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倒回夜幕降臨前的時刻。
那時的李道與白珠剛剛回到卷沙鎮,路過屠宰場子,向著“歸來客棧”的方向走去。
段唐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關門上板,回到內院。將將準備推開內院的門時,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唐師兄,別來無恙。”
段唐回頭,平談的看了對方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隨口說道:“陳師弟到這卷沙鎮所為何來?這幾天盡看你在我店門口晃悠了,要是沒事的話,你就走吧。”
陳青樹呵的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隨著他進入屋內,說道:“師兄,故人多年不見,何必如此冷淡?”
“故人?”段唐冷笑道:“我這里沒有故人,只有買賣,說吧,你們要做什么,開價幾何?”
“生份了不是?咱們以前可是親親的師兄弟。”
“廢話太多,你既然能來找我,那也就證明姓孫的死了?”
“正是,兩年前死的,掌門言說想讓師兄回歸,任‘大長老’一職。”
“當年姓孫的追殺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出手相幫?現在讓我回去,晚了。”
“掌門會親自前來,為師兄正名。”
“……也就是說,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想來,是這樣的,師兄好自為之。”
說完這話,陳青樹微微拱手,揮了揮袖子,準備告辭離去。
段唐突然問道:“掌門來此,怕不只是單單為了我吧?姓孫的死了,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讓我回歸萬刀門,掌門到底什么意思?”
陳青樹回身,笑道:“具體的情況,不方便與師兄說,在下只能告訴師兄,孫長老他們家沒落了,孫長老十幾年下來不過六品下,與師兄相差堪遠,我說這些,師兄明白了嗎?”
段唐皺眉,問道:“姓孫的是怎么死的?”
陳青樹笑道:“兩年前,攻伐江家堡時,被‘飛花一劍’江劍鋒洞穿了眉心,釘死了。”
段唐雙目微紅,眼眶有些濕潤,喃喃自語:“孫師叔,我還沒有親手殺你,你也沒有把我殺了,你怎么就死了呢?”
如此自喃一番,抹掉眼角的淚珠,問道:“掌門何時到來?”
此時,歸來客棧。
鄭不由將李道邱金玉三人送出屋,關上門后,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那一杯滿滿的茶水,搖了搖頭,將杯子拿起來。
“浪費,這么好的茶都不喝,現在都涼了,暴殄天物看啊。”
他搖了搖頭,將這杯涼茶喝下,便在這時,“吱呀”的推門聲響起,一個四十來歲模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鄭不由趕緊躬身:“屬下見過陳長老。”
陳青樹微微點頭,問道:“怎么樣了?”
鄭不由道:“那人確實很貪財,花了五百個大錢。”
陳青樹微微點頭,道:“這樣啊,那就再好不過。”
鄭不由有些猶豫道:“長老,只是為了試探嗎?我派未免犧牲太了了,屬下覺得不值。”
陳青樹道:“在你看來,確實不值,但在本座看來,用一個瘋子,去換一個‘劍氣高手’的底子,是很值得的。我們做事,務必仔細,要在掌門來之前,排查掉所有的可能!”
“是!”
…………
天朦朦亮,污泥巷的葉小初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將昨晚剩下的半碗水喝掉,感覺肚子又有些餓了。
拿出精美的糕點盒子,看著里面最后一塊點心,吞了吞唾沫,一口吃掉。
美美的滋味充滿了她的口腔,在這以前,她從未吃到過這樣美味的東西,但她知道,什么是長久,什么是暫時。
美味的東西只是奇跡,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一直有的糙米飯才是日常。
“沒了啊。”
小初看著空無一物的盒子,輕嘆一聲,隨意的將盒子丟在了一邊。
這一天的清晨,白駝山莊。
李道推開屋門,刺眼的陽光直射而來,他以手遮陽,準備打開傘時,看到了大門口的葉小初,想了想,將黑傘夾在腋下。
白珠從右邊屋子里走出來,迎著朝陽吐了口濁氣,道:“老板好。”
洪安生亦在此時從左邊屋子里出來,展了展身形:“老板早。”
李道嗯了一聲,夾著黑傘,道:“既然已經起了,那就走吧,一起去風巢堡,回來之后,每人給你們一百個大錢。”
“老板仗義!”
“老板大氣!”
兩位員工元氣滿滿,這一場任務下來,他們算是基本上攢夠了進入墟荒的資本。
葉小初呆呆的看著他們走出“白駝山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最后卻低下了頭。
便在這時,原本已經走出去的李道突然停下了步子,又重新折返了回來,將夾在腋下的黑傘遞給了小初。
“幫我拿著,以后就跟在我身邊。”
小初怔然,片刻后激動了起來:“是,老板!”
連忙接過黑傘,十分鄭重的抱在懷里,傘很重,對于瘦弱的小初來說有些吃力,但她卻依舊磕磕絆絆的緊跟在李道身后,生怕把自己落下。
瞧見這一幕,洪安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還在小初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以示鼓勵,小初赧然的沖他笑了笑,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看著這一切的白珠很是疑惑,忍不住問道:“老板今天怎么轉性子了?”
李道呵呵笑道:“誰讓我昨晚發了一筆橫財呢?覺得像我這樣的有錢人,竟然還要自己打傘,每天還要自己打掃屋子,實在是很丟牌面的事情。”
“小初,你以后就幫我拿傘,我走到哪你就跟在哪,順便給我鋪床疊被,整理屋子,洗衣灑掃,我每月給你十個大錢,怎么樣?”
小初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用力點頭:“嗯!謝謝老板!”
白珠則有些狐疑,想到了昨天晚上邱金玉調侃李道喜歡和尚的事情,瞬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中。
暗道,難不成,老板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小初身上?
咦~太惡心了,她才十歲啊,這比喜歡男人更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