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東風，什么是東風？
其實，相比于借風，真正困難的恐怕還是掌風使舵。
而掌風使舵的核心是作出正確的判斷，而如何作出正確的判斷？
這往往就需要情報上面的支持。
對此朱國強一直以來都有他的想法。
畢竟，作為一個現代人，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是電影中的超級特工，還有特工所屬的組織。
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情報機構。
無論是基于自保，還是未來，都需要這樣的機構，可是應該由誰來負責這個機構呢？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朱國強一直在觀察著幾個人選，他們之中，既有府里的宦官，也有文官，當然，還有監視自己的人。
其實，繼續是監視自己的人，那也是自己人。
“哎……”
瞧著王府恒城下多出了的幾處宅子，往世子府走去的石磊忍不住嘆了口氣。
作為王爺的侍衛，他當然知道這幾所宅子是世子爺剛賞給陳無敵、王長庚他們的。
他們都是千戶、副千戶，而自己呢？
也是世襲的副千戶，可那宅子，他也就是想想而已。是絕對不會有他的份的！
其實，和陳無敵、王長庚他們一樣，石磊從小就和德藩的關系極端為密切。因為他家祖上是隨德王到濟南就國前往地方的錦衣衛之子，他們這樣的人，在官場沒有前途，即便是襲錦衣衛世職，但實際上，他們世代都依附于王府。
只不過，他們與儀衛司的世官不同，他們又不受信任——錦衣衛不僅有保護王爺的責任，同樣也負責監視王爺。盡管經過一百多年的淡化，他們這些藩王府的世襲錦衣衛，早就淡去了當初的使命，可是于王府眼里，他們永遠都是外人，不過即便是外人，按照規矩王爺的近隨侍衛，仍然必須是他們。
錦衣衛——是皇帝給藩王的賞賜，樂不樂意，都要以錦衣衛為近身隨侍。說白了，就是朝廷安放在身邊的眼線。要不要由不得藩王。
“世子爺請出石百戶過去一趟！”
今天剛下差的時候，世子爺身邊的貼身內官王喜專門過來知會了石磊。
對于世子爺的召見，石磊自然有些好奇，他甚至特意到周遠那里去了一趟，周遠是長史司審理所的審理正，兩人之間的關系倒也親近，而就石磊所知，因為上次王爺獻城，包括周遠在內的那些但凡是喊著“王爺必須死”的府官們，無一例外，都深受世子爺的信任，周遠自然也不例外。
“世子爺請你過去，必定是有事情安排你，現在世子爺正是用人之際，以兄弟的才學與本事，必受世子爺重用，世子爺是非常人，值得你我等跟隨。”
石磊聽完周遠的話，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一會，說道：
“這些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我的這個身份，周兄不是不知道，于王府來說，總歸是外人，我擔心世子爺他信不過我……”
這就是石磊這樣的錦衣衛最痛苦的地方，甚至也是王府文官最痛苦的地方，一邊他們有監視王府宗藩的責任，另一邊，文官是被排斥出官場的一群人，但凡是有前程的，他們又怎么可能被排擠到官場？
至于石磊這樣的錦衣衛，除了在錦衣衛衙門里掛了個名外，和錦衣衛又有什么聯系？京城的錦衣衛指揮使知道他是誰嗎？甚至就連他這個副千戶，還是他爹死了十年后，王爺瞧著他辦事盡力而為，讓人送了五百兩銀子，錦衣衛鎮撫司那邊下公文才認了他，要不然恐怕那邊登記的還是他爹的名字。再耗上幾年，不定就成了黑戶。
他很無奈，現實如此，對于錦衣衛來說，他們這些王府的錦衣衛其實就是……不存在的。
當石磊走到世子宮，就見一個小太監迎面走過來，問道：
“敢問您可是石磊石千戶？”
知道這小太監是世子爺身邊人，石磊趕緊謙虛道。
“不敢，正是石磊。”
那人又道：
“那石千戶就隨我走吧，世子爺正在等你。”
聽說世子爺在等待著，石磊連忙跟隨這人進了世子宮。
因為世子殿燒成了赤地，所以世子都是在書樓見客，石磊到了書樓后，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世子爺，其實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世子爺，上一次見他時，他提著劍闖進了祖祠，然后端著高皇帝的牌位，一劍捅死了想要降虜的宗親。
從那時起，石磊就相信，世子爺絕不是平時看起來那么柔弱的人。
正看著書的朱國強，在石磊一進來后，他就打量著對方。
眼前這人將近四十歲，身個體型都是中等，瞧著有些像儒生，但看著卻很壯實。
一見到世子爺，石磊趕緊揖拜道。
“卑職石磊，見過世子爺。”
朱國強多少總在影視劇中看過明主遇賢臣時的操作，于是起身上前將石磊扶起，說道：
“石千戶出身王府，何必這么客氣，來，咱們先坐下說話。”
盡管世子爺沒有拿出世子爺的架子。但石磊仍然連稱不敢，朱國強也不客氣，直接讓人上茶。
在侍女上茶后，他才說道。
“我聽周遠提過，說當時濟南城破前，有人勸你離開，你說石家世代皆為王爺近侍，即是碎尸萬斷，也得死在王駕之前，石千戶之忠心，實在是令人敬佩。”
聽世子爺提及舊事，受寵若驚下，石磊連忙站起身來，連道不敢。
朱國強虛按了下手掌，讓他坐下，不必太過拘束。
石磊也確有過人之處，很快的就恢復了平靜，開始坐下與世子爺聊了起來。
隨著交談，石磊發現在世子爺，似乎對王府錦衣衛感興趣，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倒也是相談甚歡，眼瞧著時機差不多了，朱國強突然問道：
“四石，你是錦衣衛不假，可你覺得自己是王府的人，還是那里的人？”
“自然是王府的人！”
聞言石磊連忙揖道。
“世子爺，石家自成化二年隨王駕就國濟南，一百七十余年間，早就是王府的一員，卑職于王府忠心可表日月……”
見石磊如此大表忠心，知道這些王府錦衣衛和府官一樣，地位極為尷尬，所以才敢用他們的朱國強正色說道。
“四石，如果我要你把王府的錦衣衛拾掇起來，往后替我負責情報上的事宜，你可愿意？”
聞言石磊一愣，然后不加猶豫的長揖道。
“卑職愿為世子爺驅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