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的早晨,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只見一隊三百多騎的隊伍,在半人深的草原上騎行著,與普通的隊伍不同,這支騎兵隊中除了少數的幾個成年人外,其它的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
他們的旗手除了舉著“日月旗”外,還舉著繪有“飛虎”的旗幟,這是平壤榮軍學堂的旗幟。
榮軍學校是一所特殊的學校,他不同于普通的學校,這所學校只收軍戶子弟就讀,按照大將軍府的計劃,那些軍戶子弟在千戶所接受45年的啟蒙教育之后,就可以報考榮軍學校,在那里接受初級的軍事教育,它的作用基本上等于另一個世界普魯士的陸軍小學,而其中優秀的學生,畢業后可以作為低級軍士,最后會到大連接受進一步的軍事教育,畢業的學生可以成為初級軍官。
這種軍事教育體制或許不是最好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里出來的軍官必定是最忠誠的。而對于朱國強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月前,他們離開了學校,一路北上,越過圖門江,開始在這片蠻荒之地進行探險。
所謂的探險很簡單,除了繪制地圖之外,就是尋找、清剿——找到野人女真部落,并加以清剿。
但是他們一路北上,在廣闊的北方的大地上看不見一座房屋。曾經生活野人女真部落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些殘破的木屋。就在昨天,他們看到了一個被燒掠一空的野人女真部落,他們尋遍了周圍的廢墟,但是始終沒有發現什么。
“也許早都讓多爾袞給收降了。”
宋域的語氣頗有些遺憾,盡管一個月的野外行軍,早已讓他和同學們變得精疲力竭了,有時候,強行軍時饑腸轆轆的滋味也很不舒服。但在內心深處,對于戰斗的渴望卻驅使著他,繼續前進,搜尋他們的目標——野人女真,找到他們,然后殺死他們!
“該死的多爾袞,居然不給老子留一個!”
宋域聽到孫胖子在又一次在那抱怨著。
“就是啊,你說,要是咱們這次要是空中而歸的話,可就丟人了,我聽說蓋州分校他們清剿了一個部落,足足一百多人。”
“是一百六十五個人,都上報紙了,他們可是得意極了……”
聽著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聲,李富貴的臉上帶著絲笑容,在這些孩子的身上,他看到了將來,將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再跪地求生。面對威脅時,他們會主動的進攻,就像現在,他們往北方探險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為了清除北方山林里來自野蠻人的威脅。
不過,讓人遺撼的是,這一路上他們就沒碰到什么野人——多爾袞早就把黑龍江兩岸的野人女真一掃而空了,現在頂多只有少數的一些漏網之魚,想要找到它們可不容易啊 不過,作為學堂軍事教官的李富貴知道,這次的長途行軍,對于學生們而言,意義不在于他們擊敗或者俘虜了多少野女真,而在于讓他們適應長途行軍,掌握行軍的技巧,在疲憊時能咬緊牙關堅持下來,這才是它的意義。當然,繪制地圖,確定北方的領土,也都是他們行軍的目的所在。
“同學們都注意了,不要因為抱怨就放松警惕。”
有時李富貴會策馬在隊伍旁,一邊跑一邊這樣說。
“你們要記住在戰場上,放松警惕就等于死路一條。”
這天的天氣陰沉沉的,氣溫不高不低,可令人擔心的是隨時可能下雨,這樣將會使旅途變得更加艱苦。一路上他們也曾遇到過幾次暴雨,也正因如此,出于對天氣的擔心,李富貴便命令道。
“宋域,你帶著人向前尋找宿營地,以一個小時為限。”
“是教官!”
接受命令后,宋域便領著十名同學,一路向北搜尋著合適的宿營地,差不多半個小時后,在他找到一片合適的宿營地時,卻意外的看到了草叢中的幾間棚屋。
“快看,那是什么?”
急忙拿出望遠鏡,宋域看到了那些位于河邊的棚屋,棚屋外面有一圈木墻。
“木墻好像是棱堡結構的。”
將望遠鏡遞給陳佳,宋域拿起了火槍,與家里用七錢燧發槍不同,學校里使用的火槍是三錢燧發槍,盡管它的后座力較小,但使用圓柱形的獨頭彈時仍然可以擊穿重甲。
“快看,那些人的模樣有點怪,而且好像還的火槍。”
陳佳的意外發現,讓宋域緊張起來。
野人居然有火槍。
“陳佳,你和瘦子一起回去把消息告訴教官,我們先在這里盯著他們。”
在陳佳他們離開后,宋域他們就紛紛拿著火槍,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在森林的邊緣觀察著木墻后方的動靜。
此時,宋域他們并不知道,這一次遭遇意味著什么。而對于棚屋里的人來說,他現在正在面臨一個選擇——是繼續探索,還是返回雅庫茨克。
“絕不能返回雅庫茨克,要不然,我們就會成為所有人口中的笑話。”
波亞爾科夫大聲的說道。
他原本是在雅庫茨克擔任一名負責記錄與通信的官員,三個月前,他奉雅庫茨克總督之命,率領133人出發。他的目的不是尋找礦藏,而是尋找可以耕種的土地。不過在出發時,他們并沒有預先計劃好的路線,而是順著勒拿河的支流阿爾丹河出發,然后沿著其他幾條西伯利亞的河流茫無目標地探索:到處都是渺無人煙。
“可是,波亞爾科夫,如果我們繼續向南的話,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會有什么危險,也許,我們會碰到女真人。”
斯塔諾沃耶夫看著波亞爾科夫謹慎的提醒道。
女真人!
去年,他們在雅庫茨克城外,發現了一些逃亡的達斡爾人,他們是為了逃避女真人的征招,才逃到北方的。
“女真人,也是就是一群韃靼人而已,一個哥薩克,至少可以擊敗十個韃靼人。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斯塔諾沃耶夫,我會給你留下一些人,你們留守在我們的營地里,就地過冬作為后援,然后我帶領其余的人繼續向南行進,相信我,我們肯定能夠找到可以耕種的土地的,那些達斡爾人不是說了嗎?在他們離開的地方,是可以耕種的,只要我們找到了可以耕種的土地,那么我們所有人都可以獲得總督的表彰,并且,俄羅斯的事業,也將會長久的于東方扎根下去。”
在波亞爾科夫作出這個決定之后,他便走出了簡陋的棚屋,此時他并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森林里的幾雙眼睛盯著。
不過盡管如此,也許是出于獵人的敏感,他仍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抬起頭,朝著木墻外的森林看去。
似乎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難道說有人?”
怎么可能呢?在過去的幾天之中,他們已經探索了周圍方圓上百俄里的區域,別說是人了,就連人類生活的痕跡也沒有留下來。
這里根本就是一片了無人煙的不毛之地。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放松警惕,完全沒有任何危險的意識。
有不少人正在河里游泳,洗澡,還有很多人在哪里聊著天。
可以肯定的是,這里是非常安全的。因為沒有人。
可為什么心里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波亞爾科夫的心里充滿了疑問,手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也許是有什么猛獸在附近盯著他們。
難道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