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么個地方,怎會出現寺廟呢?老板主人,好怪啊。”
“呵,沒什么奇怪的,佛家講普度眾生,但首先呢,度人先要度己,有高僧過不了‘度己’這一關,因此選擇苦修持,找個幽靜之處,自我折磨也是有的。”
“這樣啊,老板主人就是有見地。”
“相公,既是佛門高僧,我們是否應該拜訪一下,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對啊,老板恩主,我們應該拜訪的,佛門素菜很是不凡,說不得這位大師便是此道高手呢?”
“呃……老板,我們應該禮敬佛門,畢竟老板可是‘佛門居士’……”
聽到冷宮月這般說法,李道猶豫了一下,最后嘆道:
“還是不要了,壞了老禪師的修行可不好,我佛講隨緣,見得這般蘭若,明白有高僧于此修行,已經很好了。”
“若再過多打攪,反而壞了緣法,相見,不如不見,一切自有因果,彌陀佛,我們去別的地方再探探。”
說著話,眾人便打算就此離開。
然而卻在此時,小廟的門被打開了,一聲佛號后,聽得有人道:“幾位施主請留步。”
李道等人轉目,便見一白眉長須,身著灰色麻衣的枯瘦老僧出現在那里,只聽老僧道:
“小僧方才聞得居士妙論,著著也是醒了神的,居士于佛法的理解,讓小僧感佩非常,可否進廟一述,請居士為小僧解惑。”
李道轉身,臉上透出愕然的神情,接著雙手合什,一個佛禮:“帶發修行弟子,李尋歡,見過老禪師,還請禪師指點迷經。”
那樣子,簡直虔誠的不要不要的。
老僧笑道:“皆是我佛門中人,居士不必多禮,請。”
接著諸人便進入這小廟當中。
老僧道:“霧中寒氣重,諸位施主先喝口湯熱暖暖身子,多年來,這片島上,只有小僧一人,今日能遇諸位居士,著著也是很開心的很。”
說著這些,他便一一將碗中的湯,遞給幾人。
話說,有點餓了啊……小初美美的喝了一口叫道:“好鮮吶,好好喝,大師你是如何做的?”
朱耽嘗了一口,果然鮮美,但也明白,這湯不能多喝……于是一口灌了下去,長嘆一聲。
“提神的佐料有些重了,除了魚蝦的味道之外,好像還有藥味,嗯,青藤花,曼羅草,還有河豚的味道,好奇怪啊,竟然有人血的滋味?這是個什么?”
聽得朱耽這廚子的說法,老僧微微色變,但又看到其他幾人并未對此有疑,反而是喝的正香,便也不怎么擔心了。
老僧笑道:“這卻是小僧的‘食貪’所在,總是想著一些好吃的,因此上看不破,話說,小僧五歲出家。”
“剃度的師父是難陀院的妙空禪師……此生不修武,只修禪,半點武功都不會……于這荒島,只是為了苦修……”
老僧絮絮叨叨的講著這些,瞧李道等人一口一口的喝著湯,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但卻很快隱沒。
江婉停了一下,問道:“大師言說,這島上只有你一人在苦修?”
老僧輕嗯一聲,道:“確實如此,多年來小僧隱于些處,不與外人交往。”
江婉輕笑道:“那倒是奇了怪的,既然島上只有大師一人,為何會大師卻準備了這么多的碗筷?還給我們每人舀了一碗湯。”
聽得這話,老色面色一僵。
方才準備說什么時,卻聽那名叫小初的女孩子道:“老禪師在這里也不容易啊,總還要出去買米買面,還有肉……請人家到這島上送東西的伙計們喝杯水,吃個飯,又有何不可?”
老僧愣了一下,咦?這個解釋好合理啊,以前怎么就沒想到,于是便微笑點頭。
“貧僧是不會武功的,多靠左右善男善女的接濟供奉……”
“可是不對啊!”江婉道:“既然有供奉,即便此處再荒涼,禪師的廟宇,也不該如此簡陋才是,香火著實太少了……”
“這是因為……”
“這是因為大師高風亮節,只想苦修,不想與眾善男子,善女子多接觸,長久以來,眾居士被禪師度化,知禪師心意,便不過來多打擾了。”
李道如此說著,將湯碗放下。
老僧恨不得一拍大腿,叫一聲,好有道理!
“對對對,就是這樣,相公說得對。”
“沒有錯,老板主人的推理很嚴謹,邏輯上沒有半點問題。”
“老板,好……好厲害呀……呵呵,呵……”
“老板恩主,早飯想吃什么,眼看天就要亮了。”
李道微笑,道:“說起來,這事挺麻煩的,老朱啊,你知道的,我有選擇困難癥……不如,我們把這個‘不凈僧’活吃了吧!”
他這話說完,老僧面色微變,但卻輕輕微笑,道:“哼,早知爾等非平常人,但既喝了貧僧湯水,便不由得你們了!”
他這話落下,但見李道大驚失色,身體一軟,緊接著,全身血霧冒出,血液流入老僧體內。
江婉,小初亦是如此。
“你,卑鄙……”
李道痛苦的這般說著。
老僧嘿然一笑,用力呼吸,想要將血液盡數吸入體內,眾人皆在他的威風之下顫抖。
那李尋歡掙扎叫道:“我不甘心啊……”
想要反擊,卻被老僧掐住了脖子:“那又哪何?你們,是貧僧的獵物,哈哈哈……”
小廟里,幽暗的燈火下。
長眉白須的老僧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時而退身躲避,時而身形婉轉,嘴里吧啦吧啦的說著一些什么。
李道等人就站在不遠處,一邊喝著湯,一邊安靜的看著老僧一個人在那里“發瘋”。
小初的眼中帶著濃濃的疑惑,問道:“他怕不是個傻子吧?”
江婉的臉上,則帶出了笑意,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區區一個七品,竟然讓堂堂九品高手,陷入了幻境之中,說出去都是長臉的事情。
當然,主要還是這老僧自己作的,誰讓他把自己一身修為全部都散布出去,變成了一種類似于‘勢’的霧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