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中元,晴,有風。
今天是中元節,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這個節日……呵,他們連春節都不過,只是數著日子,一年就過去了,可見這里的人是多么枯燥且乏味。
但這并不妨礙我過這個節日,因為生活要有儀式感,所以大清早的,我就剪了很多紙錢,燒給魏無崖,希望他在天之靈保佑我。
對于我過這些奇奇怪怪的節日,婉兒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上個月我還給小初過了個兒童節呢。
雖然認真說起來日子不對,但那又有什么的,我樂意,小初那丫頭也樂壞了。
上上個月我過端午節的時候,讓朱耽幫著包了粽子,甜的咸的肉的素的都有,老朱是個好伙計。
說真的,有一個不要錢的廚子就是好,想吃什么吃什么,下個月讓他做月餅。
早上燒紙錢的時候,伙計們都表示很好奇,我告訴了他們中元節的含義。
然后江婉就問我是燒給誰的,我說是燒給我師尊的,小初二話不說跪下來給“師祖”叩頭,著實也是嚇了我一跳!
話說,我這算不算是撬了佛主他老人家的行市?您老別怪罪哈……估計是不會怪罪的,畢竟這個“菩薩”您老也不打算要了不是嗎?
這一天算是近來過的最松快的一天,因為麻煩事基本上都解決完了。
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孟晚晴他們給我安排了送別宴,大家都很高興。
不過高興歸高興,以后啊,這酒得少喝,剛才差一點就把那塊“半山牌”是我刻的這件事情給禿嚕了出去。
還好急時收住了,把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孟晚晴也沒注意到,不然的話,指不定這“老姐”會怎么發飆呢。
萬幸,萬幸。
深夜,房間里,燭燈下。
李道就著鋪陳開來的玉簡,記錄著這些。
寫完“萬幸”二字后,他琢磨著今天還發生過什么事情,隨后覺得基本上也差不多了,瞧了瞧桌案上盛放醒酒湯的碗,里面的湯早已喝光。
由著這個碗,他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來,打開屋門,瞧了瞧外面的夜色,又看了看不遠處已然陷入一片黑暗的房間。
遺憾的長聲嘆息,關上門,折返回來,在玉簡上記錄下最后一句:“婉兒沒來騷擾,她已經很久沒來了……”
隨后收起玉簡光華,吹滅燭燈,脫下衣服去睡了。
另一個房間里。
黑暗之中,坐在窗戶前的江婉,正靜靜的瞧著不遠處的那間房屋,耳邊是小初熟睡的小呼嚕。
直到看見李道那邊的燈火滅了,她臉上露出一抹難以言明的微笑,這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到床上睡覺。
就在她剛剛躺下的時候,有一個聲音突然自黑暗中響起。
“瞧你足足在那里坐了半個時辰,為什么不去啊。”
說話的,卻是另一張床上的白珠。
江婉愣了愣,問道:“你還沒睡?”
黑暗中的白珠笑著坐起身來,道:“沒有啊,一直看你犯花癡呢。”
“呸,花癡說誰呢!”
“咯咯,說的就是你這個花癡。”
“你比我還花癡!”
“你比我更花癡……”
兩人說著說著,便在白珠的床上扭打了起來,嘻嘻哈哈的相互撓庠癢,響動也是頗大,但愣是沒把小初給吵醒。
不多時,打鬧夠了,姊妹兩個相互依偎在一起,說著小話。
白珠道:“為什么不去呢?我可是聽小初說過的,你常常半夜會跑去老板哥哥那里‘行俠仗義’。”
“這死丫頭,怎么就管不住嘴呢,什么話都往外說……”
江婉抱怨了一句,隨后嘆了口氣道:“去了做什么,還不是吃閉門羹,反正我也是看開了,相公他暫時是不會接納任何女人的。”
“想來,他應該是只有完成了自己的理想之后,才會考慮這些吧。再說了,他最近很累的。”
“有時候整夜整夜的不睡覺,要么也就只能睡一兩個時辰,做這個計劃,弄那個安排,白天還要開各種各樣的會,好不容易松快下來……”
“……他很累,我心痛他,恨自己幫不上他,又怎么還能任著性子去騷擾他呢?”
江婉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是啊,哥哥他真的很累的,哥哥的理想,想來應該是‘俠行天下’,可是談何容易吶……”
白珠的心頭也有些發堵,隨后笑道:“不過,如今的局面不是很好么?至少我們走出了第一步。”
江婉微微點頭,道:“是啊,走出了第一步,想必相公他應該很開心吧,今天是相公口中的中元節,相公他一大清早的就祭拜了師尊,這或許便是在告慰師尊的在天之靈呢。”
早上的“中元節祭祀”活動,白珠也是參加了的,甚至還向著“天地無崖”的靈位叩了三個頭,燒了幾張紙錢。
在她想來,既然是老板哥哥的師尊,那便是自己長輩,該有的禮敬還是要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老板哥哥的師尊會姓“天地”,但這并不妨礙她對這位老前輩的尊崇。
她還問起過老板哥哥,有關這位“天地無崖”老前輩的生平,老板哥哥告訴她說:
“祂啊,或許是這個世界最了不起的人,一個敢于挑戰世界,想跟這個世界講講道理,改變世界規則的人……我發自內心的感激祂,尊崇祂,并且小小的有點討厭祂。”
聽到這樣回答,于白珠想來,老板哥哥的“俠之意志”,便是傳自那位“天地無崖”的老前輩。
因為只有那樣了不起的老前輩,才能教出這樣了不起的老板哥哥。
黑暗中的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
過得片刻后,白珠突然問道:“婉姐,你說,哥哥他的師門到底是何來歷?”
江婉想了想,笑著道:“相公他也未曾告訴過我具體如何,只是玩笑似的說,天地無崖老前輩一道傳二徒。”
“先是教了劍主,后又收了他,劍主得的是外傳,他得的是親傳,因此劍主也要叫他一聲‘師兄’。”
“不過這些都是玩笑話啦,或許一些非劍道中人會信,要是這話被練劍的人聽到,豈不得炸了窩?”
“也就是你,不然的話,我才不會往外說呢,那不是找死么,當然這些也就是玩笑話,總之相公他心里確實挺不服劍主的,或許是以此為上進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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