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快活林的后院內。
兩尊法相在李道周身凝結,漸漸的從虛轉實,越發的立體了。
而他本身,在一邊完善法相的同時,一邊又在想著該如可將傀儡們救出來,研究經文與符咒,著實也是相當耗神。
同一時間,三線開戰后,玄武道這邊的航運公司,也在源源不斷的將各種物資藥材運過來,各處碼頭皆是極為繁忙。
南宮璃的到來是無聲無息的,她一步虛空,就到了苦水街。
手中提劍,冷冷的瞧了一眼虛空神刀他們的方向,輕笑了一聲,喃喃道:“三刀齊聚啊,卻是少了天刀那賤人!”
接著又左右瞧了瞧快活林大門前,對她的到來,一無所覺得侍衛。
撫了撫發耳邊絲線,再踏一步,進入后院。
然后,她便看到了兩尊法相的李道,微微有些怔然,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法相,兩尊?怎么可能!?
亦在此時,李道張開眼晴,微笑道:“‘劍君’有禮,不知‘劍君’所來何事?”
“劍君”是劍域的格位,對應的是佛門羅漢,道門真君。
女子回過神來,提劍拱手道:“‘劍君’南宮璃,見過劍主。”
“哦,原來是南宮劍君,說起來,在下還要叫你一聲‘嫂子’呢。”
南宮璃苦澀搖頭:“那龍,在有鳳塘又找了個新歡,我剛剛去過兜率宮拜會道尊,順便去有鳳塘看他……不說這些了,真龍劍主既然叫我一聲‘嫂子’,那我便實受了。”
“畢竟與旁人不同的是,南宮璃雖然出生的晚了些,但總得來說都是練不劍的,在那龍的指導下,算是‘劍域門徒’。”
“如此啊,那南宮劍君今日所來何事?”
“想與劍主說一句,南宮璃是南宮璃,南宮氏是南宮氏,南宮璃為劍域門徒,向著劍主,可萬年門閥的南宮氏,就不一樣了。”
“多謝劍君告知。”
“那個……”
“不知劍君還有何指教?”
“能不能讓我摸一摸你身上的龍鱗,法相上的也可以。”
“……嫂嫂請自重。”
李道眼角抽了抽,再也無法保持高人的逼格,嚇的他趕緊接將兩尊法相收了回去。
“哦哦哦,冒犯劍主……”
南宮璃也是很尷尬,李道的兩尊法相上分別纏繞著一黑一白兩條龍,“惡相”更是有龍鱗,都散發著淡淡的真龍氣息,讓她忍不住有點上頭。
為了掩蓋剛才的失態,南宮璃趕緊轉開話題,輕咳一聲道:“南宮不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在這里,再次向劍主表示感謝。”
李道起身,給她倒了杯茶,伸手相請,緩聲道:“不必如此,說起來只是一筆生意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南宮璃坐在石案對面,笑著搖搖頭道:“劍主傳他世間罕有之神功妙法,豈能用‘生意’二字便輕輕帶過?”
“南宮家有恩必報,有仇必還,這個恩情別人可以不當回事,但他南宮不歲必須記住,即便將來南宮家可能……”
“嗯,只是可能會與劍主為敵,但南宮不歲卻必須站在劍主這邊,哪怕為此付出生命,這是南宮家的規矩。”
李道輕輕點頭,卻也不把這句話當回事,因為王思閑的關系,門閥的承諾在他看來一文不值,還不如來點實惠的呢。
而他不知道的是,王思閑那樣的不說是個例,但僅代表了門閥當中底層的一部分人。
身份越高的門閥中人,便越是重視從祖輩傳下來的“家規”,那幾乎是等同于血盟誓言一般的束縛力。
而這也是為什么門閥能夠維持萬世一系的原因之一,恰好,南宮不歲的身份,就屬于門閥高層。
因為他是當代大監正的親孫子,若是把門閥比做一個帝國的話,那么南宮不歲就是“皇太孫”的身份。
李道敷衍了幾句,南宮璃也看出來了,但卻并沒有過多的解釋什么,兩人就這么隨口聊起了天。
“哦,對了,劍君,冒昧的問一句,不知你去往兜率宮是為了什么事?可是道尊有何法旨嗎?”
聽他這么問,南宮璃笑著搖搖頭,道:“倒也不是,只是因為近來,淵海那邊的血泉尊者不知因何,竟會打破老劍主的封印,跑了出來,有些蠢蠢欲動。”
“南宮氏正好臨海,我察覺到了異動,便趕過去看看,發現其血海彌漫之下,隱藏著數百萬鮫人,似乎隱有登陸之勢。”
“心覺不妙,便趕緊去往兜率宮請教道尊……”
她微微停了停,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李道,繼而笑道:“說起來,那‘魔胎’到處散播你們是顧傾山傳人的事情,我原本來真就信了。”
“不過我本人對顧傾山沒什么惡感,甚至當年于劍道方面還請教過他,他算是我的一位‘半師’,甚至在他證得劍主位后,我還曾向他求過一枚半山牌呢。”
“但顧傾山卻沒有給我,他說,以我的實力,已經不需要那塊牌子了,其實我只是想拿一塊牌子當紀念而已,他既然不給,那就算了。”
“與他結怨,也是因為龍的關系,三十多年前,他莫名其妙的非要強占龍之島,顯得十分蠻橫,我原本是打算從中斡旋的,可惜……”
南宮離無奈的笑了笑,最后的結果是怎么樣的,大家都知道,接著又道:“然后就這樣,傳著傳著,大家便都以為,因為龍的原因,我與顧傾山的關系十分惡劣。”
“但卻鮮有人知,顧傾山于我有‘半師’之恩,因此,在南宮不歲來中都時,我特意的關照過他,讓他對你這位‘半山傳人’加以照拂,結果沒想到,呵呵……”
她笑的很明媚,本身就是個絕美的美人,又難得性子溫和,此時看起來倒是給人一種十分閑靜的感覺。
“沒想到,卻是你在照拂他,若是沒有你,這孩子怕是徹底毀了,這一代的大監正叫我一聲姑姑,是我哥哥的孩子。”
“從小就被我帶在身邊教導,他能坐上大監正的位子,還是我一手主導而成,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他最器重的孫子,落得那般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