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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大義凌然真曹操

  接下來的一切,讓朱由柱有些恍惚,有如置身于夢中一般,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那些陰狠的太監,一個個的都變得極為恭敬,甚至就連守陵太監劉公公——中都太監的總管,還特意讓命人抬起了一個“墩鎖”木箱,被鎖著的赫然是奄奄一息的胡太監。

  “哼哼,姓胡的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苛虐宗人,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先是冷冰冰的斥責一聲,然后劉公公又請罪道。

  “九爺,老奴實在是不知道居然會有這種事情,還請九爺恕罪!”

  面對劉公公的示好,雖然知道姓胡的不過只是替罪羊,可現在朱由柱卻顧不得那么多了,他的心底盡是疑惑。

  這是怎么回事?

  疑惑間,他才從劉公公那里知道,非但他被放出來了,甚至就連同其它百余位被關在高墻里被廢庶人都被放出來。

  突如其來變化,讓朱由柱驚得有些不知所以,別說是他,其他人大都也是如此,他們都是犯下各種各樣的罪名被關進高墻,現在大明的江山危如累卵。所以才會有人放出他們,讓他們在軍中戴罪立功!

  而放出他們的,就是他們在高墻里都聽說過的那個宗室名聲最響亮的人物——德世子朱慈穎。

  可德世子不是皇帝,他說放人,為什么中都留守太監會聽命于他?

  其實這事還真不怪劉公公,他實在是不敢不放人啊!

  雖說李大開、鄭森他們只帶了一千騎兵過來,可誰不知道那位大將軍領兵十幾萬不日就要北上勤王,現在這是敬酒,要是他不放人,罰酒過來了,可就是人頭落地了。

  況且,身在中都的劉公公又怎么可能不關心國事。

  這幾天信使往返南北,自然也帶來了北方的消息,居庸關守將降賊,闖賊兵鋒直指京城。

  無論將來局勢如何,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大將軍肯定是要飛黃騰達了!

  擊敗了闖賊,力挽狂瀾的大將軍將會如何?

  這事只有天知道!

  天知道將來,人知道眼前,大將軍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不但要放人,而且還要讓這些人沒有什么怨言。

  于是乎,“苛虐宗室”中罪名就落到那個混賬東西的身上了,他的人頭,就成了劉公公安撫這些宗親的禮物。

  這禮物有用嗎?

  劉公公不關心,他知道包括朱由柱在內的這些庶人也不關心,他們必定都關心著另一件事——大將軍什么時候來,大將軍會讓他們擔什么差事!

  出身彰德趙藩的朱由柱如此,而南陽唐藩廢唐王朱聿鍵,同樣也是如此,他們無不是神情恍惚的看著周圍,有如置身于夢中一般。

  這樣就重獲自由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在大將軍帳前效力,共保祖宗打下的江山了。

  大將軍呢?

  他什么時候過來?

  北上勤王!

  進入三月后,整個南直隸到處都傳播著這四個大字,盡管大軍未出,可是《大明日報》上就已經連篇累牘的報道了許多北方勤王的新聞——普天之下,只有平虜大將軍一人回應皇上的旨意!

  大將軍忠心可表日月!

  在奸似忠,至少對于外界來說,平虜大將軍的舉動是無可挑剔的,在收到皇帝的旨意后,他就立即傳令在武昌的十萬大軍順江而下,于南京會合后,北上勤王,同時又下令遼東的平虜軍入關勤王。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三月初四,從武昌出發兩萬先鋒,在李定國的率領下抵達了南京。

  當天,在離開了大軍的營地之后,朱國強率領幾位親信幕僚,攜帶早就準備好的祭品,走進了孝陵,這是他第三次來到孝陵,第一次是在這里殺人,上一次是告慰,而這一次呢?

  是向武功赫赫的高皇帝致祭,跪在地上哽咽地祝告說:

  置身于享殿中,朱國強半跪在那里,爾后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可既然我姓朱,那大明的江山,往后就由我來保下了,想必您在天之靈,應該明白,我要奪下這江山,為了不是一家一姓,而是為了咱們漢人,為了這個文明,至于……”

  就像聊天似的,朱國強看著高皇帝的牌位,在那一句句的說道著。

  在空蕩蕩享殿中,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斷他的話語,也不會有任何人偷聽著他的話語。

  “但愿仰仗高皇帝之靈,我能殲滅流寇,固我江山,他日揚國威于四海,拓波濤于萬里,為我民族之未來,我即肝腦涂地,亦所甘心……”

  終于,朱國強站起了身來,凝視著高皇帝的靈位,凝視著牌位上的“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圣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默默自語道。

  “高皇帝在天之靈為證,子孫必定以此為畢生之業……”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享殿,在這一瞬間,他真正成為了朱慈穎,直正的接納了這個身份,他不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朱國強,而是這個世界的朱慈穎,他不僅僅只是為了悍衛這個國家,同樣也是在悍衛著祖宗的江山。

  離開孝陵之后,朱國強一回到南京城內,就讓人請來了錢謙益,或許水太涼的人品有問題,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個頗有才華的人,尤其是在文學上的造詣,絕對超過大多數人。

  見過禮后,錢謙益就問道,

  “大將軍已經決定了?”

  朱國強點頭道:

  “初六是禮部定下的黃道吉日,我先率領兩萬兵馬北上,其它部隊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離開武昌,從南直隸北上,如果運河解凍的話,就沿運河北上,沒解凍就走陸路,北上于淮安過黃河,經山東進入北直隸屬。”

  說罷,朱國強看著錢謙益說道:

  “你們擬檄文,這幾天前我已經看了。還需要改動嗎?”

  那篇北上勤王的檄文稿是錢謙益擬寫的。聽到大將軍詢問,錢謙益趕快恭敬地站起來,回答說:

  “那稿子是經下臣反復推敲,也請張尚書等人看過,然后才呈給大將軍。只是這道北上勤王的檄文,關系極其重大,所以必須等候大將軍親自斟酌,改定后,方敢于報上印行。”

  輕輕點頭,朱國強拿起文稿,又一次打量著這篇檄文,這篇檄文與其說是勤王的檄文,倒不如說是要求恢復大明祖制,以藩王領兵拱衛中樞的檄文,在檄文中歷數成祖之后,打壓藩室,推行藩禁,致使流寇橫行時,宗藩只能坐以待葬,不能拱衛中樞。總之一句話,就是恢復大明的藩王領兵的祖制,當然也號召天下宗藩起兵勤王。甚至在檄文中。

  這就是朱國強所需要的大義——以恢復祖制為名的大義!

  “那我們再一起斟酌斟酌。好,你坐下慢慢念一遍,看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

  錢謙益坐下去,雙手捧起繕寫檄文,輕聲念道:

  “大明德藩為奉命勤王……”

  之所以用德藩的名義,就是為了給恢復祖制鋪平道路,當然也是為篡位奪權鋪平道路。

  其實所謂的祖制不過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但是有了這個借口也就有了大義。只要把高皇帝這面旗幟拿出來,哪怕是將來奪天下,那也是恢復的祖宗江山。而不是“篡奪”崇禎的江山。

  如此一來。至少對于外界來說,自己登上皇位,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其實這一切不過只是掩人耳目而已。這種所謂的“大義”,不過也就是好聽一些。

  可是在這個時代,人們卻需要這樣的“大義”,就是那些當官的投奔過來,也需要一個理由說服他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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