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日,在所有影院關閉的第二天,在中都民眾陷入種種猜疑,晨時接近午時的這一段時間。
天氣晴朗,朱雀道,第四牌樓大街,靠近白云觀的地方,有人扛著一架沉重的奇怪機關走到街口,引起一陣陣騷亂。
在眾人的驚呼與疑惑聲中,那漢子將機關放在街道的正中央,笑道:“各位瞧好了吧,在下與大家耍個把戲,請掌眼!”
眾人以為他是個打把士賣藝的,嚇了一跳之后,便紛紛圍了過去。
如此這般吵吵嚷嚷間,卻見那漢子嘿嘿一笑,叫了聲:“瞧了好的您吶”
繼而將手握在架子機關突出的部位,用力轉了一下。
接著,一道光幕陡然出現,于白云觀左近蔓延開去,大約兩丈近三丈高低虛影鋪陳開來,形成了一個畫面,美麗的女子看著周圍所有人。
眾人皆呆了,怔在當場。
那畫面上的女子道:“我是梅鳳娟,我今日要用自己的面目與聲音,控訴‘血侯’李惡海……”
亦在這一刻。
吳遠游的影暗玉簡光幕,出現在青龍道。
“我是吳遠游,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認得我,畢竟我不是陳夢淑那般的‘影星’,廣為大家熟知……”
朱雀道口的另一條街上。
“……對于血侯以及日報的污蔑,我只能感到憤怒,家人對我的指責,說我去服侍某位王府的大人物,我真的很傷心。”
“也許,他們是被血侯脅迫,也許他們是被血侯收買,這些我無從得知,人,自是有私欲的,我不能指責我的堂兄表弟……但我很傷心。”
光幕中,阮靜蓮說著這些,下方人等呆呆的看著。
域則海子,與鷺爾島相鄰,右邊名為毫島的大島上,冒文先的虛影出現在某處大街的正中央,這處大街的四下里,全都是文社,詩社。
文人墨客們大多喜歡到這里,討論詩文典籍,而在此之前,這些文士們分為兩派,爭論著血侯與老伯誰是正義的一方,誰又是邪惡的一方。
此刻看到冒文先三丈高的虛影投射在半空中,一時間全都驚的張大了嘴巴。
“老夫是冒文先,《新晚報》的責任主編,聽說有人在質疑老夫,梅家妹子,遠游賢弟,陳大家,阮大家所發表的文章,說那是有人代筆。”
“那么,老夫覺得有必要露個面,與大家解釋一下,老夫想說的是,那些文章都是真的,沒有人代筆。”
“而之所以用這種方式與大家見面,是因為我等必須要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著想,以免遭到‘血侯’李惡海的迫害……”
鷺爾島上,天空中巨大的熒幕上,陳夢淑依舊艷麗無雙。
“……并不是我們畏懼死亡,如果畏懼死亡的話,我們就不會在《新晚報》上發表那樣的文章,更不會此刻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大家面前。”
“難道我們就不擔心事后遭到血侯的報復嗎?如果畏懼死亡的話,我們為什么不躲起來,為什么不離開這紛亂的中都城?”
“我們只是想要保留有用之身,繼續揭露邪惡的‘血蟬之主’李惡海骯臟的陰謀,而這,才是屬于我們的‘戰場’!”
“我親家的勇士們,我號召大家與我們一起,在屬于自己的各個不同的領域,一同對抗,一起抵御邪惡的血侯,讓中都城,我們的這個家園,早日恢復安寧與和平,我是陳夢淑……”
初十日這天近午,五位中都頂級名流的身影,出現在中都城除白虎道以外,其他各個不同的道口,不同的街區。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諸如謝小樓,萬俟正臺,秦婉如,柳香蘭,司云裳等等十數位當紅“影星”,歡場花魁。
以及其他的一些文壇大家,和在搏擊臺上成了名的武者,亦或競技場上的“運動明星”,都是大家耳熟能詳,并且有著龐大粉絲群體的人。
他們在虛光的熒幕上,一同號召中都民眾,共同抵制血侯。
人們在短暫的錯愕與茫然后,醒過神來,原本還在力挺血侯的文士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義,立刻轉變了陣營,開始對李惡海口誅筆伐。
而武者更是直接,本來在火并的雙方,有一方立馬倒戈,撕掉了打出來的“武宜侯”旗幟。
說著什么:“以前我們是被《日報》給蒙蔽了,未曾想真相竟然會這這樣。”
另一方也痛快的原諒了他們:“不知者不怪嘛,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
雙方握手言和。
雖然就此罷手,但是彼此誰又會不多留一個心眼呢?
而類似的事情同樣也出現在玄武道。
只不過與別的地方不同的是,在五位名家,眾多名流的影像,于各個街區播放過后,李道的模樣也出現在了玄武道民眾的面前。
但與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虛影高達近百丈,宛如山岳一般,幾乎所有玄武道民眾,只要抬頭看天,就能看到他的樣子。
與別人的“錄播”不一樣的是,他這是在“直播”。
只見此刻的李道穿著一身與暗衛同款的紅云黑底袍,依舊是那一張英俊的小胡子臉,神情十分肅穆。
“一袋米要扛……咳嗯,我是‘老伯’,玄武道的‘老伯’,大家應該都聽說過我,有的人還認識我。”
“我想要表達什么,想必大家都是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話外音:喂,盡量少說點,后面還要拍呢,很耗費元氣的……)唔,血侯是個很恐怖的對手。”
“我希望大家能為自己的命運而抗爭,因為我跟你們站在一起……”
接著,畫面緩緩拉遠,拉高,玄武道民眾發現,老伯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處巨大的校場營地。
在他身后站立著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同樣是紅云黑低袍,但臉上卻扣著木黃旋渦面具的人群。
“至黑之夜,吞噬微光。月暗星掩,不見日昂。世有邪妖,食人血臟。魑魅魍魎,罹難人間。我以我血,披荊斬棘。破開幕色,再換乾坤。黎明將至,破曉曙光!”
他們的聲音很低沉,但也很整齊,仿佛行走于夜色下,尋找光明的使徒,齊聲吟誦著誓詞,肅穆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