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明軍的騎兵劃出一條弧線,徑直轉向著清軍騎隊的右邊的瞬間。尼堪傻了眼。
這是什么戰術?
甚至都不等他愣過神來,對面的騎兵隊里有了動靜,騎兵隊中就涌出一團團白煙。那些側著身體端著騎槍的騎兵在調轉馬身的瞬間,就扣動了扳機。
就像節慶時的鞭炮似的,槍聲在戰場上匯了一團……
盡管沒有放出無人機,但是朱國強仍然可以從遠處的高地上,看到兩邊陣形的變化。
清軍騎兵用的是最典型的密集菱形隊形,這是冷兵器時代沖撞敵陣最常用的戰術。府衛騎兵原本也是這個陣形,不過,相比于清軍,他們的隊形則顯得一塌糊涂。
直到雙方快接敵,即將混戰,在清軍放箭的瞬間,中途換成一字橫隊的府衛騎兵斜指清軍右翼,然后徑直朝著那邊跑去。
而這顯然出乎清軍的意思,眼見明軍騎兵沖來,在距離即將接近時,清軍立即放出了箭矢,但是大部分箭都隨著明軍動向的變化放了空,一次漂亮的齊射,在稀落的單層縱隊間,根本沒有什么作用,不過只射翻了明軍的一匹馬,還有幾人中箭都被盔甲擋住了。
不等他們再次上箭在弦把弓弦拉滿,甚至還不等他們從頭搭箭。這邊的明軍已經扣動了扳機。
似連珠炮般的槍聲,在戰場匯成一團,一馬當先的丁鵬程接連兩次扣動扳機,打完管內的兩發子彈后,才再次把槍插進鞍袋里,然后策馬奔向右翼的曠野上。
跟隨在他身后的騎兵,無不是放完兩槍就立即離開,
17.5毫米的彈丸呼嘯著聲朝著清軍飛去,盡管滑膛火槍的精度一般,但是在不到80米的距離上,它仍然像是長了眼似的,準確的擊中了清軍或者他們胯下的戰馬——其實,那樣的密集隊形,最適合火力的發揮。
瞬間,數百發子彈就狠狠的“砸”進了清軍騎兵隊間,那些被“砸”中的清軍,盡管穿著厚重的盔甲,但仍然慘叫著從馬上摔了下去,一些戰馬被擊中后,甚至都來不及發出哀鳴,就像被絆馬索絆倒似的猛然摔倒在地,將馬背上的騎兵重重的摔到地上,更多的傷者在摔倒的瞬間,因為腳未能脫離馬凳被戰馬拖沓著,像是一塊爛肉似的拖曳著,慘叫聲立即在清軍的騎兵間回響著!
剛剛接敵的瞬間,只是一照面的功夫,清軍就被全新的打法給打懵了。
將密集隊形變成四列橫隊的府衛騎兵,在第一排騎兵劃出一道弧線再開槍射擊后的瞬間,接下來的三排騎兵也是照本宣科的沖上前去,在陣前變幻隊形,變橫隊為縱隊劃出一條弧線的瞬間擊發騎槍,射擊清軍騎兵,他們在射擊后,就會策馬奔向右翼劃過一個半圈,下一排騎兵沖上前去進行射擊。
當然,劃過半圈的騎兵們并不是撤走,而是在戰場外圍重新裝填彈藥,這是典型的火槍騎兵的戰術,騎兵們向預先選定的目標行進,然后這樣一排排的交替射擊。
不過,對于府衛騎兵來說,他們在完成射擊后,并不需要在戰場外圍重新裝填彈藥,在他們馬鞍的左側還掛著一個牛皮槍袋——朱國強給他的騎兵每人配了三支鞍袋槍,都是雙管的!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一支火槍不夠,那就再加兩支!
在第一輪射擊之后,于戰場上劃了一個半圈的丁鵬程沒有任何猶豫,再次一馬當先,重新領著騎隊再次投入了戰場,從清軍騎兵前方掠過時,又一次扣動了雙管槍的扳機。
這樣的戰術,顯然超出尼堪和他麾下騎兵的理解范圍。
這些都是擁有多年戰斗經驗的清軍,打仗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猛,一個比一個彪悍。但是倉促之間,居然沒有章法,眼見明軍騎兵再次殺來時,仍然保持著密集的隊形試圖沖擊明軍騎兵隊,但是明軍卻壓根不給他們正面沖撞的機會,而是在他們前方劃著“圈”,一圈又一圈的,且戰且退,盡管看似清軍在沖擊,可是實際上,這一圈圈的掠陣,對于清軍而言,卻是致命的,數以千計的子彈隨著明軍的輕騎掠陣,被發射到清軍騎兵身上。
一千騎兵,不過只是幾個照面的功夫,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五百騎。
“整隊,整隊……”
又殺了一圈之后,丁鵬程一邊大喊著,一邊再次抽出另一支鞍袋槍。
馬上三槍,這是最后一支槍了。
在丁鵬程的騎兵隊劃著圓形,就像是衛星似的又一次從清軍騎兵前掠過時,朱國強已經笑了起來,任誰都可以看出,現在明軍已經完全占據了戰場的上風。
“這是第三槍了!”
朱國強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對梁鳴海等人笑道。
“這一輪之后,丁鵬程就可以打掃戰場了!”
“世子爺,那些個建奴有什么“馬上三箭”,可卑職覺得的屁用沒有,要說厲害,還是世子爺的“馬上三槍”厲害!”
“世子爺,以卑職看,這天底下能擋得住“馬上三槍”的恐怕還沒生出來……”
原本有接敵前,還擔心不已的王智剛這會臉上更是笑開了花,過去他們的訓練場上,訓練這個“馬上三槍”時,還不能理解它的厲害,現在看來……這可真他么的過癮,遠遠的隔著百多步的距離,接連扣動扳機,然后就像旋風似的在敵陣前掠過,不過,這個旋風是會放槍,槍是會打鉛子,能破重甲,能要人命的!
“不是三槍,是六槍!”
朱國強特意糾正道,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詞。
“死神的圓舞曲!”
可就是如此嘛,四百騎兵就像戰場上的舞者似的,踏著輕盈的腳步,在戰場上翩翩起舞。
有如冬雷般的馬蹄聲就像伴奏的音樂,而騎兵們不斷鳴響的槍聲,就像舞曲中節奏鮮明且響亮的擊打樂器,和著馬蹄聲在天地間回響著。
只不過這是死神的圓舞曲!
在這個舞臺上,失敗的一方是要以生命作為代價的!
作為觀眾的朱國強,甚至伸出雙臂,虛拿著一個無形的指揮棒,指揮著這場盛大的演出。
從今以后誰是羊?誰是狼?自然我是狼爾是羊!
心情大好間,他甚至輕哼道。
“狼群在和綿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們在跳圓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羊小羊丟了命呀!死啦死啦,一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