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唔,話說,和尚,你已經破了色戒,為何就不能偷盜呢?”
和尚打開他的手,冷冷道:“貧僧這是修行,修行懂嗎?修的是歡喜大道,不是破戒,身為佛徒,怎能偷盜劫掠?有違出家人的慈悲好不好。”
“但與你修行過的女子,都喪命了。”
“你一個耍劍的懂什么,貧僧這是在超度她們,洗刷她們的罪惡,她們的罪孽皆歸于貧僧,而她們則能干干凈凈榮升極樂。”
“可她們還不是死了?”
“那是不一樣的……”
就在兩人爭辯之時,道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言道:“由和尚這么一說,《日報》上的這則報道,確實有可能是陷井。”
“想來那李倩娘一定恨透了和尚,很有可能,血侯在發現了和尚的行跡之后,便傳信回公侯府,李倩娘由此設下圈套,引和尚過去,擊而殺之,以雪當年之恥。”
和尚用力點頭道:“貧僧也是這么想的。”
劍客道:“怕什么,我們三人一同過去,那李倩娘就算真的來到中都,也不懼她。”
道人點頭:“有道理。”
和尚想了想,道:“有個消息貧僧忘了與你們說。”
道人不解的皺起眉頭,劍客亦將斗笠轉向他。
和尚道:“李倩娘已經不是曾經的李倩娘了,貧僧先你們一步回到大中州,打探到,如今的公侯府是她說了算的,雖未拿到‘鎮世公’的超品爵位,但卻將鎮山與凈海二公,壓得死死的。”
劍客:“……”
道人:“……”
相顧沉默。
半響后,劍客道:“不怕,和尚你在這里呆著,我與老道接受血侯的招攬,日后自少不得你的好處。”
和尚看了他一眼,道:“說好的不離不棄,同氣連枝呢?你這樣拋棄貧僧,對得起這么多年來的相互扶持嗎?”
道人幽幽道:“別忘了,你在公侯府也是有仇家的,那人雖然‘成神’了,可未必不記得當年你在劍道上,對他的侮辱。”
“而且,你敢保證,針對和尚的陷井,沒有別家門閥參與?貧道這邊且不說,道門一直盯著貧道呢。”
“邪典你,當初可是差點典祭整個下都,若是引來顧傾山的徒子徒孫,聽說劍主峰有個很厲害的家伙……咱們的名聲,可都不好聽吶。”
劍客:“……”
三人茍且了近百年,當初被顧傾山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能活到現在,除了各自的本事不俗之外,憑的就是狗慫……小心謹慎。
明明知道,血侯對憐花僧發出了邀請,但愣是不敢接這茬,在青龍道的一間破廟里相顧無言。
“本座的錢快花完了,老道,你那里還有嗎?”
“貧道近來連買肉喝酒的錢都快見底了,和尚……”
“沒了,都花在了美白的胭脂水粉,跟女人身上了,中都的物價,怎么會這么高?”
三人一時間坐困愁城,出去搶劫或是偷盜吧,他們曾經也是頂頂的大人物,實在拉不下臉做這種事情。
不得不說,就算是九品大,沒錢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過的,他們此刻,有點羨慕賊祖……
初二這天,《日報》有關‘憐花僧’的報道刊登出去后,李惡海就一直在等那“不凈僧”的到來。
于李惡海來想,如果他不是個傻子的話,應該能夠看明白自己意思,一位曾經無限接近于“菩薩果”的羅漢,即便如今實力大不如前,那也是個九品大。
對自己這邊也有著極強的助力,到時候直接推平李浩然的玄武道,所有的一切都將落幕。
即便,他有極大的概率是半山劍主的衣缽傳人,但那又如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只能選擇臣服。
沒錯,就是臣服,血侯不想殺他,只想在他那里得到“神魂互換”的方法,再有就是,血侯也不能殺他。
原因很簡單,“老姑姑”不讓,密旨上是這么說的,甚至上面還說,若是其他家想殺李浩然的話,血侯必須保證他的安全,然后,將他帶回本府。
但是呢,血侯的七個人格早已經在謀算,當得到“神魂互換”的法門后,如何讓李浩然死的“合情合理”。
或是死于意外,或是死于別家門閥的報復,等等……亦或是死于憐花金剛這一類九品大手中。
這些都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然后,他就可以向“老姑姑”交差了,一切都是這么合情合理。
事后老姑姑就算有所懷疑,但天高皇帝遠的,又怎么可能知道真相?拿他也沒辦法。
憐花金剛是他想要掌握在手里的籌碼,若是能讓此不凈僧效力于自己,那就太好了,魔徒他都能收服,更何況區區不凈僧?
就算他是九品大又如何?
血侯很自信,他都已經準備好了雙方見面后的說詞,比如,這樣:
“若本侯猜的沒錯,金剛之所以敢回中土,是因為半山劍主出問題啊吧?金剛能與本府說說,劍主怎么了?”
在與憐花的問答當中,他腦海中雖然已算是拼的完整的拼圖,應該能夠得到更多的細節補充。
接著便告訴憐花:“李浩然應是顧傾山傳人,很可能是下代劍主,他,就是玄武道上的‘老伯’……”等等等等。
李惡海盤算的很好,可惜,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到,他命李平川在《日報》上報道的那一小塊文章,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而他又哪里會知道,公侯府的“老姑姑”當年的往事?李倩娘那般“破門子”的身份,當初又事發突然,怎會將這些記錄在公侯府的“歷史文獻”當中?
更不可能知道,這中都城,那污道人與邪劍客其實跟不凈僧是同伙,三人共同決定,無視血侯的招攬。
血侯等了個寂寞。
最后喃喃自語道:“難道,那憐花真是個傻子?看不懂本侯的意思?”
感覺很受傷,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亦在初二的這一天,李道也看到了這樣的消息。
神情比較嚴肅,雖然早有預料,但心情依舊忐忑,這是預判當中比較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