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宋妍心里清楚,這句話如果說出來,就是戳心的刀子。
即便這個丫頭有前科,可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白淺沫輕嗤一聲。
似笑非笑的斜倪了韓宋妍一眼:“女兒?”
語氣淡漠、聲音透著寒意。
韓宋妍感覺身體里竄出一股燥熱,像是被人戳了逆鱗。
熱流直竄腦門,臉頰也燒紅一片。
這丫頭是在諷刺她偏心嗎?
盯著白淺沫那張不以為然的臉,直氣的牙根疼!
可生生憋了半晌,硬是找不出一句理直氣壯的話反駁回去。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偏心。
白淺沫就靜靜站著,像是投影布外的看客。
三分冷、七分嘲。
見韓宋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慢悠悠扯了扯唇。
轉身、上樓!
“這個死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如果她有夕若的十分之一,我也就放心了。”
半晌,韓宋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了口。
煩悶的揉著脹疼的眉心。
下意識的提起白夕若,試圖安撫心理的一絲慌神兒。
周眉的目光盯著白淺沫離去的清瘦身影,若有所思。
“小丫頭這張臉長的實在是招搖,只要出門,就會有很多男人蜂擁而來。”
韓宋妍的眉心蹙的更緊了,這也是她最擔心的。
淺沫這丫頭長的太惹眼,她最怕的就是這丫頭在外面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這里不比鄉下,如果這丫頭的名聲敗壞了,整個白家也會跟著一起蒙羞。
她不想因為這個丫頭,讓白家成為京圈里茶余飯后的笑話。
韓宋妍心里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如果這丫頭還像從前那樣作踐自己,她是絕不允許公開這丫頭白家小姐的身份。
白夕若眨了眨清眸,乖巧的看向韓宋妍:“媽媽,姐姐可能覺得無聊才每天往外跑的,如果您擔心她,不如給她找份工作吧。”
“找份工作?”
她一個初中生在帝都能做什么?
白夕若沉靜的小臉上洋溢著一抹笑意:“我進組拍戲身邊總要有信得過的人,如果姐姐愿意,可以來做我的助理。”
韓宋妍眸光一亮,側目深深看了白夕若一眼。
她相信夕若今后在娛樂圈,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
淺沫如果跟著夕若,也許還真是不錯的一條出路。
兩個人又是姐妹,再加上夕若乖巧心細,一定能幫襯著淺沫那丫頭。
夕若小心翼翼的看向韓宋妍:“我的本意是想讓姐姐先從助理學起,將來也能像眉姨一樣,做個知名經紀人的話就更好了。”
聲音溫糯,柔聲細語,就像是一縷春風拂過。
白夕若這一番話,著實暖了韓宋妍的心坎:“你這丫頭啊,就是善良心細,還能替她考慮這么長遠。”
“我們是姐妹嘛,肯定要互相扶持,這樣才能讓爸爸媽媽少為我們操心。”
聽到白夕若一翻乖巧懂事的話,韓宋妍嘆息一聲,如果夕若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該多好?
她也就不用天天頭疼的面對那個死丫頭了!
白夕若斂下眼簾,小心翼翼的開口:“就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
“她有什么不愿意的?晚上等你爸回來,讓他去找淺沫好好談一談。”
韓宋妍雖然信心十足,但她知道白淺沫并不待見她。
在白家,能入的了那丫頭眼界的,也就白康言了。
周眉捧著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
“其實,以淺沫的長相,當明星更適合。”
韓宋妍果斷的搖了搖頭:“她不行。”
至于為什么不行,韓宋妍并沒有說明。
但態度異常強硬。
周眉眼眸微頓,張了張口,卻沒再多說什么。
她大概猜到韓宋妍再擔心什么。
白夕若進入娛樂圈后,一定會打著白家千金的名頭。
如果白淺沫也當明星,該怎么向外人解釋?
豈不是讓全國人民都知道,白夕若是個假千金?
說白了,在韓宋妍的心里,始終把白夕若放在第一位。
雖然她也不怎么待見那個又冷又怪的丫頭,可作為局外人,她又有些可憐那個丫頭。
明明自己才是白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卻從小生長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如今回到白家,又被鳩占鵲巢。
周眉側目朝二樓掃了一眼。
這丫頭,命挺苦!
白家餐廳 此刻,只有白康言和白淺沫父女二人。
“你說讓我做白夕若的助理?”白淺沫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目光淡淡的看向白康言。
挑了挑眉,似聽到了什么笑話。
白康言以為白淺沫是心里不平衡。
“淺沫,我知道你心里和夕若較勁兒,但夕若也是為你好,她希望你有一份屬于自己的職業。”
“爸爸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你文化水平不高沒關系,只要肯學肯吃苦,今后一定也會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
白淺沫垂下眼簾,眼皮下的眸有些暗。
白康言看向白淺沫,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白淺沫瘦弱的肩。
“如果只是當夕若的助理,爸爸也是不愿意的,但夕若說,她想讓你先從她的助理做起,好好的磨練自己、積累經驗,朝著經紀人的方向發展。”
白淺沫眉梢微挑:“白夕若說的?”
白康言頓了片刻,點頭恩了一聲:“當然,你如果不愿意,我們也不會勉強。原本我和你媽媽是想讓你繼續上幾年學再出來工作的。”
“上學?”微微詫異。
“恩,三加二那種技術學院,在學歷方面門檻相對低一些,初中畢業生就可以就讀,這個你不必太擔心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淺沫呵呵笑了一聲。
笑聲很淡,透著隨意。
白淺沫端起餐桌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慢悠悠開口:“我的事您別費心了,告訴您老婆一聲,讓她也省省心。”
話落,白淺沫放下水杯,起身,走出餐廳。
似想到了什么,腳步微頓。
轉身,眸光淡然的瞥向白康言。
“至于做白夕若的助理?我怕她用不起。”
嘴角勾了勾,隨即單手斜插在黑色睡褲口袋里,孤冷的背影朝著樓梯口走去。
白康言靜默的坐在餐桌前,有些失神。
雙手交叉放在餐桌上,眉頭緊蹙,若有所思的盯著白淺沫離去的背影。
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渾身上下透著迷。
他猜不透她究竟再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