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長嘆一聲,說道:“事情呢,是這樣……”
正當李道準備將自己被污蔑的事情說與對方聽時,卻見有兩人從宅子里走出,一個是鄭凡,另一個則是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只見老者大手一擺,道:“你的事情且不忙說,老夫還有自己的事情呢,過會兒再聽你閑扯。”
“好嘞,緊著前輩的事情來。”
便見鄭凡與中年男子連忙走了過來,向著李道行禮。
鄭凡笑道:“浩然兄,前輩已在書房等著諸位呢……哦,對了,這位是胡前輩的玄孫,也是一位劍道大家,胡斐,胡驚武。”
李道連忙客氣道:“原來是‘燕斬風回八劍出’的胡兄當面,浩然見過胡兄。”
胡驚武哈哈笑道:“半山浩然客氣了,某家也不過是沾了老祖的光,當不得的,當不得半山浩然這般客氣……請請請,諸位請隨我來。”
李道點點頭,準備與“眾半山”一起進入宅邸。
但方才邁步時,又連忙停下。
轉目看向那老人,道:“這位前輩……”
胡驚武沖著他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子,交給鄭凡。
鄭凡會意,向那老者走去。
隨后,引李道等人進入宅子。
后面傳來老者的聲音:“嗯,這還差不多……”
“那人名叫冉風,字俊杰,號‘酒劍子’……嗯,這是他自己給自己的稱號,別人都稱他為‘酒賴子’。”
“本身也不過就是個六品,聽說是大中州那邊的人,后來不知為何,到了西北……因為同是半山門下,我祖對他多有接濟。”
“然后,他就賴住我家了,每隔一段時間,只要錢花光了,便來我家討要,我祖本著同門之誼,不好多說什么,由著他便是了……”
聽著胡驚武的說詞,李道笑著說道:“若無驚武兄講說,在下真當他是個世外的高人呢!”
胡驚武嘆息道:“他啊,就是拿著一塊劍主的牌子,騙吃騙喝罷了,自甘墮落,沒法說的。”
“唔……”
李道輕輕點頭,并不為自己看錯人而感到羞惱。
因為他不會看錯人。
為什么嗎?
只因他有一雙“玄色眼”,而且還是融合《無漏功》后的一對眼睛。
那名叫冉俊杰的老者,瞧著只有六品,與人動手時,可能也就是這般的水準。
然則,他體內元氣的積累,即便是九品,也會為之膽寒。
李道有理由相信,若冉俊杰愿意的話,他隨時可以打破層層關隘,瞬間從六品變成九品。
這可比自己茍多了……
并且,李道相信,胡真意應該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冉俊杰如此寬容。
那可是能夠注解《劍術總綱十五勢》的能人,若論對“劍勢”的了解,這世上舍他其誰?
嗯,有關于劍主,以及劍主傳人,不在這個范疇里……
隨著胡驚武的指引,眾人來到了胡真意的書齋前。
宅邸外。
老者收了錢后,卻并未離開,而是懶洋洋的靠在墻邊,像是醉了,想要睡覺。
鄭不平皺眉,準備將他架起,送去客棧,亦或是別的什么地方。
然而,他卻發現,冉老頭的身體,竟似焊在了地上一步,無法挪動分毫。
鄭不平愣在了當場。
冉老頭依舊呼呼大睡。
書齋前,胡驚武與眾人告了聲罪,進去通傳。
不多時,杵著拐,佝僂著身軀的胡真意,在他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瞧著“眾半山”,胡真意皺紋堆磊的臉上盡是笑意。
盡管這些“半山”他一個都不識認,但這并不妨礙他此刻心中的喜悅。
半山門下自相殘殺的事情并不少見,有的人與半山門下結了仇,他們不敢殺半山門下,因此上會將那人打殘,然后出一大筆錢財,交給另一個半山門下弄死。
半山門下相互之間也多有齷齪,那些本事平平,拿著半山牌到處混吃混喝的倒也罷了,本事越高的人,攀比心越重。
都是半山門下,憑什么你就要壓我一頭,就連處置半山棄徒與半山魔徒,他們也都要比一比,然后就這樣斗來斗去,一不小心結成了死仇。
對于這類事情,胡真意是極為看不慣的,都是同門,難道不應該相互幫助嗎?為什么要殺來殺去的?
可他卻無力去阻止,因為這已然行成了慣例,他這樣做,無異于會得罪很多人,因此上,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也只能無能狂怒。
而像胡真意這樣人緣好的半山門下,卻是少之又少。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如他一般,將自己傾注心血研究出來的成果分享給別人的,又有幾人能做到?
因此上,看到李浩然這些“同門”們,相處的如此和諧,著實也讓胡真意對他們充滿好感。
一番客氣后,胡真意讓胡驚武去準備宴席,他則將幾人引進書齋待茶。
彼此落坐后,茶罷擱盞,胡真意開門見山道:“浩然的來意,我已知曉,浩然放心,此事老夫必定鼎力相助。”
“不光老夫會相助,過幾天還有幾位老夫的‘同門好友’過來,就在昨日,得知浩然的事情后,老夫又修書給幾十位就近的同門。”
“估計有個三五日,他們就會到來,人多,力量也就大,屆時,我等一同去陳州妙算城,找洪老祖,還浩然你一個清白。”
李道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淡定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老頭兒竟然這么仗義。
自己原本打算,只是借用老頭兒在“狗圈”的名頭與威望,讓明堂的那些人有所忌憚。
甚至必要的時候,逼著那些人狗急跳墻,“錯手”殺死胡老頭,這樣一來,自己便可以借著這件事情,將事情搞的大大的。
引導輿論,讓“眾瘋狗”們合起伙來,向明堂施壓,逼著明堂交出兇手,哪怕明堂那位一直跟在洪老祖身邊,九品上,人稱‘寰宇凌劍浸滄海’的王戰峰也扛不住。
到時候,洪老祖必會徹查,凡是參與此事的人沒有誰能逃得過,這般大清洗之下,明堂雖有動蕩,但洪大公子擴展大中州,便再也不會有任何來自內部的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