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做出了,就是執行。
作為“內衛司”主事的石磊,在平虜大將軍府中一直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很多數時候,外人甚至會忽視他,不過他卻是少數每天不需通報就能在第一時間見到世子爺的人。
任何一個現代人都明白情報工作的重要性!
情報工作甚至直接決定著國家的命運。這正是朱國強重視情報工作的原因。當然,情報機構不僅可以用來搜集情報,也可以完成一些其它的任務。
搜尋鄭和寶船以及海圖的任務就落在了“內衛司”的身上。不過只過了三天,京城那邊的情報站就收到了命令。
收到命令后,一直潛伏在京城的李三倒也不擔心,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罷了。
和往常一樣,近晌午的時候,李三便提著食盒進了兵部衙門,給衙門里的大老爺們送飯,這送飯菜也分先后,先送位高的,然后再送位低的。
“宋老爺,您定的飯菜。”
看著桌上的飯菜,宋玉笑道。
“李三啊,今個的飯菜瞧著賣相不錯,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給大老爺們的飯菜,當然得用心。”
李三笑著問道。
“宋老爺,聽說您管著兵部庫房?”
宋玉笑道:
“嗯,就是一閑差,這庫房既沒的兵器子藥能拿出去賣,也沒有典籍秘藏供人抄寫,就是藏著些文書老檔,實在是清閑的很。”
因為識字率高,大明的出版業極為發達,書坊無所不印,印書不愁銷路,就是缺書稿,尤其是好稿子。在缺書稿的情況下,為了書商就把盯上了藏書眾多的官府,尤其是文淵閣,雖然那里不對百姓開放,可有錢能使鬼推磨,書商們自然有辦法。
京官清貧,書商有錢,于是高價請官員代抄,再加以刊印,早就形成了一個完全的產業鏈。甚至,這都成了一些京官們謀生的本錢。
不過,這種事顯然與宋玉無關,庫房就是的檔案館,誰會需要那些文書老檔?
李三說道。
“宋老爺,前幾天,我們酒樓里來了個浙江那邊的人,說是想在兵部庫房這邊抄些東西,那人說要是事成必有重謝。”
“哦?是嗎?”
“那人說愿意出五百兩銀子。”
當天下午,宋玉先翻閱了一些資料后,便一個人去了庫房。
庫吏見過禮后,便問道。
“不知宋主事要尋什么文書?”
宋玉笑道:
“三寶太監的航海圖,就是《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再加上《寶船營造紀要》。”
庫吏疑惑了好一會,才說道。
“主事稍等,讓我尋尋。”
成化年間,有太監建議仿效永樂,下西洋獲取珍寶錢財。誰知兵部尚書項忠率人翻了幾天幾夜,所尋資料卻絲毫不見蹤影。一番調查之后發現,原來是兵部車駕郎中劉大夏將這些資料藏起來了。對此,劉大夏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三寶太監下西洋,所費錢糧數千萬,軍民死者亦萬計……案雖在,亦當毀之……”
這話是說,就算航海圖還在,也應該毀掉。
可傳著傳著就成了“取而焚之”,說劉大夏把航海圖給燒了,劉大夏因此成為后世互聯網上的民族罪人。
其實燒個毛啊。按大明律,焚毀制書那要掉腦袋重罪,借劉大夏八個膽子都不敢私自銷毀,頂多也就是一時藏起來而已。
鄭和航海圖,至少在崇禎年間還好好的呆在庫房里。茅元儀編寫《武備志》,就將其將錄入其中,足足錄了幾十頁!
即便航海圖被毀掉,也是在滿清焚毀和文淵閣里幾百萬冊藏書一同燒毀的。
庫吏按照索引尋了一會,很快就把航海圖找到。除了全名為《自寶船廠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之外,還有幾百冊類似航海日志的文字資料,記錄沿途各國風土人情以及各國的特產等內容。
宋玉直接叫來幾個書吏,將這些資料全文抄摹,航海圖也臨摹一份下來。
幾天后,當宋玉命把抄摹的海圖和書冊送到酒樓里,拿到銀子時,瞧著白花花的銀子,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五百兩銀子,這海商可真是闊氣啊!不過,這海圖又有什么和?”
“爺,有了這些海圖,我保準能到達海圖的每一個地方,爺,你看這里……”
盯著桌子上的海圖,李惠美顯得有些激動。
其實,這陣子她一直在學習怎么用六分儀以及鐘表測經緯度,不過那些都需要計算,需要一定的數學基礎,這可不是幾個月就能學會的,況且僅僅只懂得測量經緯度,并不意味著就能航海,畢竟,海上航行還需要面對包括洋流風向在內的各種問題。
而鄭和海圖的恰好解決了這些問題,至少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了這些問題。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種以后世人看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海圖,恰恰是此時大明的船主們所熟悉的。
朱國強帶來的19世紀初技術水平的航海技術或許先進,但是沒有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學習,都不一定能夠普及,眼下這些海圖是進行東南亞殖民最合適的選擇。
“惠美,你不用親自過去,這個月,先試著用這個海圖指引去一趟河口那邊,先在當地開辟一個據點,然后再慢慢的把移民送過去,可惜了……”
朱國強搖頭長嘆道。
“營造紀要居然焚毀了,要不然就能造出大寶船了,這樣運移民也就能多運一些過去。”
盡管海圖在京城,可是寶船的營造紀要卻一直存放于南京的龍江船廠,早就和船廠一起毀于歷史之中,這著實讓人感覺可惜,畢竟,那可是傳說中的“萬噸巨船”啊。
“大寶船?”
李惠美反問道。
“其實船小運的人也不一定少到那去,就是二十多丈長的封舟,頂多也就是坐上五六百人,船大了看似運的人多了些,可船上的水手也多,操縱起來更不靈活,萬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是得不嘗失,畢竟船上運的都是人……”
聽著李惠美在那解釋著大船與小船之間的利弊,朱國強只是笑了笑然后說道。
“船大船小,眼下無所謂,不過對于海軍來說,重炮巨艦才是未來,至于眼下,最重要的是運人!”
手指在海圖上畫了一條線,最后落到臺灣的位置上,他又說道。
“我們要把人送到這里,把幾十萬、上百萬的百姓安置到這里,然后再從這里擴散到整個南洋……”
其實,在一定程度上,現恐怕是最適合殖民臺灣的時代,受小冰河期的影響,現在的臺灣倒不算是處于亞熱帶地區,雞籠的冬天會下大雪,至于大員,也就是后世的臺南那,那里的冬天仍然需在穿厚衣服。
這也難怪,畢竟海南都下大雪啊!
這樣類似于溫帶的氣侯減少了許多熱帶疾病,這無疑更有利于移民的拓殖。
“我們可以先從這里開始,然后就是河口,”
手指在地圖上劃著,一直劃到后世湄公河三角洲的位置,然后又劃遍了南洋各地。
這些地方都應該是自古以來就屬于華夏的地方,畢竟,華夏最早發現這些地區。
不過,現在讓別人搶了先,不過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只要抓緊時間,這些地區還是會成為大明新的魚米之鄉。
當然,想要實現這一切,必須要先解決一件事——荷蘭!
除了荷蘭之外,還有鄭家,因為他們是在這個道路上不可能回避的力量。如果成為敵人,一定會給移民的路上增加很多的風險。
“哎,還是要談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