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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盡在掌握 直到張大少爺親自送走了李自成和張獻忠派來的使者張化龍和李過,陜甘總督孫承宗和陜西巡撫洪承疇才收到報告,連夜跑進張大少爺的大帳求證消息真假。而雙方見面時,睡不著覺的張大少爺已經抱起了《史記》正在看最崇拜的同門偶像張儀的列傳,見孫承宗和洪承疇進來,張大少爺趕緊起身讓座,邀請道:“閣老,洪大人,快請火爐旁邊坐,這陜西的春天夜里還真夠冷得厲害。”
“多謝部堂,不用了。”孫承宗謝絕,又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部堂大人,老夫聽說,今夜西安城中有幾路亂賊派出了使者,出城與我軍聯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有這回事。”張大少爺坦然承認,“因為被闖賊高迎祥猜忌,又見我軍筑墻圍城,害怕被我們困死在西安城里,闖賊高迎祥的主要幫兇闖將李自成派來了他的侄子李過,亂賊張獻忠派來了他的副手張化龍,打算試探一下我軍有無接受他們投誠的可能。”
“部堂大人,那你答應沒有?”洪承疇激動的問道。張大少爺也不隱瞞,直接就點頭說道:“象這種我長敵消的大好事,我當然答應了,我還答應說,只要李自成和張獻忠率眾歸降我軍,那本官就赦免他們的一切罪行,還賞他們兩個地方總兵的職位。”
“太好了。”孫承宗和洪承疇一起喜出望外,孫承宗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張部堂,那張賊和李賊的使者后來又怎么說?有沒有答應在我軍攻城之時,從城內打開城門迎接我軍入城?”洪承疇也緊張問道:“約定好動手時間沒有?他們答應打開那道城門?”
“孫閣老,洪大人,你們急什么?張獻忠和李自成兩個賊頭投降是真是假,現在我還不敢確定,那敢約定好什么動手時間?”張大少爺笑了起來,揚揚手中的《史記》,笑道:“看到沒有?我正在臨陣磨槍,想從張儀坑六國的過程中汲取一些教訓,分析這兩個賊頭的歸降誠意。正所謂仗是越打越小心,身為主帥,一旦判斷敵情失誤,就有可能導致成千上萬的士卒白白犧牲啊。”
孫承宗和洪承疇被張大少爺訓得極不服氣,孫承宗捻著花白胡須說道:“部堂大人,這點老夫就不敢茍同了,張李二賊既然被闖賊猜忌,又懼怕我軍軍威,主動提出歸降我軍,這點十分正常,有什么值得懷疑的?”洪承疇也說道:“不錯,而且我們只需要張李二賊在城中打開城門,他們即便詐降,也最多是毀約無信不開城門,我軍能有什么損失?”
“孫閣老,你這話實在不敢茍同!”張大少爺收起微笑,嚴肅說道:“閣老還記得你當年的柳河之敗嗎?當年你就是輕信了建奴奸細的謊言,貿然出兵攻打海州不幸中伏,導致柳河大敗,現在張李二賊自稱被闖賊猜忌,被迫歸降――我們中間有誰親眼看到了?倘若隨意輕信,重蹈柳河覆轍怎么辦?”
孫承宗被張大少爺訓得老臉一紅,訕訕退下,張大少爺又轉向洪承疇訓斥道:“洪大人,你的話更可笑,張李二賊打開城門就證明他們是真心歸降?我告訴你,如果是我用兵,我可以給你打開城門――但我要在甕城設伏,又在城門頭上裝上千斤鐵閘,誘使你的軍隊入城,然后再放下鐵閘將你的軍隊困于甕城之中甕中捉鱉,將你殺得片甲不留!”
“還有這樣的毒招?”洪承疇嚇出一身冷汗,趕緊也是把嘴閉上。旁邊的史可法比較老實,站出來給孫承宗和洪承疇修臺階道:“孫閣老,洪大人,你們也別太擔心了,剛才張部堂已經和宋師爺仔細分析過這個問題,都認為張李二賊此次歸降,至少有六成把握不會是假。而且張部堂已經布置好了詳細計劃,既可以試探張李二賊是否詐降,又可以……。”
“憲之――!”張大少爺怕史可法說破機密,趕緊喝止打斷。孫承宗和洪承疇則一起眼睛一亮,洪承疇趕緊問道:“張部堂,能否將你的計劃細細道出?如果有什么需要差遣的地方,下官一定效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大少爺笑著拒絕了洪承疇的難得一次示好,又吩咐道:“孫閣老,洪大人,還是那句話,這些天你們只管安心指揮軍隊修繕圍城工事,督造攻城器械,做好兩手準備。至于怎么攻下西安城,等宣大的軍隊和屠奴軍到了再說。”
“下官遵命。”孫承宗和洪承疇心中惱怒著一起答應。又客套了幾句,孫承宗和洪承疇當即提出告辭,張大少爺也沒挽留,繼續留在帳中看書。而孫承宗和洪承疇氣沖沖回營之后,洪承疇立即向孫承宗說道:“閣老,看來張好古是說什么都看不起你我二人和陜甘軍隊了,即便有機會攻破西安,恐怕他也不會讓我們立這個功勞,鐵了心要把光復西安的功勞留給他的嫡系!”
孫承宗沉默不語,許久后,孫承宗才沉聲說道:“雖然把大功留給嫡系這點是領兵將領通病,無可指責,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這幾天你讓軍隊悄悄做好攻城準備,一旦機會出現,我們就立即動手!到時候張好古這個小賊頭答應讓我們攻城當然最好,就算他不答應,我們也用不著聽他的命令,只要攻下了西安城,他還能有什么說的?”
“好,下官明天早上就暗中通知諸將。”洪承疇一口答應,又問道:“那圍城工事呢?還修不修了?”
“修,當然得繼續修!”孫承宗飛快說道:“不但得修,還得抓緊時間修!剛才你也聽到了,張李二賊主動提出向我軍投誠,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被我軍困死在西安城里,這么一來,我軍如果抓緊時間盡快修筑圍城工事,就可以對西安城中的各路亂賊形成巨大的心理威懾,到時候不光張李二賊更感恐懼,投降之意更為堅定,說不定其他的亂賊頭目也會步他們的后塵,主動與我軍聯系投降。”
“沒錯,這次說什么都要讓張好古那個得意忘形的小鬼頭看看,我們陜甘軍隊不比他的屠奴軍差到那里!”洪承疇怒氣沖沖的吼道:“從明天開始,我們不光暗中準備攻城,還要日夜趕干的加快修筑圍城工事,威懾城中亂賊,逼迫亂賊做出反應,只等機會一到,就立即攻下西安,給張好古一點顏色看看!”
“咦?”被洪承疇的話無意中一提醒,孫承宗忽然醒悟過來,忍不住喃喃說道:“修筑圍城工事,莫非是張好古那個小鬼頭精心布置的心理戰?如果是的話,這個小鬼頭就太可怕了…………。”
事實證明了修筑圍城工事能對城中亂賊形成巨大的心理威懾后,原本對這個戰術十分不感冒的孫承宗和洪承疇頓時對這個戰術又熱心了起來,雙雙親自跑到工地監督軍隊,催促陜甘軍隊加緊工程進度,而對孫承宗和洪承疇十分信服的陜甘將士也開始賣起力來,挖坑筑墻一個比一個賣力,工程的進度也陡然加快了許多。這么一來,帶起的連鎖反應是,城中各路亂賊頭的目發現了這個情況后,那怕再鎮定的賊頭也開始擔心起來――他們的軍糧可不象明軍那樣,有后方源源不絕的供給,而是吃一天少一天,全部吃完也就再也沒有了。而還有不少的賊頭甚至開始懷疑,明軍忽然加快修筑圍城工事,該不會是那支天殺的瘋狗軍要提前抵達西安了吧?
三萬陜甘將士齊心協力之下,僅用了五天時間,到了二月二十九這天,包圍西安東西南三門的陷馬溝便首先完工,給城中亂賊突圍增添了許多難度。而西安城中各路亂賊的恐懼與慌亂也愈演愈烈,堅守派和突圍派的爭論也達到了頂點,以羅汝才和老回回為首的賊頭在西安城里撈不到什么油水,堅決要求乘著明軍援軍的機會,一把火燒毀西安城,帶著城中糧帛女子突圍,到陜西腹地或者四川繼續流竄;以王自用和吳延貴為首的賊頭則舍不得放棄西安堅城,說什么都要繼續堅守西安,不到最后關頭決不輕言放棄。兩個派別誰都有自己的道理,也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大的賊頭高迎祥對此完全束手無策,同時也對是繼續堅守還是放棄城池率軍突圍兩個選擇猶疑不決,說什么都拿不定主意。
爭執中過了一個白天,到了傍晚的時候,最近關系與高迎祥疏遠了許多的李自成忽然主動提出求見,因為這幾天張大少爺再沒來搗亂,高迎祥的疑心也無形消散了許多,為了改善與得力助手的關系,當然是立即同意接見。而雙方見面客套了幾句后,李自成便開門見山的問道:“闖王,末將見你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是不是為了各路大王爭執的事情發愁?”
“除了這件事,還能有什么?”高迎祥悶悶不樂的說道:“一半的人要堅守,一半的人要突圍,到底應該怎么辦,我本來想再等等看看,可又怕小狗官的瘋狗軍到了,連突圍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也是到現在都拿不定主意,發愁啊。”
“闖王,末將倒有一個好主意,不僅可以幫你解決難題,還能幫你擴大一些軍隊。”李自成乘機說道。高迎祥先是一楞,然后大喜說道:“闖將,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說來聽聽。”
“闖王,末見認為你應該讓各路大王都表一個態。”李自成好心建議道:“愿意留在城里的大王,都得奉你為主,聽從你的指揮,齊心協力守城,即便將來守不住也可以集中力量突圍,免得到時候各路軍隊各自為戰,被小狗官抓住機會各個擊破。不愿意交出軍隊的,我們也不強求,但他們的軍隊得馬上離開西安,給我們的守城軍隊節約糧草。這么一來,闖王你不僅可以擴大軍隊,又可以把城里不可靠的軍隊趕走,免得到時候他們添亂掣肘,同時我們的糧草也可以多支持一段時間,不管是突圍還是堅守,都可以不用為糧草擔心。”
“妙計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利用這個機會乘機收編軍隊呢?”高迎祥一拍大腿歡呼,但很快又皺眉說道:“不過這么一來,如果有人不想給我收編,又不想離開西安,又該怎么辦?還有那些愿意立即突圍的軍隊,肯定要帶著一些糧草離開,我們又是該給還是不給?”
“闖王,你可以把話對大家說清楚。”李自成按著張大少爺的指點說道:“西安城本來就是我們的,讓后進城的軍隊白吃白住這么多天,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憑什么還要我們把守城用的糧草繼續白給他們?而且收編他們的軍隊,也是為了打仗時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免得到時候各自為戰,互相拉后腿,這點只要對各位大王說清楚,相信他們也會理解的。至于那些愿意提前突圍的軍隊,闖王看在同是義軍的份上,分給他們三天五天的糧草,也很夠意思了,他們還能有什么說的?”
“你說得對,我的糧食,憑什么要拿出來白白養活他們?”是人都有自私心理,高迎祥也不例外,再被李自成這么一挑撥,早就想當上群賊之主的高迎祥當即下定決心說道:“這事情宜早不宜遲,乘著小狗官的瘋狗軍還沒來,我明天早上就召開大會,要這些人表態,要留在西安城里享福的,就把軍隊交出來,接受我的指揮齊心協力守城!不想交出軍隊的,我給他們三天的糧草,讓他們趕緊帶著軍隊走人,到別處享福去!”
下定決心后,第二天清晨,同時也是大明天啟九年二月三十(農歷)的清晨,高迎祥便在孫承宗原來的總督府中召集了城中各路賊頭,召開會盟大會,要求各位賊頭表示態度。而當高迎祥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后,在場的三四十個大小賊頭立即炸開了鍋,好幾個賊頭就直接叫嚷道:“闖王,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才吃了幾天的糧食,你就想把我們的軍隊全給吞了啊?”“是啊,闖王,我們義軍各部可以推舉你為盟主,但是要交出軍隊,不可能!”“闖王,你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各位大王,你們千萬不要誤會。”李自成站出來說道:“闖王這么做,決不是想趁火打劫吃掉你們的意思,而是為了你們好!你們自己可以想象一下,我們如果再這么一盤散沙的下去,將來張小狗官開始攻城的時候,誰上城墻守城?你們就不怕有人想保存實力,故意躲在后面讓別人上去送死?只有把軍隊集中在一起,統一接受闖王的指揮,這樣才能象胳膊指揮手一樣,和張小狗官的瘋狗軍決一死戰,將來即便到了真正守不住的時候,也可以團結在一起合力突圍――否則的話,各位大王,你們說說,你們有誰能單獨守住這西安城?又有誰能單獨沖破張小狗官的包圍?”
李自成的話很有道理,至少在場的大小賊頭都找不出足夠的理由和借口反駁,個別實力特別弱小又不想離開西安這個逍遙窩的賊頭還有些贊成,高迎祥的其他部將也紛紛附和,大聲說道:“闖將說得對,是這個道理,一根筷子板得斷,一把筷子才板不斷,只有大家都聽闖王的指揮,才有希望守住這西安城!”
“說得好聽,歸根到底還不是想吃掉我們?”張獻忠不樂意了,跳出來吼道:“我不干,推舉闖王當盟主可以,守城的時候分段防守也可以,但要我交出軍隊,做夢!我寧可走,也絕不交軍隊!”張獻忠帶頭開了炮,大部分賊頭立即附和,說什么都不肯交出軍隊。李自成則大怒喝道:“八大王,既然你不愿把軍隊交給闖王整編,那請你現在就走,西安城是闖王打下的,憑什么要讓你白吃白住,末了還要拿軍隊保護你在城里逍遙快活?”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張獻忠賭氣說道:“要我們走可以,但是城里的糧草、銀子和女人都要按軍隊多少平分,我帶著我那份走!”
“西安城是闖王打下的,憑什么要平分給你?”李自成、馬光玉和改世王等幾個高迎祥的部將都怒吼起來。那邊張獻忠則振振有辭的說道:“憑什么要平分?你們忘了上次的府谷會盟了,推舉陜王王嘉當盟主的時候,大家都說好了,和狗官府打仗,不管搶到什么都平分?”
“八大王說得對,當初大家是說過的,不管搶到什么都平分!”不少唯恐天下不亂的賊頭都跟著起哄,頓時和實力最強的高迎祥眾將吵成一片。不滿高迎祥趁火打劫的其他賊頭也乘機發作,站出來幫腔吵架,只有羅汝才和范文程站出來打圓場,對雙方都是又拉又勸,“各位大王,不要吵,也不要鬧,大敵當前,千萬不能內亂。”“闖王,張小瘋狗就在城外面盯著,你怎么會突然想得起來收編大家的軍隊,這不是想讓大家內訌么?”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舉凡造反作亂的賊頭,不是不想生生餓死就是不甘寂寞,想要借著天下大亂的機會大撈一把――也就是典型的流氓無產階級革命者,這樣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寧死不吃虧、拼命占便宜的主,現在高迎祥想變著法子吃掉他們的老本,這些人當然不干了。結果這么一來,會場自然是吵成一片,脾氣特別沖動的干脆摩拳擦掌的破口大罵,隨時可能動手開打。見此情景,高迎祥暗暗懊悔不該聽李自成的餿主意之余,剩下的自然是極度的不滿――他娘的,你們這樣王八蛋白吃白喝老子的,要你們出一點血就象要你們的命一樣,老子憑什么要養你們?憑什么要把城里的美女讓給你們?
當天的亂賊大會會場,簡直只能用象開了鍋的米粥來形容,人頭涌動,罵聲不絕,身體摩擦不斷,結果從天亮吵到天黑,楞是沒有拿出半點解決方案,最后高迎祥無奈,只得在李自成的建議下,讓各路賊頭考慮一夜,第二天再來重新開會討論。可是高迎祥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到了入黑之后,城中忽然火頭四起,張獻忠的軍隊帶頭叛亂,見女人就搶,見房子就燒,砸開糧倉又搶又燒,口口聲聲說要帶著糧食銀子和女人走人,高迎祥趕緊派李自成率領軍隊鎮壓叛亂時,時間已經晚了,好幾個極度不滿高迎祥趁火打劫的賊頭也加入了張獻忠的叛亂隊伍,在城四處殺人放火搶劫強奸。剩下的賊頭也是蠢蠢欲動,各自召集隊伍避免混戰損失,同時也做好大撈一把出城走人的準備。
西安城中忽然火頭四起,殺聲震天,當然引起了孫承宗、洪承疇和陜甘諸將的注意,孫承宗匆匆召集陜甘將領商討對策時,每一個陜甘將領都認為這是一個乘機攻城的上好機會,應該立即揮軍攻城,一舉奪回西安。孫承宗猶疑萬分,既想攻城又沒有收到張大少爺的升帳點將命令,旁邊的洪承疇則大聲說道:“閣老,用不著猶疑了,城中亂賊內亂,破城的天賜良機啊!張部堂那里,有沒有命令都一樣了,快攻城吧!打一個漂亮仗,讓張部堂親眼看看,我們陜甘軍隊到底如何?”
“閣老,打吧!閣老,打吧!”無數陜甘將領激動的叫嚷起來。孫承宗始終也是極度不滿被一個孫子輩的上司騎在脖子上的,稍一遲疑就命令道:“陜甘軍隊全體將士聽令,出營集結,攻城!”
“謹遵閣老號令!”陜甘將領一起抱拳答應,匆匆出帳組織軍隊去了。片刻之后,三萬陜甘軍隊集結完畢,張大少爺的主營那邊卻絲毫不見動靜,張大少爺本人也始終沒有露面,孫承宗暗暗惱怒張大少爺的傲慢之余,趕緊親自率領陜甘軍隊帶上早已悄悄備好的攻城武器,打著火把撲向西安北門。到得陣地,西安城中的混亂已經達到了頂點,越來越多的亂賊頭目率領嫡系加入了搶劫放火的隊伍,城墻上的高迎祥軍隊則大部分都進城里鎮壓叛變,稀稀落落沒剩下幾個,根本無心守城。孫承宗見事不宜遲,當即同意了左良玉自告奮勇擔任先鋒的請求,派出左良玉率領步兵攻城。
“殺啊――!”震天吶喊聲中,左良玉軍僅用了一個沖鋒就登上了從未登上過的西安城墻,與城墻上的亂賊守軍展開浴血奮戰,陜甘明軍的后續軍隊也源源不絕的開到城下,興高采烈的涌上城墻。見此情景,孫承宗、洪承疇和陜甘將領自然個個是樂得手舞足蹈,笑聲不絕,但也就在這時候,張大少爺終于帶著一隊親兵來到了孫承宗的旗陣所在,微笑著孫承宗打招呼道:“孫閣老,攻城很順利嘛,已經登上城墻了,看來今天晚上拿下西安,肯定沒多少問題了。”
“部堂大人,實在抱歉,戰機稍縱即逝,老朽沒能向你稟報,就擅自率軍攻城了。”陜甘眾將的冷笑聲中,孫承宗心里得意著向張大少爺拱手說道:“本來老朽也很想把功勞留給部堂大人的嫡系屠奴軍的,但很遺憾,西安城里的亂賊竟然內訌起來,老朽只能違背部堂大人不許攻城的軍令了,冒犯之處,還請部堂大人恕罪。”
“閣老,你們什么時候違背我的軍令了?”張大少爺故作驚訝的問道:“今天晚上攻打西安,不是本官十天前就下的命令嗎?”
“十天前就下的命令?”孫承宗有些懷疑自己的年紀大得耳朵有點背了。旁邊的陜甘將領則個個大怒,陜西總兵官吳自勉毫不客氣的問道:“張部堂,你說你十天前就下了命令,那命令何在?是口令,還是書面命令?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吳將軍,杜將軍,還有賀將軍。”張大少爺慢條斯理的說道:“十天前,本官送給你們每人一柄龍泉寶劍,你們有帶在身邊么?三把寶劍的劍穗都是空的,你們可以打開看一看。”
“什么?”吳自勉、杜文煥和賀虎臣三將大驚,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龍泉寶劍仔細一看,發現劍上裝飾之用的劍穗果然都是空的,再打開劍穗時,卻見三個劍穗之中都藏有一張小紙條,三將再將三張小紙條展開,湊在仔細一看,三將的嘴巴頓時張成了圓形,眼睛瞪得差點鼓出眼眶!
“上面寫了什么”孫承宗、洪承疇和其他的陜甘將領無比好奇的湊上去一看,卻見三張紙條上分別寫了一句話,第一句是‘二月三十夜’,第二句是‘城中亂賊內訌’,第三句是‘乘勢攻城,勿誤’!合在一起則是――二月三十夜,城中亂賊內訌,乘勢攻城,勿誤!
“張部堂,十天前你就已經料到這點了?”吳自勉終于不可思議的驚叫起來。
“還算準了亂賊會內訌?時間也料準了?”杜文煥失魂落魄的慘叫。
“部堂,你是神仙下凡?”賀虎臣滿臉崇拜的追問。
“老朽服了。”孫承宗仿佛老了十歲。
“我也……服了。”洪承疇終于低下高傲的頭,心服口服。而其他的陜甘將領再看向張大少爺,眼中也再沒有了懷疑、不滿和不屑,除了崇拜、尊敬和驚訝之外,也就只剩下不可思議了。
“好好打,奪回了西安,我給你們請功。”張大少爺微笑說道:“還有,城里的亂賊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已經悄悄向我投降了,他們如果有命活著出城,可以接受他們的歸降,帶他們來見我。”說罷,張大少爺回馬就走。
“張部堂,西安城上還在交戰,你去那里?”孫承宗回過神來驚叫問道。張大少爺頭也不回的答道:“回去睡覺,西安是在閣老你手里丟了的,當然要由你親自拿回來,對朝廷和皇上才有一個交代,本官就不分你和將士們的功勞了。”
“張部堂……。”孫承宗老眼中淚花閃爍,又叫道:“都楞著干什么?恭送張部堂回營!”
“恭送部堂回營!”陜甘眾將一起立正,向著張大少爺的背影鄭重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