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江小魚一行人突然闖入似乎并不意外,平靜幽暗的眸子淡淡的朝門口的一行人掃去。
突然,漆黑的房間里閃過一道銀光。
光亮仿佛是從地面照射出來的,更像是折射的光芒。
刺目的光徑直朝門口射去,江小魚咒罵一句。
白淺沫回頭看的一瞬間,她感覺到腳底的地板一陣晃動。
下一秒,腳底猛然騰空,整個人順著地面掉了下去。
身體墜落的一瞬間,白淺沫心知自己中了機關。
集中精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在即將摔向地面時,她的雙腿猛然扎入地面,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的場景,她的心里狠狠一震。
哐當一聲。
頂部的機關口重新合上,屋內反而明亮的晃人眼睛。
這個房間四周擺滿了鏡子,每一面鏡子目測都有三米的高度。
而她從上空墜落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臺子,臺子的東南西北分別有一處樓梯往下走。
白淺沫朝下面望去,足有四五米高。
而那些鏡子,就是在下面,整齊的排列成一個圓環的形狀,將這個石臺包圍其中。
白淺沫心里有些疑惑,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在這里擺這么多鏡子?
她好奇的走下臺子的樓梯,來到了更下面的地方。
當走進以后,白淺沫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莫名覺得這里的磁場有些令人不舒服。
鏡子看著和平時用的普通鏡子沒什么區別,只是表面更為光滑明亮,厚度也比一般的鏡子要厚出許多。
而且,這間密室亮如白晝,竟然都是這些鏡子散發出的光芒。
鏡子之間產生互相折射,光亮就會增加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亮度。
白淺沫在鏡子四周來回走了一遭,想找尋某些規律。
鏡子錯落有致,但卻并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
就像是隨意擺放在這里的一樣。
白淺沫的目光朝其中一面鏡子看去,視線落在鏡子里的自己身上。
這時,她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現象。
當她站在一面鏡子前面時,入眼所有的鏡子竟然能折射出各種角度的她!
側面、正面、背面、每一面鏡子的聚焦點都是她的身影。
白淺沫的目光掃過在場幾百面鏡子,終于知道這里的規律是什么了。
看似隨意擺放的鏡子,實則是按照非常縝密的布局擺放的。
無論人站在哪一面鏡子跟前,在場所有的鏡子都能互相折射,然后連接成一條線,將她的身影投放到上百面鏡子上。
就在白淺沫滿心震驚時,眼角余光掃到西邊一面鏡子里閃過一道黑影。
她快速朝那面鏡子看去,但鏡子里除了有自己之外,并沒有第二個人。
這個地方很詭異,白淺沫閉上眼睛凝聚能量想要立刻離開。
可她的能量在這里仿佛失效了,無論怎么嘗試,她依舊還是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她漸漸感覺到,這里就像是一個能量屏蔽器,進入這里的人,無論自身的能量有多么強大,一樣施展不了。
她墜落的地方距離地面最少有四五米的高度,如今她沒有了能量源,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所以那里是出不去了。
眼下,只希望這間密室還有其他的出口。
白淺沫穿梭在鏡子里,仔細的尋找了一遭,最終無奈發現。
頂部那個地方是這里的唯一出口。
所以關在這里的人想要出去,就只能是被外面的人打開上方的機關。
白淺沫覺得,眼下這種情況,她必須保持足夠的鎮定。
還好經歷過各種詭異的場地,這里也沒覺得有多令人恐慌。
只是四處都是鏡子,她感覺無數個自己在鏡子里穿梭。
而且,偶爾和鏡子里的自己對上一眼,漸漸覺得很陌生。
突然,身側又一抹黑影快速閃過。
白淺沫迅速看去,但鏡子里又只是自己一個人。
連續兩次在這里看到黑影,絕對不可能只是錯覺。
這里除了她,一定還有別人。
白淺沫提起驚覺,目光時刻盯著四周。
漸漸的,她感覺到鏡子里的自己似乎有些奇怪。
距離自己比較近的鏡子里的她還算正常,但是稍遠距離的自己,總覺得眼神很怪異。
就在白淺沫疑惑的盯著其中一面鏡子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正對著她五米之外的一面鏡子里的她,竟然在沖著她微笑!
然而,下一秒,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她看到鏡子里的她正緩慢的朝自己走來。
雖然她還是在鏡子里,卻明顯是在緩緩移動的。
對方越走越近,這時,周圍其它鏡子里的人也紛紛開始動了起來。
白淺沫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她搖了搖頭,再次看向那面鏡子時,鏡子里的人竟然連衣服都變了。
確切的說,連人都換了。
鏡子里的女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卻穿著民國期間的服飾,連發型和妝容都和她完全不同。
眼睛越來越疼,鏡子里的女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白淺沫感覺到,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許錦恩,你是許錦恩!”
眼睛劇烈的疼痛讓她徹底失去了自控的能力,整個腦袋像是被一塊厚重的布罩頭蒙住,讓她難以呼吸。
她強忍著劇痛看向鏡子里的女人,她依舊在沖著自己微笑,只是那雙眼睛卻在往外淌血。
白淺沫漸漸意識到,這一切很可能是自己的幻覺。
她伸手朝自己的眼睛抹去,一股濕熱的液體黏在了手指上。
低頭一眼,手指上沾了血。
就在這時,那抹鬼魅的身影再次出現,朝她的身后靠近。
白淺沫此刻的眼睛已經逐漸模糊,她已經看不清楚附近的一切了。
突然感覺后頸一陣刺痛,一股強烈的暈眩感瞬間襲來。
顧爵曄聞訊趕來。
江小魚正和自己的手下在房間里四處找尋啟動機關的開關,已經找了半個多小時,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姐夫,你可算來了。”江小魚看到顧爵曄,就像是見到了救星。
“夜哥掉進這地下了,她是和那個姓酆的一起消失的,我把這個屋子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找到啟動機關的東西。”
顧爵曄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掃過眼前的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書房,面積看上去也就二十平米左右。
除了一排書柜之外,就只有一組沙發和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
墻壁上懸掛幾幅世界名畫作為裝飾,其它什么都沒有。
“他們是怎么消失不見的?”
江小魚指著自己眼前的地板:“當我帶人闖進來的時候,夜哥就站在這個位置,當時這間屋子的窗簾都被拉上了,屋內原本很黑,可不知為何,房間里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直沖著我們射了過來,那光亮太刺眼,我只能閉上眼睛躲避,就在這時,我聽到咔嚓一聲,不一會兒那束光就不見了,但夜哥和那個姓酆的也同時消失了。”
顧爵曄蹲下身,伸手扣扣地面。
聽聲音下面是空的,這就說明,淺沫和那個人很可能就在這下面。
但是開關會設在哪里呢?
“這里的人問過了嗎?”
“抓了兩名姓酆的心腹,他們并不知道這間書房還設置了機關。開關只有他們的主人知道。”
顧爵曄沿著房間走了一遭,最后站在了那三幅世界名畫上。
還真在畫里看到一絲端倪。
最初進門的時候,注意到這三幅山水畫,以為是假的。
可仔細一研究,發現這三幅畫竟然是真的。
這三幅畫顧爵曄都認識,是當代著名畫家所創作的。
去年在O州的一場拍賣會上,這三幅畫分別以三千萬、七千萬和一個億被人同時拍走。
有新聞還曾大肆宣揚包裹了一段時間。
沒想到,這個人就是買走名畫的人。
“這畫我剛剛摘下來仔細研究過,沒什么問題,畫像后面是白墻,也不可把開關設置在這里。”江小魚道。
地下密室 白淺沫陷入昏迷中,耳邊一直回蕩著一個女人輕嘲的笑聲。
“四小姐?四小姐您醒醒啊!嗚嗚……”一陣哭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白淺沫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在那個鏡像空間里,而是在一處花團錦簇的花園里。
這里的花園格外大,一眼望去,花朵的顏色艷麗,四周一片綠意映然。
隨后,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草坪上。
“四小姐,您終于醒了啊,可真是嚇死奴婢了!”
白淺沫眨了眨還有些刺疼的雙眼,朝自己身后看去。
她的身后竟然站著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十七八歲年紀,身上穿著花布衫,下面穿著一條米白色的長褲,長發變成了麻花辮。
整個人的打扮撲面而來的年代感。
“你在和我說話?”白淺沫試探性的開口。
自己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和小說上演的一樣,她……穿越了?
小丫鬟哭的小臉紅撲撲的,白皙的臉上還有一點淚痕。
“四小姐,您是不是生奴婢的氣呢?奴婢剛剛沒有保護好您,才讓您被石頭絆倒碰暈的。都是奴婢的錯,等您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后,奴婢會親自罰跪。”
她受傷了?
念頭剛剛閃過去,就像是吸引力在作怪,她的額頭傳來一陣刺痛。
伸手準備去摸。
“四小姐,您可別亂動了,小心留下疤痕,我這就送您回屋子了去,再讓邢醫生過來給您看看。”
白淺沫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終聽丫鬟的話,放回了自己的手。
離開花園,白淺沫跟隨著小丫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看著眼前格外陌生的環境,白淺沫一時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四小姐,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明明伊恒少爺和您有婚約,可老爺子卻希望二小姐嫁給伊恒少爺,您生氣也是應該的,老爺實在太偏心了。”小丫頭喋喋不休的數落著。
白淺沫拉回思緒,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陣兒。
額頭左側碰觸一道疤痕,此刻小丫鬟正在幫她處理血跡。
“好了,我去找醫生過來給您瞧瞧。”
“等一下!”
小丫鬟要走,卻被白淺沫叫住了。
白淺沫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詢問一句:“我是誰?”
小丫頭被問的一愣:“四小姐,您不會腦袋砰的失去記憶了吧?”
白淺沫心里苦笑。
何止失去記憶,她壓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四小姐,您叫許錦恩,是許家四小姐,不過之前一直住在鄉下,一個月之前,您才帶著奴婢被許家人接回來的。”
聽到許錦恩的名字,白淺沫的心里狠狠漏掉一拍。
她竟然來到了許錦恩的世界?
難道那個密室里的鏡子,是可以轉換空間的?
小丫鬟見白淺沫發呆,以為她真的失憶了。
不敢耽擱,立刻扭頭跑出房間。
一盞茶的功夫后 門外傳來小丫鬟說話的聲音。
“大夫,您一定要好好給我家四小姐瞧一瞧,她似乎砰了一下頭,就徹底失憶了。”
“好待我面診后看一看。”
二人來到房門外,小丫鬟敲了敲門。
“四小姐,邢醫生來了。”
白淺沫收回思緒,房門打開,小丫鬟領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走了進來。
老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衫,瘦瘦高高,身側還挎著一個醫藥箱。
“邢醫生,您快給我家小姐看看吧。”
邢醫生點了點頭,目光朝白淺沫看來,見白淺沫目光戒備的盯著自己。
邢醫生沒有說話,看了傷口,便打開醫藥箱,從里面翻找了一會兒。
摸出一瓶藥粉,仔細將傷口用酒精處理之后,將藥粉均勻的涂抹上去。
“這藥剛涂上的時候有些疼,四小姐忍一忍。”
白淺沫依舊沒有說話,現在的情況,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里,還是在虛幻的夢境里。
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的真實,她甚至還學那些幼稚的人,擰了自己的大腿。
竟然是疼的……
這說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真的進入了許錦恩所在的空間里。
眼下的遭遇雖然離奇,但白淺沫卻很快接受了當下的現實。
是平行空間,這里一定是平行空間。
只是時間上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現代大都市,而是一百多年前的戰亂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