一把揪住范文程的脖子,把范文程直接提了起來,醋壇子大的拳頭一舉,吼道:“老子自封為王又怎么了,難道殺不了你?”
“八大王自封為王,當然殺得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區區在下。”盡管被張獻忠的蒲扇大手掐得臉色發青,可范文程還是非常鎮定,不慌不忙的說道:“可八大王自封為王,能夠威服天下么?能夠讓天下人心悅誠服的叫八大王一聲王爺么?況且,自古以來,那一個自封為王的草頭王成就了大業?真正成就大業的劉邦,是被楚義帝賜封的漢王,還有同樣成就帝王大業的朱元璋,是被韓林兒賜封的吳王,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真正王爺,并以王爵為基礎,成就了帝王霸業。和他們同一時期的張士誠和陳友諒,還有陳勝和吳廣,那一個不是自封的草頭王?可他們又有什么下場,八大王你難道不清楚么?”
張獻忠啞口無言,倒是羅汝才叫了起來,“八大王,放開陳先生吧,咱們自封的王爺,別人認不認無所謂,關鍵是咱們自己人認就行,還是先聽陳先生把話說完。到時候你如果覺得陳先生說得沒有道理,說得不對,想打想殺我絕不阻攔。”張獻忠瞪著眼睛喘了半天粗氣,終于還是把范文程放了下來,其他的賊頭也暫時退下,打算等范文程把話說完。
這時候,大賊頭王嘉終于開口,瞪著范文程喝道:“陳文范,你在建奴那邊,是什么官職?有什么憑證?”
“小生在大金官居書房官,為大金第一漢臣,此次出使陜西,又暫代大金國使一職。”范文程不慌不忙的從懷里掏出一道詔書,高舉過頭,朗聲說道:“此乃大金皇帝親賜之詔,委任學生為大金國使,請陜王過目。”
范文程拿出的詔書是用滿文寫成的,而努兒哈赤命令額爾德尼和噶蓋二人參照蒙古文字母創制的老滿文問世不到三十年,王嘉和在場的老賊頭當然一個都不認識,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分不出真假。不過王嘉好歹還是有一些見識,疑惑問道:“建奴第一漢臣,好象是范文程吧?他的名字我聽說過,聽說建奴打進沈陽的時候,他單騎仗劍守在沈陽城門前,砍死了不少企圖關門的大明官軍,所以被老建奴努兒哈赤封為了第一漢臣。”
“陜王,你把陳文范先生的名字倒過念,就明白了。”羅汝才陰陰的說道。王嘉先是一楞,然后站起來驚叫道:“你就是范文程?!”其他的好幾個賊頭也驚叫起來,“你就是范文程?聽說張狗官正在通緝你,腦袋比我們的腦袋還值錢。”
“不錯,學生正是范文程。”范文程向王嘉打千行禮,彬彬有禮的微笑說道:“陜王和各位王爺勿怪,只因學生乃是蠻明第一要犯,這次潛入宣大之時,不慎暴露了一點行蹤,正被張好古小瘋狗到處通緝,所以不得以用了化名,請陜王和各位王爺恕罪。”
“范文程,你膽子不小啊,你敢在我們面前自報身份,就不怕我們把你抓起來,交給張狗官去換賞金么?”張獻忠陰陰的問道。范文程一笑,大聲答道:“八大王,學生不怕,因為各位大王眼下的頭號敵人,就是張好古小瘋狗,我們大金國的頭號仇敵,也是張好古小瘋狗――敵人的敵人就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大金既然與各位大王是最好的朋友,學生又怎么會害怕各位義薄云天的大王狠心加害朋友呢?”
“誰和你是朋友?老子張獻忠殺人放火什么缺德事都干,就是當漢奸不干!”張獻忠咆哮。范文程大笑,答道:“八大王,什么是漢奸?漢朝一千多年就已經亡國了,那些亡國未死的漢人才是真正的漢奸!小生舍明投金,頂天算一個明奸,而大王你舍明造反,自立為王,難道不是明奸么?咱們都是一路貨色,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娘的,老子宰了你!”張獻忠徹底怒了,撲上來就要把范文程掐死。那邊羅汝才趕緊抱住張獻忠,連聲勸道:“八大王,息怒,息怒,兩國交鋒還不斬來使,我們又沒有和大金開戰,殺大金的使者不是讓人笑話么?再說范先生這次是來給我們送禮,幫我們拿下宣大,殺了他宣大怎么辦?你不是最想東進宣大的么,難道你想錯過這個機會?”
“老八,你先別說話。”王嘉也開口阻止張獻忠,又轉向范文程問道:“范先生,你口口聲聲說什么要把宣大送給我們,怎么送?難道你們建奴的軍隊插上翅膀飛到宣大來,和我們聯張狗官?”
“王爺,你的話說對了一半。”范文程陰陰的說道:“我們大金的軍隊,是打算出兵宣大,和你們聯手對付張好古小瘋狗,可不是插上翅膀飛過來,而是從蒙古借道,直接偷襲張好古小瘋狗的背后!”
“真的?!”王嘉激動得站了起來,其他賊頭也是又驚又喜――建奴出兵偷襲張大少爺的背后,不是讓自己們去揀便宜么?范文程則鄭重點頭,大聲答道:“學生不敢欺瞞王爺,其實學生此次出使陜西,就是為了與諸位王爺商議,與我大金聯手夾擊宣大,殺張好古小瘋狗一個腹背受敵!事成之后,宣大與山西的土地、子民、糧食和金銀財物,我們大金分文不取,全部是各位王爺的,而我們大金所需要的,只是張好古小瘋狗的人頭,為我大金國都盛京的百姓子民報仇雪恨!”
“你們的大金軍隊什么時候來打宣大?”王嘉緊張問道。范文程沉聲答道:“多則兩月,少則一月,就會有軍隊攻打宣大長城,抄襲張好古小瘋狗腹背!為了表示合作誠意,我們大金不需要各位王爺出兵去和張好古小瘋狗硬碰硬,只請各位王爺的軍隊緊守府谷,對宣大形成威脅,暫時牽制住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迫使張好古小瘋狗不敢隨便抽調主力北上,待到我們的軍隊出兵宣大之時,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北上救援宣大長城,也就是各位王爺的軍隊東進宣大之時了!”
“就這么簡單?”王嘉有些不敢相信建奴會提出這么優惠的條件。范文程鄭重答道:“不錯,就是這么簡單,各位王爺不用冒險,也不用出兵,只需要把主力集中在府谷一帶一兩個月就行了!”說到這,范文程又微笑著補充道:“各位王爺,陜西窮,宣大富,到了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被我們大金的軍隊吸引到北方以后,你們的軍隊乘機東進,宣大的銀子、糧食和美女,可都全部是你們的了。”
“陜王,這筆買賣劃算,咱們暫時一處都不起,就在這里等一兩個月吧!”撞塌天劉國能第一個大叫。其他的賊頭也紛紛大叫,“對,就在府谷等一兩個月,幫大金的軍隊暫時牽制住張狗官,等到張狗官的主力跑去宣大長城救火的時候,咱們的軍隊再乘機殺進宣大,搶錢搶糧搶女人!”
“范先生,剛才我就想問你。”奸猾無匹的羅汝才忽然開口,向范文程問道:“你要我們這么做,對你們大金的軍隊,又有什么好處呢?只需要我們暫時牽制住張狗官,就把宣大送給我們,你們有這么大方?”
“羅大王,學生不敢騙你,你們替我們大金暫時牽制住張好古小瘋狗,對我們大金來說好處實在是太多了。”范文程奸笑著答道:“張好古小瘋狗的成名戰就是守錦州,光以守城而論,這世上能勝過他的恐怕不多。這也就是說,各位大王如果不替我們大金暫時牽制住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讓他從容布置好宣大長城的防御,那我們大金的軍隊也就很難突破長城防線,而各位大王牽制住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我們大金偷襲守備空虛的宣大長城,難度不是低了很多?而且各位大王乘機殺進宣大后,蠻明朝廷的京畿一帶和山東也就受到了威脅,蠻明朝廷被迫抽調遼東軍隊回防,我們大金在遼東的一帶承受的壓力,不也就小了許多了?”
羅汝才仔細一想,覺得范文程的話不無幾分道理,倒也頗有些相信范文程的話了。那邊張獻忠則冷哼道:“這么說來,你們建奴占的便宜不就大了?我們憑什么出兵出力,讓你們揀這個大便宜?你們拿什么報答我們?”
“八大王,我們大汗正式冊封你們王爵,難道不是報答嗎?”范文程微笑著飛快答道:“各位大王當了我們大金的王爺,別的好處沒有,一年五千兩銀子的俸祿和三千石糧食的俸米,還是有的――當然了,這也要我們聯手除掉張好古小瘋狗之后,否則張好古小瘋狗從中作梗,我們大金就是想給各位王爺發俸祿,也沒辦法送過來啊。呵呵,呵呵呵呵……。”
“這么說來,接受大金的冊封,倒也算是一筆好買賣!”不少窮怕了的賊頭都眼睛發亮,開始垂涎范文程那遠在遼東的俸祿賞錢。羅汝才也轉向王嘉說道:“陜王,依我看來,此計完全可行,反正現在才五月,陜西南邊的州府還沒收割糧食,咱們現在南下也搶不到什么,倒不如等上一等,等到大金國的軍隊趕來與我們聯手對付張狗官。此計若成,我們東進宣大,若不成,我們南下陜西就糧,也不耽誤時間,完全立于不敗之地,不用擔心損失什么。”
“辦法倒是不錯,可我們的糧草,能堅持這么長時間嗎?”王嘉沉吟。不曾想話音未落,在場的賊頭都笑了起來,“陜王,你怕什么?糧草吃完了,咱們不是還有兩腳羊和想肉嗎?”
“那就這么定了!在府谷堅守,牽制張狗官的主力兩個月時間!”王嘉當場拍板,又問道:“那你們說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接受大金國封賜的王爵呢?”話音未落,在場的賊頭就炸開了鍋,或是叫,“接受,當然接受,白拿銀子和祿米的好事啊!”或是叫,“不行,咱們是漢人,和建奴聯手可以,但不能給建奴當漢奸!不能接受!”
看著二十幾個賊頭吵得熱火朝天的場面,范文程心里樂開了花,暗暗心道:“張好古,小瘋狗,這次我看你怎么辦!幾十萬蠻子亂賊賴在你的家門口不走,背后林丹又忽然殺過來,我看你到底有沒有三頭六臂,同時擋住來自北面和西面的威脅!”
已經會盟的二十九路亂賊忽然按兵不動,在張大少爺飛奪岢嵐州構成堅固無比的三角防御情況下,仍然賴在張大少爺的家門口不走,這下子確實讓張大少爺感覺到了一絲威脅――這可是二三十萬餓瘋了饑民啊,現在他們懾于自己的赫赫威名,不敢隨便造次,可這并不代表自己離開山西鎮北上之后,這些亂賊不會乘亂打過來流竄進宣大,荼毒即將因為狗薯豐收而民心大定的宣大百姓。而且張大少爺背后還有林丹汗可能而來的威脅,如果林丹的大軍忽然南下侵犯薊門長城,幾十萬亂賊又乘機殺進宣大四面出擊,那張大少爺可真是叫即便有三頭六臂也得顧此失彼了。
張大少爺奪下岢嵐州,其實目的有兩個,一是彰顯軍威,嚇跑盤踞在府谷一帶的亂賊;二是預防萬一,在亂賊執意東進的情況下,利用三角包圍圈迎頭痛擊亂賊,用武力把他們打跑;可現在彰顯軍威的目的雖然達到了,府谷的亂賊卻選擇了按兵不動,不跑又不打,這下子可讓張大少爺抓瞎了。疑惑之下,一向足智多謀的張大少爺都抓起了腦袋,“沒道理啊,亂賊的主力為什么不動呢?他們明明已經推舉了王嘉做首領,統一行動統一指揮,王嘉為什么不乘著這個勢頭抓緊時間打幾個勝仗,更進一步鞏固他的地位?難道說,亂賊也有了一定的情報網絡,發現林丹即將大舉南下,所以賴在府谷準備揀便宜?亂賊有這么神通廣大嗎?”
被東廠收買的細作帶來的消息,終于讓滿腹疑惑的張大少爺恍然大悟――在府谷的一部分亂賊隊伍,忽然打出了建奴漢八旗的旗幟,自號為建奴王爺,隊伍也以建奴漢軍自居。聽完細作的匯報,張大少爺立即一拍桌子,吼道:“明白了!建奴和亂賊取得聯系了,林丹有可能抄襲我腹背的消息,肯定也傳到亂賊的軍隊里了!”
讓張大少爺更加震怒的還在后面,差不多是在同一天,張大少爺又收到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八輩子大德的家伙,給自號陜王的王嘉軍隊提出一個宣傳口號:“迎陜王,陜王來了不納糧!”深知這句口號厲害的張大少爺當機立斷,立即推出了一句針鋒相對的宣傳口號,“殺亂賊,殺完亂賊免丁稅!”并下令全軍背誦,向已經全面推行攤丁入畝的宣大百姓廣為傳播,并鼓勵軍民百姓向陜甘方向傳播,借以爭取人心。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候,建奴大軍駐扎到距離錦州僅有九十里距離的義州城的消息,也已經通過遼東巡撫的奏報傳到了京城。限于形勢所迫,魏忠賢被迫停止了分化瓦解遼西將門的行動――真把這幫人惹急了,建奴大軍可一下子就能推進到山海關了!魏忠賢只能下令熊廷弼與遼東巡撫,務必驅逐駐扎在義州的建奴軍隊,奪回這座時刻威脅在寧錦防線的城池。同時魏忠賢又秘密通知張大少爺,警告張大少爺務必擋住亂賊東進的道路,以免大明京畿陷入三面受敵的窘境。而本身就被兩面夾擊的張大少爺更是傻眼,益發不敢對這些已經和建奴配合行動的亂賊主力掉以輕心。
無可奈何之下,一心想要保存實力隔岸觀火的張大少爺,在不敢完全指望宋獻策能夠說服林丹與大明延續盟友關系的情況下,張大少爺不得不痛下決心,準備搶在林丹與大明翻臉之前,先收拾了盤踞在府谷一帶的亂賊主力,騰出手來應對來自林丹的威脅!而為了減少士卒傷亡和減少軍需消耗,張大少爺少不得又厚著臉皮,送去飄天文學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不到!前段時間孫承宗提出與張大少爺聯手剿匪,張大少爺為了保存實力無恥拒絕,感到威脅后又厚顏無恥的主動提出與孫承宗聯手,這次就換孫承宗拿捏了。不過咱們的孫閣老是文化人,貨真價實的謙謙君子,不會下流到學張大少爺的亂找借口推脫拒絕――所以在給張大少爺的回信上,孫閣老先是詳細列出了朝廷拖欠陜甘軍隊的軍餉和糧草帳目,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無力向府谷發動進攻的窘況。末了孫承宗又給張大少爺列出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張大少爺出面,替陜甘軍隊向朝廷討要到所有的欠糧欠餉,還有支持這次行動的糧草,那么孫承宗鐵定親自揮師北上,和張大少爺聯手剿滅府谷的亂賊主力――當然了,這是張大少爺絕對不敢答應的一條。孫承宗給出的第二個選擇則是,張大少爺的宣大軍隊主攻,陜甘軍隊策應――換句話說,就是張大少爺的軍隊去當炮灰,孫承宗的軍隊在后面揀便宜摘桃子。
“娘希匹!老孫不打我打!”看完孫承宗的回信,自號張中正的張大少爺罵出一句名言,吼道:“既然那些亂賊敢和建奴勾結,還敢打出建奴旗號,那就是賣國求榮當漢奸,老子用些陰招毒招,也可以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