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沫問:“是不是之前缺錢,拿出去當了?”
“不可能,你之前一直把夫人送的首飾小心珍藏,怕弄丟了,都舍不得帶在身上,而且,那對寶石墜子是夫人生前最喜歡佩戴的首飾,所以我才能這么快就發現它不見了。”
白淺沫一只手抵在下頜上,微垂著眸沉思。
“你最后一次見到這對墜子是什么時候?”
小環仔細回想:“哦,我想起來了,是在咱們搬回許家的那一天,我在首飾東西的時候,還曾打開過首飾盒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那對寶石墜子還放在盒子里呢。”
“也就是說,這對寶石墜子是在我們回到許家之后這段時間丟失的?”
小環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肯定就是在回到許家才丟失的。”
“這些首飾回來之后一直放在哪兒?”
小環站起身:“小姐跟我來。”
白淺沫跟著小環走進內屋,小環指著其中一個紅木衣柜,打開衣柜,里面有一個上鎖的格子,格子是和柜子融為一體的,專門盛放貴重物品。
小環指著那個格子到:“當時是小姐親自將首飾盒子放到這個格子里的。”
“你是怎么打開的這個格子?”
“小姐你不記得了?鑰匙一直是由我在保存著的。”
白淺沫直直的盯著小環,問:“今天為什么突然打開格子來檢查這個首飾盒?”
小環有些委屈的盯著白淺沫。
“小姐,你不會懷疑是我偷了那對墜子吧?”
白淺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端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見自家小姐始終沒說話,小環的委屈瞬間爬上心頭。
“小姐,如果您懷疑是小環偷了那對墜子,小環……小環讓您隨便帶人搜我的房間,不過小環還是要說,那對墜子真的不是我偷的啊。”
白淺沫喝了幾口茶水,見小環都急哭了。
她反而突然笑了。
“我只是問你今天為什么打開這個格子,你急著解釋什么?瞎想!”
小環抽泣著,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淚。
“小姐,小環從小跟在你身邊,從沒有偷偷拿過你任何的金銀首飾,我覺得冤枉啊,嗚嗚……”
“好了,我沒說是你偷的,但想要找到那個真正的賊,要把每一個細節都想到,剛剛我看過這個格子上的鎖,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鎖,如果沒有特殊的鑰匙是根本打不開的。”
小環這才冷靜下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姐,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偷墜子的人是用鑰匙打開了暗格子?”
“這些首飾你確定鎖到格子里之后,再也沒動過?”
小環細想一陣,搖頭:“沒有,咱們搬來這半個月,我今個兒是第一次打開。”
“話又繞回來了,今個兒為什么打開?”
小環一臉委屈:“是李媽說昨個兒大夫人院子里招了賊,讓所有院子里的人都把貴重物品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丟失東西,我就想到了夫人給你留下的那些嫁妝,這才打開來看的,沒成想,真的就丟了一對墜子。“
大夫人房間里招賊?
昨個兒她夜闖大夫人房間扮鬼嚇她,今個兒還請了道觀的道士來府上做法事,怎么就變成招賊了?
“你說的這個李媽是誰?”
“是管理內院雜物的管事婆子,平日里主要做的就是分發各個院子里的貼己物品,還有每個月的月利也是她來管理的。”
“當時你開這個柜子的時候,屋子里可有其他人?
小環點頭:“開柜子的時候,屋子里除了我,還有李媽和兩個管事的婆娘在,我是當著她們的面檢查首飾盒子的。”
“這首飾盒子可曾被別人碰觸過?”
小環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指著白淺沫所坐的位置。
“當時我就坐在這里,首飾盒子放在桌子上,李媽站在我的左手邊,另外兩個婆子則站在我的右手邊位置。”
聽到這里,白淺沫基本已經把整個過程串聯了起來。
“在你打開盒子的過程中,李媽是否借故和你說過話,吸引過你的注意力?”
小環驚愕的瞪大眼睛,愣愣的盯著白淺沫。
“小姐,你怎么知道李媽當時和我說過話?”
白淺沫搖了搖頭:“傻丫頭,那對墜子應該就是你和李媽說話的過程中,被站在你右手邊的婆子順手偷走了。”
“小姐,經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李媽在我打開首飾盒子時,突然詢問你去哪了?這么貴重的首飾,怎么把鑰匙交給我保管,還說如果丟了東西誰來負責?”
“李媽當時的口氣很不好,我一生氣就和她理論了幾句,所以當時我的注意力全都被李媽吸引了,站在我右手邊的兩個婆子完全有機會下手偷東西,我這就去找李媽理論去。”
小環氣沖沖的就要往門口沖去,被白淺沫扯住衣袖攔了下來。
“無憑無據,你去找李媽理論她也不會承認。”
“那對墜子是夫人生前最喜愛的首飾,她去世之后就留給了小姐保管,我把那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我真是笨死了。”
“好了,就算你再自責,也不可能讓偷首飾的賊自己送回來,別哭了,總會有辦法的。”
“小姐,你有辦法?”
白淺沫輕曬一聲:“只要知道那對墜子的下落,想要拿回來也沒那么難。”
現在唯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李媽要單單偷走那對墜子?
從她們三個老媽子合伙偷竊,還是趁她不在家時,擺明了是計劃很久,并且時刻關注這邊的動靜。
現在讓她疑惑的是,首飾盒子里值錢的東西這么多,她們為什么要偷一對耳墜子?
是陳新娥想要,還是李媽受了別人的指使?
“小環,你過來。”
“小姐……”小環好奇的走到白淺沫身前。
白淺沫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
小環一臉疑惑的看著白淺沫。
“按照我說的做,去吧。”
“是!”
李媽的住處 三個五六十歲的婆子圍坐在一起。
“李姐,這事兒可成了?”
李媽得意的笑了一聲,將一兜子大洋攤開擺在了桌子上。
另外兩個婆子滿眼精光的盯著上百個大洋。
“二姨太可真夠大方的,竟然給了咱們這么多。”
“呵呵,二姨太說了,只要你們能夠守口如瓶,今后有什么好事兒絕對不會忘記你們,這里面是二百個大洋,你們拿去分一分吧。”
“謝謝二姨太,謝謝李姐。”
兩個婆娘迫不及待開始數起大洋來。
“對了李姐,如果四小姐發現丟了東西,她會不會懷疑是咱們偷的啊?”
李媽不屑到:“哼,她雖然姓許,只可惜老爺不疼她,還有大夫人這個繼母打壓著,說句實話,她在許家還不如咱們這些下人過的體面呢,就算她發現丟了首飾,也不可能想到是我們偷的,畢竟那首飾盒子可是一直在小環眼皮底下,無憑無據的,她憑什么賴咱們?”
兩位老媽子一聽這話,便放心的收起了自己的大洋。
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一百個大洋,頂她們在許家做兩年粗活的月利了。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屋內的三個人如臨大敵一般,彼此互看一眼。
李媽最先冷靜下來。
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誰?”
“是我,小環。”
李媽臉色瞬間一變,另外兩個老媽子神情開始慌亂。
“李媽,四小姐不會發現什么了吧?”
“噓!”李媽狠狠瞪了說話的婆娘一眼。
她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平靜的轉身走向門口。
打開門,就見小環一臉平靜的盯著她。
“小環啊,怎么突然跑到我這里來了?”
“李媽,我家小姐請你過去一趟。”
“哦?四小姐要見我?不知有什么要吩咐的?”
小環眼底帶著笑意,心里卻恨得咬牙切齒。
她剛剛清楚的捕捉到李媽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小姐猜測的果然沒錯,那對墜子就是李媽媽和那兩個婆娘偷的。
壓下心里的憤怒,小環道:“我不太清楚,您去了就知道了。”
李媽媽心里有些打鼓。
四小姐難道這么快就懷疑到她身上了?
怎么可能?據自己觀察,這個四小姐性子軟弱,回許家半個多月,連府里的下人都可以對她不敬,她這種性子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快就猜到是誰偷竊了那對墜子?
可眼下,既然人家已經來請了,她還是要去一趟。
整了整自己的頭發,又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李媽媽神情倨傲的道:“那就走吧。”
小環沒再說話,帶著李媽媽回自己的院子。
“小姐,李媽媽來了!”
坐在書房里的白淺沫聽到動靜,緩緩放下手里的報紙。
最近,她讓小環從外面買了很多報紙回來。
一來,是想要了解現在的年代和戰時情況。
二來,也是了解魔都的商業行情。
既然現在走不了,總要做點什么才有意義。
而想要了解當下大環境,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看每天的實時報紙。
書房的門被推開。
小環領著一個六十來歲,身材臃腫的婦人走進屋內。
“四小姐!”老夫人朝白淺沫看來。
白淺沫靜默的盯著李媽看了一眼。
“李媽媽,我剛回來,聽小環說大夫人房里昨個兒招了賊?”
“回四小姐的話,昨兒深夜里,大夫人說有黑影闖入了她的房間里,夫人受到不小的驚嚇,精神有些恍惚,竟說是鬼怪作祟,呵呵,這世界上哪里真有什么鬼怪啊,我便懷疑是不是府中出了家賊,所以今天才帶著人每個院子盤查一遍,看各個房里的主子有沒有丟失什么貴重物品。”
話落,李媽緩緩抬起頭看向白淺沫。
白淺沫眼睛深沉的盯著李媽,二人的目光對視的瞬間,李媽心里猛地一揪。
她和這位四小姐有過自己照面,之前給她的印象,這丫頭人長的美,但是總覺得缺少點什么。
像她這種在大戶人家做了半輩子事兒的人,也算是見過各色各樣的人。
所以,后來她便知道,這位四小姐身上究竟缺少的是什么。
那是一種力量,發自內心里的氣勢。
但這個丫頭之前給她的感覺就沒有那種身為大戶人家小姐該有的氣場,興許是在鄉下長大,接觸的也都農莊上的佃戶們,所以才造就了她這種微微弱弱的氣質。
可今日這一見面,那雙原本覺得死寂的眼神竟然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這一刻,她總覺得眼前的四小姐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李媽荒神時,白淺沫開口:“今個兒我請李媽過來,是為了這個月的月利的事情。”
李媽一愣。
難道不是因為丟失的那對墜子?還是說,這丫頭和小環都沒發現那對墜子丟了?
想想似乎也可以理解,那個首飾盒子里滿滿一盒子的首飾,一對耳環墜子體積小,就算丟了,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發現。
想到此,李媽懸著的心緩緩落了地。
“四小姐,你的月利昨個兒我已經讓青兒給送過來的。”
“是送過來了,但數目不對。”
“哦?哪里不對?”
白淺沫將昨天送來的大洋擺在了桌面上:“李媽來數一數。”
李媽上前兩步,仔細數了數大洋的個數,表情有了些變化。
“是二十個。”
“我打聽了一下,許家小姐、少爺每個月的月利是三十塊大洋,為何單單只有我少了十塊?”
原本昨個兒送來二十五塊大洋,她還沒太當回事兒。
“這……四小姐,這是夫人吩咐的,四小姐每個月的月利是二十塊大洋。”
“夫人吩咐的?呵呵,難道許家每個月的分紅不是從許家賬房分發的?據我所知,許家的賬房先生是受命于許家當家的大族長,也就是我的姑姑許捷榮,你的意思是說,實則是我姑姑克扣了我的月利?”
白淺沫一席話,懟的李媽啞口無言。
她表情愕然的盯著白淺沫,心里震驚不已。
這個丫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精明了?
不過,想到她在許家的處境,李媽心里便沒什么可忌憚的。
“四小姐,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眼下府中未曾出閣的只有三位小姐,二小姐是夫人所生,那可是許家真正的掌上明珠,三小姐是二姨娘所出,雖然是庶出,因為二姨娘受老爺寵愛,三小姐是老爺最喜歡的女兒,四小姐,你怎么能和這二位小姐相提并論呢?”
言語行間,滿是嘲諷之意。
若換了臉皮薄的人,怕是當場就無地自容了。
但白淺沫可不吃這一套。
她神情泰然,不怒自威的輕笑一聲。
“哦,李媽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合著我是爹不疼娘不愛,所以就算受到欺負,也沒地方去訴苦了?”
“四小姐,我可不是這意思,不過您要這么說,其實也是實話。”
白淺沫一只手輕輕放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輕叩桌面。
書房內陷入一陣死寂。
“四小姐,您還有什么吩咐?”
白淺沫斜倪了李媽一眼:“沒事了,你去忙吧。”
李媽以為自己一番話徹底堵住了白淺沫的嘴,心里暗暗得意。
臨走之前故意挑眉瞟了白淺沫一眼,那眼神里滿是冷嘲之意。
李媽走后,小環咬牙切齒的沖著空門呸了一嘴子。
“小姐,這個李媽就是仗著在大夫人面前得寵,才對你這種態度的,兼職就是小人得志。我呸!”
白淺沫則沒有說話。
今天找李媽過來,其實是想看一看她偷走那對墜子之后,將墜子送去了哪里。
剛剛她從李媽的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陳新娥,而是二姨娘薛彩英。
這個結果讓她感到意外。
據她最近所了解到的,薛彩英平日里為人很低調,對大夫人格外尊敬,在許江峰一眾小妾里,她是最得大夫人眼的人。
而且,她也從不在許江峰面前爭寵,在府中下人眼里,二姨娘溫柔似水,對誰都以禮相待,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連小環這種剛回許府半個月的小丫頭,提起二夫人都會贊不絕口。
不過,往往對外表現太過完美的人,內在反而讓人捉摸不透。
白淺沫知道這個薛彩英不簡單。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讓李媽來偷那對耳墜子,難道說這對耳墜對她有特殊意義?
“小環,你去書房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小環還在生氣李媽剛剛的態度,聽到白淺沫的吩咐,她蔫蔫的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書房。
二夫人的住處 院子里空無一人,一個小丫鬟坐在大門口的臺階前,雙手托腮,目光戒備的不時四下打量。
一抹黑影如鬼魅一般穿墻而過,并未引起小丫鬟的注意。
房門緊閉著,屋內隱約傳來一陣曖昧不明的聲音。
“大白天的,你別胡鬧。”女人嬌媚如水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歡愉。
男人咯咯一笑:“我好一陣子沒見你了,現在看到你,還不讓我解解相思之苦?”
“你這心要是和你的嘴一樣就好了。”女人被男人抱個滿懷,嬌弱無骨的縮在男人懷里。
纖細的手指輕輕撩撥著男人的鎖骨,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撓的男人心尖發癢。
一把揪住女人不安分的手,男人低頭在她的指尖親了一口。
“嘴上說青天白日的,你這手可不安分的緊。我看你也想我了吧。”
男人抱起女人就往床榻走去,女人卻揪著男人的衣領道:“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說。”
“什么事情等忙完正事兒再說。”男人呼吸有些急促,兩三步走到床前,將女人一把丟到床上,他則著急忙慌開始脫自個兒的衣裳。
女人嬌喊一聲,起身輕輕捶了男人胸口。
“你猴急什么,先聽我說正事兒。”
男人有些煩躁的瞥了女人一眼,長出一口氣,坐在床邊。
“說吧,什么事兒?”
女人下床,從衣柜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來到男人身旁坐下、
“這是?”男人好奇詢問。
女人笑了笑,將盒子緩緩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對鑲刻著藍寶石的耳環墜子。
“一對耳墜子?”
“這個可不是普通的耳墜子。”女人笑了笑,伸手將那對耳墜子拿了起來。
“這是楊鳳衾生前最喜歡帶的一對耳墜子。”
“楊鳳衾的東西?你怎么弄到手的?”
女人得意的挑眉:“只要我想要,自然有辦法。”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的伸出長臂,將女人攬入自己懷里。
“你給我看這些女人喜歡的東西干什么?我更喜歡男人喜歡的,例如……”男人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女人咯咯一笑,脫身離開了男人懷里。
“別鬧,先說正事兒。”
“好好好,你說,我聽著!”男人意興闌珊的斜靠在床前。
“你不是覺得四丫頭長的漂亮嗎,不如娶了她吧?”
男人瞇起一雙鳳眼,盯著眼前的女人上下打量一眼。
“怎么?你是來給我說媒的?且是忘記了人家四姑娘可是和尹恒有婚約在身……”
女人冷笑:“就因為她和尹恒有婚約在身,才要盡快把這樁婚事兒給攪黃了才行。”
“薛彩英,你不會打尹家的主意吧?呵呵,胃口可真不小啊。”
薛彩英眼底滿是精明算計:“你別說我,你的胃口可比我大,這些年你跟在大夫人身邊做小伏低,幫她做了不少壞事,到頭來她什么好處都沒給你,說起來,你可是她的堂弟呢,她卻只是安排你到珠寶行里當了個掌柜,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許家的下人呢。”
男人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薛彩英很清楚對方的弱點,她將自己柔軟的身子投入男人懷里。
“陳良,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說句心里話,我巴不得你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個人,但眼下咱們的身份是走不到一起了,我只希望今后,無論你娶了誰,都還能記得我倆之間曾經的溫存和美好回憶。”
男人低頭看向懷里的女人:“為什么要讓我娶許錦恩?”
薛彩英瞇起如貓一般慵懶的眼睛,嘴角噙著笑意。
“你是陳新娥的堂弟,若你去陳新娥面前提議娶許錦恩的話,陳新娥必然會答應,因為她心里也不希望許錦恩加入尹家。”
“可是尹家老爺子那邊似乎是滿意許錦恩的。”
薛彩英將手里那對墜子拿起來:“所以,這對墜子就成了你娶許錦恩的關鍵所在。”
“恩?”陳良有些不明白薛彩英的意思。
女人湊到男人耳邊軟聲低語的說了幾句話,男人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
“這也不乏一個好辦法。”
陳良心里另有打算。
半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到回到許府的許家四小姐,就被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所深深吸引。
他從小父母早亡,大伯膝下無子,就把他收為養子。
因為家境貧寒,他很小就跟著大伯一起外出打工賺錢養家。
后來堂姐陳新娥不知怎么和許家大少許江峰好上了,還被許江峰納入許府。
從此之后,陳家所有人跟著雞犬升天,他也沾了堂姐的光,被許江峰安排到珠寶行里做掌柜。
這一待就是整整十三年。
期初對于許家的感激之情早就讓陳良拋諸腦后,現在的他滿心不甘,他覺得自己的實力絕對不僅僅屈居于一個珠寶行掌柜這種差事。
“雖說許錦恩不得許江峰的寵愛,可她畢竟是許家的嫡女,你若娶了她,今后就是許家名正言順的女婿,這可比遠方親戚要強多了,而且,你經手許家生意這么多年,積攢的經驗和人脈,早就能讓你干一番大事業了。”
薛彩英的聲音極其輕柔,聽著讓人有一種被心甘情愿蠱惑的感覺。
陳良緩緩閉上雙眼。
他不甘心一直當一個掌柜,而且,許錦恩長的那么美,身世清白,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薛彩英繼續道:“良,我懂你的心思,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只要娶了許錦恩,你就離你的目標更進一步了。”
陳良睜開雙眼,低頭看向懷里散發著成熟韻味兒的女人。
“你這個小妖精,可真是我的貼心寶兒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呵呵,我當然知道,因為你可是我最深愛的男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眼底都透露出直勾勾的。
陳良急不可耐的將薛彩英推倒在床上。
薛彩英咯咯嬌笑。
“先讓我把這對耳環收起來。”
陳良一怔:“你剛剛說,這不是一對普通的耳環,難道這耳環還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
薛彩英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要毀了許錦恩和尹恒的婚事兒,這對耳環可至關重要。”
陳良一臉興趣:“說來聽聽。”
“呵呵,這對耳環可是一直在許錦恩手里保管,如果現在落在你手里,你說傳出去別人會怎么想?”
陳良頓時了然,邪笑一聲,勾起薛彩英的下巴:“英姐,你要是個男人,就這心思城府,必然是要趕出一番驚天偉業的人啊。”
薛彩英嬌笑道:“你說什么胡話呢,人家這可是絞盡腦汁為你著想啊。”
陳良輕呵一聲,彼此都是聰明人,兩個人都很清楚,彼此在一起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罷了。
陳良心里很清楚,薛彩英這么做,不過是為她的女兒鋪路罷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能娶到許家嫡女,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情,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兩個人很快糾纏在一起,沉溺在的海洋里。
盛放耳環的盒子不小心滾落在地上,二人不暇顧及。
一抹詭秘身影如一陣風般從屋內閃過,隨即消失不見。
“許錦恩!”
許錦薇從門外走了進來,進了院門就喊。
坐在書房門外的小環立刻起身迎了過來。
“二小姐,天都快黑了,您怎么這會子來了?”
“許錦恩呢?”
“我家小姐在書房呢。”
許錦薇朝書房看了一眼:“我去找她。”
“二小姐……”小環擋在許錦薇面前,歉意的笑了笑。
“我家小姐吩咐過,現在不見任何人。”
“不見任何人?她在書房做什么壞事兒呢?”
“沒有沒有,我家小姐就是……有點累,所以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
“呵呵,我看她是長能耐了,你給我閃開,今個兒我非要見她不可。”
“二小姐,您別為難小環了,四小姐吩咐過,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誰都不能踏入書房半步。”
許錦薇滿臉狐疑:“你家小姐絕對沒在書房對不對?她是不是跑出去了害怕我知道?”
“不是的,我家小姐就在書房。”
“那你就給我閃開,我找她有急事。”
小環態度堅決的搖頭。
許錦薇挑眉一笑,招呼自己的丫鬟:“碧兒。”
“小姐。”
“帶小環出去涼快會兒。”
她今天倒是要看看這丫頭究竟搞什么鬼。
“小環姐姐,咱們出去吧。”碧兒一把抓住小環。
小環拼命掙扎,可許錦薇早就直奔書房而去。
“二小姐,沒有小姐的吩咐,你不能闖進去啊。”
小環急哭了。
小姐剛剛可是很認真的叮囑她一定要看好門的。
許錦薇哪里會聽,直接一把用力推開書房的門。
“許……”
踏入書房,許錦薇看到好端端坐在書桌前的白淺沫時,神情一怔。
白淺沫微垂著頭,手里捧著一本書。
慢悠悠的掀起眼簾朝許錦薇看來。
“二姐,你怎么來了?”
“你在書房做什么呢?”許錦薇狐疑的四下打量。
書房不大,入眼一圈就能將整個書房盡收眼底。
似乎也沒有可疑的地方。
“在書房自然是看書啊。”白淺沫笑了笑。
許錦薇盯著白淺沫看了一陣兒,見她神色從容,沒有一絲慌張,心里的狐疑漸漸打消。
“搞什么?看個書還讓小環擋在門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書房里藏了男人呢。”
“呵呵,二姐說笑了,這偌大的許府到處都是人,我剛來魔都,哪里有這個能耐。”
“也是,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
“二姐這么晚了跑來我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嗎?”
“明天早上你去給你母親上墳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白淺沫有些訝異:“二姐也去?”
許錦薇撇了撇嘴:“你以為我愿意去啊,是我娘非要讓我去替她給你娘燒點紙錢。”
白淺沫頓時了然。
“好,明早我去的時候叫上你。”
“對了,剛剛二叔二嬸過來看我娘,我聽二嬸說,許昌崇好像回國之后不來魔都,而是直接去北平。”
“為什么去北平?”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不是心里掛念著他嗎?如果你想去找到,我可以幫你。”
白淺沫心知許錦薇打的什么注意:“如果到時候能聯系上他的人,我一定會找二姐幫忙的。”
許錦薇沒有多說什么,交代完事情之后就離開了。
小環急匆匆跑進書房。
“小姐,對不起,小環沒攔住二小姐,小環實在太不中用了。”
白淺沫沒有說話,放下手里的書,起身走向小環。
“為了表示你還有用武之地,去幫我做件事。”
小環猛地昂起頭,眼冒精光的盯著白淺沫。
“小姐有什么需要小環去做的。”
白淺沫神秘莫測的勾唇一笑。
她湊到小環耳邊低語幾句,小環整個人驚在當場。
“那對耳環……”
“按我說的去做,切記不可讓府中任何人發現你的蹤跡。”
“小姐放心,這件事小環一定幫小姐辦好。”
白淺沫躺在床上孤枕難眠。
來到這里有一陣子了,她越來越想念自己的親人。
想念那個男人。
只要想到這些,她的心就會一陣揪心的疼。
不知道在那個時空里,白淺沫是否還活著。
甚至她經常會想,會不會在現代世界里,白淺沫依舊生龍活虎的活著,像記憶里一樣,被那個深愛自己的男人無盡寵愛著。
想到這種可能,她竟然開始吃起自己的醋來。
夜深人靜時,思緒紛亂萬千。
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越深思越恐懼。
是白淺沫還是許錦恩?
此刻,自己帶著白淺沫的所有記憶,卻活在許錦恩的身體里。
那么,自己來到這個時空所經歷的一切,是否就是那個世界許錦恩的故事呢?
可一想到許錦恩深愛的男人是許昌崇,她的心情開始莫名的煩躁起來。
白淺沫愛的是顧爵曄,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會再愛上除顧爵曄之外的男人。
所以,愛上許昌崇的許錦恩一定不是自己。
一定不是!!
俞嬸子準備好了一大筐的紙錢和紙糊的衣服車馬,市面上能買到的都備了一份。
白淺沫、許錦薇一起乘坐轎車朝許家墓園駛去。
許家的墓園在郊區一處農莊內,這里千傾良田都是許家產業。
當時許家祖先請了一位風水先生尋了這么一處風水寶地,能保許家家業長盛不衰。
所以,當時的許家家主花巨資買下這塊地,建造了許家墓園。
得知東家小姐來給祖先們上墳,莊子上管事兒的佃農一早帶著村民在村口迎接。
白淺沫和許錦薇下車后,為首的趙管事兒熱情相迎。
“二小姐、四小姐!今天上墳的祭品都準備好了,二位歇歇腳,隨后小人親自帶二位小姐過去。”
許錦薇瞥了對方一眼。
“不用歇腳了,我們趕時間,趙管事,你現在就帶我們過去。”
趙管事點了點頭:“既然二位不覺得勞累,那小人這就帶二位小姐過去。”
跟著趙管事和幾位佃農,白淺沫、許錦薇以及小環、碧兒和兩位粗實的婆娘一起進入許家墓園。
偌大的墓園里林立著幾十上百個墳冢,每一座墳前都聳立著石碑,上面詳細刻著墓主人的身份。
如果沒有趙管事兒領路,她們還真不好在上百座墳冢里找尋楊鳳衾的墳墓。
沿著小路走了一陣兒,終于在一座墳頭前停下腳步。
白淺沫朝面前的石碑看去,上面豎著刻了一些碑文,許楊氏三個大字便是楊鳳衾的名字了。
看到這里,白淺沫感嘆古時候女人的地位卑微,連死之后,都要隨丈夫的姓氏入土。
許江峰那種風流成性的人,哪里值得?
白淺沫不免對楊鳳衾這個苦命的女人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不過,她只是舊社會下,悲苦女人們的縮影而已。
還不知有多少比她要凄苦百倍千倍的女人活在這世上。
“四妹,你愣著做什么?快喊娘啊。”
白淺沫收回思緒,跪在墳前。
小環將盛放紙錢的藍子遞了過來,白淺沫將紙錢拿出來用火柴點燃。
“娘,恩兒來看你了。”
也許是觸景傷情,讓她切身體會到了什么。
面對楊鳳衾的墳墓,她竟然真的有一種潸然淚下的沖動。
心里對著楊鳳衾的墳墓道:許夫人,對不起,我并不是您的女兒許錦恩,而是一縷異世界的靈魂,無意占用您女兒的身體,但至今我還未曾找尋到回去的辦法,也不知此刻許錦恩的靈魂究竟去了哪里。
如果許錦恩的靈魂尚在人世,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她平安回來。
許錦薇跟著跪了下來,雙手合十。
按照陳新娥提前教給她的一席話,小聲嘀咕。
“楊姨啊,我娘之前年輕氣盛,做了許多錯事,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原諒她,俗話說冤家以及不宜結,何況你們還是陰陽兩隔呢,只要您不來找我娘的麻煩,她保證今后一定會好好對待您的女兒,一定幫她尋一門不錯的婚事兒,求求您別在回家里了,她這次真的被您嚇的不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