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道還想動手,白駱駝退了一步,連忙說道:“你追不上我的,省點力氣,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李道想了想,最終放棄了殺掉這“怪物”的念頭。呼了口氣,回到桌案前坐下,將玄厄劍插回傘內。
“如果不是你跑的足夠快,你現在已經死了。”
大白駱駝見他不打算再動手,像是松了口氣般的輕輕一呼,竟然讓旁人體會到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來到桌案近前,認認真真的看著李道,問:“我把自己暴露出來,表達出最大的善意,你為什么連我想要說什么的機會都不給,沒有任何理由的想要殺我?”
“本能應急反應。”李道說道:“突然間面對一件極為怪異的事情,我就會這樣。而你又是從墟荒出來的,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我只能選擇殺掉你,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駝表情帶出一抹生動,似是苦笑的搖搖頭,道:“我以為,開口說話,會引起你們的好奇心,未曾想你竟是如此果斷。”
“既然殺不了你,那現在就該是好奇的時候。”李道將一碗酒喝下,說道:
“講講吧,你為什么離開墟荒?而且,為什么你會保持理智?畢竟,就我所知,那里的活物都充滿了混沌般的瘋狂。”
大白駱駝長嘆一聲:“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不是墟荒里的生靈,我原本也不是駱駝,我是人。”
回家?回什么家?人?人怎么會變成駱駝,這句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好奇。
“事情要從兩百一十五年前說起,我名叫董秋霜,南大環秦州魂識劍宗掌門‘離魂劍’董難之女,九品上。”
“本門稱之為‘魂識劍宗’,便是因為本門有兩種神功,一為‘魂識神通轉’,一為‘隨風舞柳連天漫花劍法’。”
“‘魂識神通’轉修神智,也就是這位姑娘方才所說的‘意識’。”說著話,她看向江婉,接著又道:“而‘舞柳劍’則專注于劍道。”
“兩者相輔相成,因此本門雖然前期平平,但苦練之后,五品晉升六品,‘定下釘子’并不難,也因此,本門六品以上的高手眾多,稱霸秦州一地。”
“依父親的說法,本門這兩種功法,是曾祖機緣巧合,得‘詭劍天師’指點,因此才逐漸開創了出來。”
“后來經過曾祖,祖父,父親三代努力,才打下那般基業……這些都是提外話,我之所以落得如此局面,是因為父親在修練,或者說是完善推導‘魂識神通’時出了差子。”
“整個人處于‘游魂’狀態,也即是說他的‘意識’離開了軀體,人雖然還活著,但卻是‘活死人’,不能言,不能動。”
“經過多方整治與推導無果后,我為了救父親,辭別未婚夫大師兄,決定到墟荒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在那里能找到醫治父親的方法。”
“可惜,進入墟荒十萬里,依舊一無所獲,我不甘心,繼續向前探索,走了二十萬里,然后被一張哭泣的‘怪臉’給哭死了。”
“死的很痛快,也很干脆,在看到那張臉,聽到那個哭聲后,我的身體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值得慶幸的是,因本門功法的奇妙之處,我的‘神智’,或者說魂魄,也就是這位姑娘方才所說‘意識’被保留了下來。”
江婉睜著好奇的眼睛,聽她說著。
“就這樣,我飄啊飄,飄啊飄,飄了很多地方,起初還沒有什么意識,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死了。”
“許久之后,意識回歸,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我拯救父親的方法,以一種奇妙的‘游魂’狀態,與父親的意識進行溝通,如此想來便可將他救醒。”
“然而,讓我未曾想到的是,不知什么原因,我根本離不開墟荒,活動的范圍,只有我走過的那二十萬里的區域范圍。”
“邊沿處好像有一個無形的‘屏障’,讓我本能的感覺到畏懼,我能清楚的感知到,若是我離開墟荒的話,便會立刻泯滅。”
“因為這樣的畏懼,我只能選擇停留在那片區域,直到有一天,我在墟荒五十里左右的邊沿處,發現了一頭快要死的白駱駝。”
“因為它快死了,識意很是脆弱,由此被我占據。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即便是有了‘身體’,我就算能脫離墟荒,也走不出五里。”
“只要走出五里范圍,我的意識就會開始漸漸模糊,不得已只能返回。”
大白駱駝這樣說著,目光中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沉默了下去。
借著這個空當,李道看了看眾伙計,問道:“秦州的魂識劍宗,你們誰知道?”
眾人茫然,齊齊搖頭。
只有江婉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我好像隱約記得,很久以前,魂識劍宗好像應該是西北三十六州最大的門派,下轄景、靖、陽、榆等等十五州。”
“掌門聽說已然達到九品大的實力,麾下高手更是數不勝數,但不知因為何故,在一百二十年前,魂識劍宗土崩瓦解。”
“有傳言說,是因為不知為了什么原因,掌門人得罪了‘魔刀’莫非凡,然后被莫非凡一刀砍死。”
“并且‘魔刀’一夜之間,還將魂識劍宗的數十名高層盡數屠戮,由此一來,魂識劍宗剎那崩塌。”
“至于是不是‘魔刀’莫非凡做的,由于年代久遠,是不得而知,也許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也未可知。”
李道點了點頭,抬眼看向那大白駱駝。
大白駱駝眼中有一滴淚水滴下:“那掌門,是不是叫商秋風?”
江婉道:“嗯,聽說是姓商。”
白駝閉上了眼睛,淚珠兒劃下,喃喃道:“他是我的大師兄,也是我的未婚夫……”
李道擺擺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傷感的時候你自己悄悄的去哭就好,我現在比較疑惑的是,你為什么現在可以離開墟荒了?”
大白駱駝打了個響鼻,甩了甩眼淚,接著瞧向白珠,道:“因為她。”
白珠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