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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國葬

  在瘟疫的肆掠下,倫敦泰晤士碼頭蕭條了許多,在隔離的某段碼頭區,寥寥十幾位英格蘭貴族正小心翼翼地守在一邊,看著一隊華美海軍水兵扛著一具棺槨,慢慢走上共和號輕巡洋艦。

  所有人都已經上船,只有蘇子寧還靜靜地站在船板前,回頭望著雨云籠罩下黑沉沉的倫敦城。一夜過去,蘇子寧的發鬢罕見地出現了幾絲銀色,對于一個才剛滿31歲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變化讓人印象深刻。

  “勇敢的軍人已經回到上帝身邊去了,英格蘭會永遠記得有這么一位無畏的騎士。我會竭盡全力,抓捕所有的惡徒!”白金漢公爵空洞地說著客套話,尷尬地逃避著蘇子寧的目光,一邊的幾個人都紛紛在胸前畫著十字。

  “希望公爵閣下能維護兩國來之不易的友誼,尊重中華美利堅共和國在北美和大西洋的利益,尊重我國政府的司法,將所有的恐怖主義分子繩之以法。”蘇子寧冷漠地點點頭,說著格式化的內容,“我國政府將堅決支持公爵閣下對英格蘭國內恐怖主義分子的打擊行動,并愿意給予各種幫助。”

  “恐怖主義?哦,對!就是恐怖主義!這是英格蘭王國所不能容忍的,他們都是毒瘤,哪怕人人都捧著圣經!”

  白金漢公爵眼睛都亮了,面前的年輕外交官所透露出的信息,似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局面。他忽然發覺,這場針對自己的暗殺,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

  共和號輕巡洋艦和敖順號大型飛剪商船緩緩離開了碼頭,進入泰晤士河航道,朝著東方的出海口而去。海軍官兵或商船水手都垂頭喪氣地看著漸漸遠去的倫敦城,若干醫療隊的歐裔成員更是不斷在胸前畫著十字,似乎對能活著離開這座恐怖的城市而慶幸。

  共和號的船艙里,以艦長柏俊少校為首的一眾海軍官兵都默默圍在周可民上尉的棺槨邊。幾天前還談笑風生的大副就這樣靜靜地睡去,讓柏俊的臉色越來越黑。

  “命令所有艦炮就位!目標倫敦城!”柏俊戴上軍帽,突然回身對著身后的槍炮官下達了一個讓人吃驚的命令。

  “長官……您的意思是?”槍炮官嚇壞了,趕緊走到柏俊身邊,吞吞吐吐地問著,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再看看棺槨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軍少尉黛卿卿,槍炮官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執行這樣的命令。

  “沒聽清楚?命令艦炮朝倫敦城開火,打一個基數!”柏俊提高了音量,船艙里一片鴉雀無聲。

  “遵命,長官!目標倫敦城,炮擊一個基數!”槍炮官一個立正,清晰無比地回復了艦長的命令。

  艙門突然開了,蘇子寧帶著死沉的表情擋住了所有結束默哀儀式打算離開船艙的海軍官兵。

  “少尉,你們先出去一下,執行少校的命令,先做好開火準備,我和少校還有些話要說。”蘇子寧深深吸了口氣,對著歐裔臨時少尉使了個眼色。

  船艙里的人頓時走了個精光,只剩下一語不發的柏俊,以及靠在棺槨邊如同失了魂的黛卿卿。

  “柏俊,你不能意氣用事,這會破壞我們好不容易完成的布局。”蘇子寧走到柏俊身邊,壓低了聲音,一邊還看了眼黛卿卿。

  “誰的布局?你的?還是周可民的?或者說,我的?”柏俊露出一絲冷笑,慢慢摘下了軍帽。

  突然,柏俊的身體猛然超前沖,一拳就打到了蘇子寧的前胸,直接把蘇子寧揍到了船艙的角落里。柏俊憤怒地暴走行為,并沒有驚動黛卿卿,后者反而只是用眼角瞥了眼,就依然轉過頭去,雙手摸上了蓋著海軍軍旗的棺槨。

  連續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白沫,蘇子寧艱難地扶著艙壁,緩緩站了起來,臉上還帶著苦笑。

  “你和劉云瞞著炭疽病的事就不說了,好歹算是我們有備而來。你他媽的就沒想到在倫敦和那些歐洲人渣玩走鋼絲,會把自己人都玩進去?!”柏俊又是幾個大步上去,一拳又打中了蘇子寧的臉,這次蘇子寧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重重地又倒在了地上。

  嘴角出現一縷鮮血,蘇子寧再次慢慢爬起來,搖晃著身體靠在艙壁上,靜靜地看著船艙里的兩個同伴,并不說話。

  “現在你目的達到了?周可民死了,我們得到了什么,金錢?土地?”柏俊居然流下了眼淚,再次逼近蘇子寧,又揚起了拳頭。

  “夠了!”黛卿卿突然高聲喊了起來,雙手使勁捂著耳朵,同樣淚流滿面。

  “周可民是為了保護我,你們不要在這里拿他說事!”黛卿卿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棺槨上的軍旗,扭頭冷冷地看著兩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你們要打架,去外面去!”

  “對不起。”蘇子寧松開領帶,對著兩位同伴微微鞠躬,“但是柏俊,你不能炮擊倫敦,否則我們這次就全白來了。周可民就白白犧牲了……你的職責只是護送外交訪問團,除此之外,你沒有任何職權決定對英格蘭的態度。”

  “我真得很討厭你,蘇子寧……”柏俊重新戴好軍帽,整理下軍服,大步走出了船艙。

  從共和號輕巡洋艦發回的噩耗,經亞速爾英雄港總領事館又傳回了本土,頓時在國會和政府制造出一場遠比憲法號爆炸事故還要讓人窒息的死寂。

  尤其是海軍司令部,已經遭受一次打擊的海軍司令王鐵錘少將,更是將自己關在辦公室整整一天不露面。

  外交部、情報部門以及國土安全部聯合發起的“歐洲代理人計劃”,雖然第一階段進展比預期還快了點,但其走鋼絲的風險終于出現,而且風險的代價是如此的高昂。

  歷史上,白金漢公爵維利爾斯就是因為獨斷專行、窮兵黷武,在三年后死于國內某位狂熱的議會黨人的暗殺。只是沒有人會想到暗殺會提前那么早,而且結果更加惡劣。

  英格蘭保皇黨和議會黨因為這場未遂的暗殺,矛盾更加深化和公開化。英格蘭王室和維利爾斯會借助這種事清除國內異己,英格蘭會陷入極大內耗。在這個局面下,英格蘭王室和保皇黨不得不倒向華美國,華美國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以打擊英格蘭國內恐怖主義的名義,公開支持英格蘭保皇黨這種和新教議會黨人有著各種矛盾的“國家法統”,而又不會引起西班牙和法國的過多干涉。

  只要華美國通過貿易和金融手段,不斷給予英格蘭王室以好處,就能借助主戰派達到扶持腓特烈五世的目的。并最終在歐洲建立一個代理人國家,為中華美利堅共和國的歐洲利益打工。

  表面上看,這種歐洲局勢的變化,對華美國未來20年的內外發展擴張十分有利,可以在最少的牽制下加速國家的內外發展,但穿越眾們卻因為蝴蝶效應失去了一位珍貴的同伴。

  7月2日,周三,載著周可民遺體的共和號輕巡洋艦緩緩進入曼城灣。

  內灣要塞首先鳴炮致哀,接著西點號和探索號兩艘輕巡洋艦也加入了護航序列,所有官兵都甲板列隊,朝共和號敬禮。

  政府和國會均停止辦公,曼城市國會廣場再次在憲法號爆炸事故后降半旗致哀。曼城市廣播電臺和《曼城周報》,都對外報道了這個震驚全國的噩耗,幾乎所有的輿論,都指向了英格蘭國內的恐怖主義。

  曾經深受宗教沖突和迫害的歐裔移民們,無論是來自不列顛群島,斯堪的納維亞,或是德意志地區,都對這種在歐洲司空見慣的野蠻血腥深有體會。在這個新國家,幾年來人們享受著不敢想象的信仰自由與和平富裕生活,生活的反差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勇敢的海軍上尉為保護本國國民的安危,毅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丑惡的子彈,且不論保護對象是如何的高貴,故事本身就充滿了濃濃的英雄主義,與這個國家宣揚的國民精神緊緊扣合在一起,在普通國民中間掀起了不亞于憲法號爆炸事故的激昂氣氛。

  上千早期移民到北美的華裔或歐裔國民,紛紛涌向了曼城市郊外的國家公墓,自發地參與這場最高規格的國葬。

  達瑪獨自一人走在人群的最前面,緊跟著周可民的棺槨。黛卿卿則和海軍司令王鐵錘兩人擔任了扶棺人,送葬隊伍一直從國會廣場延伸到國家公墓。深知某些幕后故事的海軍軍官,都不約而同地把達瑪和黛卿卿兩人保持在隊伍的最前面。

  堅持著要出院參加葬禮的安德魯上尉,如今正在妻兒的扶持下,臉上還纏著紗布,只露出一雙紅紅的眼鏡,走在戰友靈樞的后方不遠,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跟著。

  大部分普通國民只能遠遠地站在國家公墓的外面默哀,進入公墓的基本全是大災難以來的穿越眾男女老少。幾百穿越眾以家庭為單位,紛紛在周可民的墓前放下鮮花。

  參議院議長劉老,本就花白的頭發之下,是越發憔悴的面容,一邊在女兒女婿的攙扶下給曾經的開朗大男孩墓前鮮花,一邊老淚縱橫地默默念著旁人聽不懂的話語。

  “達瑪……”拿著一束鮮花,一身陸軍少尉制服的黛卿卿走到德拉瓦少女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把花塞到了對方的手里。

  “周去神那里了,不要讓他回頭。”達瑪此時一身德拉瓦族的傳統麻布衣服,看了眼這些在華族人眼里象征思念與追憶的鮮花,微微搖頭,“我遠遠看看就好。”

  這話一出,周圍的幾個穿越眾女性都忍不住哭了起來,就連黛卿卿都捂著臉走到了一邊。

  蘇子寧夫婦和嚴曉松夫婦,沒有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默默看著一排排人群上前,為曾經的好友敬獻花圈或鮮花。

  “爸爸……”懷里的長女抓住了領帶,蘇子寧低下頭去,摸摸女兒的頭,然后將女兒抱高了點,把女兒的臉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袁欣藝和卡特琳娜,都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抓著手絹在流淚。而嚴曉松,卻獨自一人靠在不遠的木欄邊低頭抽著煙。

  “我打算明天遞交辭職申請,以后外交部就靠你了。”蘇子寧走到嚴曉松身邊,靜靜說著,“我想去法國做大使,把接下來要做的事完成。”

  “你想逃避了?”嚴曉松丟下煙頭,死死地盯著好友的臉,“我一直以為你做的都是對的,現在也是。許多事情都會很突然發生,沒人能夠保證不出任何意外,但你自己卻首先放棄了!”

  “這其實不是我的初衷……包子圖以前在國會上說過一句話,一個成熟的政治家,絕對不會為了兩百年后的利益而無視眼前二十年的利益。我想得太遠了,太空泛了,反而忽略了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最切身的利益:就是好好活下去。”蘇子寧搖搖頭,看向了遙遠的東方,“這是一種微妙而又實實在在的道理,尊重現實和尊重未來其實一點都不沖突……歷史如同一塊不斷滾動前進的巨大鐵球,想要憑借小聰明去改變歷史的走向,就好像小螞蟻想要去改變鐵球的慣性方向一樣困難。”

  “歷史的慣性是那么得力大無窮,要改變它的方向,需要在它的前面丟出一塊塊石頭,讓鐵球的慣性在磕碰中緩慢改變方向。而不是無數的小螞蟻奮不顧身地用血肉之軀去一點點碰撞,這種代價太大了。”

  嚴曉松聽完,先是輕輕點頭,接著又使勁搖頭:“但你現在也當不了石頭,你還是螞蟻!我不同意你辭職,那些個二貨也知道,外交部這種黑鍋沒人會背,你甩手不干了,等于在抽他們的臉,你還嫌自己得罪人不夠嗎?”

  “呵呵,難道這就是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人吼著我必須滾蛋的原因?”蘇子寧啞然失笑,看看四周路過的若干國會議員,趕緊又閉上了嘴。

  “知道就好……走吧,該我們給周可民獻花了。”嚴曉松拍拍好友的肩膀,拉著對方朝人群走去。

  國家公墓外,羅大和顏顯屏兩人也象征性的參與了送葬隊伍。據說華美國每個陣亡的兵丁,都會由國家統一安葬和管理墓地,身后的家屬撫恤高得離譜。若是有大功之人,不論出身,更是不吝置辦國葬,舉國致哀,以示隆重。看著絡繹不絕的市民不斷擁擠而來,羅大是感慨萬千。

  “真是舉國之情,從此年年祭奠,香火不絕。男兒馬革裹尸戰死沙場也知足了。”羅大說到這兒,也禁不住微微動容。

  在大明,軍戶什么的就不說了,只要吃上了這份刀頭舔血的飯,這輩子就是個埋到哪兒算是哪兒的命。能出人頭地的終歸是少數,大多數都成為了一捧灰土,能讓家人收斂歸鄉安葬都是一種奢望。至于什么撫恤,基本上都只存在于紙面上,古往今來,男兒從軍人亡家破是家常便飯。

  正在說著,遙遠的長島新區方向,隱隱傳來了教堂的鐘聲,那是國內唯一一座天主教堂為周可民奏響的哀悼。鐘聲傳來,公墓外的歐裔國民都紛紛在胸前畫著十字,氣氛極其凝重。

  “羅叔,為什么我要入住華美本地官員之家,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居處嗎?其實我可以和七姑住一起的!”

  顏顯屏看著公墓外一眾和自己差不多同齡的男女學生正在默哀,忍不住又想起了前幾天羅大說起的安排。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華美外交部和羅大居然達成了讓顏顯屏在某家華美家庭生活的協議。這種安排,讓顏顯屏還以為自己被人拋棄了。

  顏顯屏口里的七姑,就是嚴曉松前往大明時一直負責牽頭的顏家七叔的女兒,是遷居到華美的顏家心腹子女家眷的領頭人,從輩分上算,是顏顯屏的姑姑身份,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以父母身份管教顏顯屏的女性。自從在百慕大雙灣市惹了一頓事后,羅大特意囑托七姑對顏顯屏進行了嚴格管束,基本一個月來,除了外出參與了一場華美國外交部為她們舉辦的簡單宴會,其余時間全都守在了家里。

  “不光是你,許多家眷子弟,都會分住華美官門之家,此乃好事,我顏家受華美國府如此重視,可見你父聲名遠播。嚴先生當初說起此事,我也和你七姑商議過,有她點過頭的事,我也就應承下了。”

  對于嚴曉松如此安排,羅大是明白原因的,對方希望讓顏家真正和華美國府一體。顏家在大明看似如日中天,其實如履薄冰,能靠上華美這么座靠山,不僅是弗朗機人看在眼里,對頭鄭芝龍早已知道,就連兩廣總督和南京那幾位都心知肚明,對顏家來說已經是下不了船的事了。

  “若我爹爹在,肯定不會如此的。”顏顯屏一聽羅大居然拿著七姑來當令箭,就不由得眼睛紅紅的,一臉的委屈。

  “我已書信一封,托華美國海船和弗朗機人遠送安平堡,若將軍有異議,會再和嚴先生商討。”見對方又抬出自家父親,羅大也只能順著話解釋。

  兩人在人堆里也沒有什么認識的人,看著人潮不斷涌來,兩人只好邊說邊聊返回市區。轉身之際,顏顯屏赫然發現一側小道上走來一群年齡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華美國水師官兵,而且中間還有幾個少女!

  此時,本年度長島海軍學院最新一屆的十幾個新生也到了公墓外,開始列隊,準備入園獻花。和前兩年的新生不同,長島海軍學院本期開始正式招收女生,為今后的海軍組織機構改革做出鋪墊。女學員只有寥寥數人,但全是穿越眾里的年輕一輩,年齡大多只有十六七歲,其中最顯眼的當屬最高法官鐘進山的養孫女唐漢娜。進入青春期的纖麗身材、一頭金發和純歐裔的面容讓她在一群同學里顯得格外矚目。

  唐漢娜今年已經16歲了,算是鐘家的長孫女,而鐘進山的15歲的親外孫女陸梅,反而成了次孫女,13歲的華德混血兒布魯諾則成了最末尾的跟屁蟲。雖然上個月才從國立初級學校畢業,但唐漢娜已經在半年前就被長島海軍學院特別班內定錄取了,成為第一批女性海軍學員。

  如此一大批優秀的穿越眾里最年輕的一輩要從軍,而且還是女生,常春藤高等教育學校還特意找到參議院議長劉老和最高法官鐘進山兩位老人抱怨過,但兩位老人卻無所謂,認為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成長方向。

  身穿雪白夏季海軍女性裙裝制服、佩戴學員肩章的唐漢娜,在穿越前就是個小小年紀能夠跟著旅行記者身份的父親走南闖北的人,不光水性極好,更有著同齡人不具備的乘坐帆船跨越大西洋的驚險經歷。有這樣一個對大海有著極強親和力的女生愿意投身海洋事業,海軍司令王鐵錘少將是頗感欣慰。

  隨著時間推移,任何哀思都到了必須收場的地步,否則幾個上了年紀的穿越眾老人難說不會因為情緒低落出現什么身體上的不好反應。在總理齊建軍的提議下,參議院議長劉老被首先送到醫院做身體檢查,其他幾個年過50的人也紛紛被旁人送回家。

  夜晚了,曼城市長島新區的商業街廣場邊,達瑪抱著一件漂亮的女士冬季大衣,呆呆地坐在長椅上,望著西面。

  在達瑪的記憶里,幾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荒蕪。也就在這個地方,某個寒冷的冬夜,那位和藹的大哥哥般的周可民,帶著自己走進了全新的生活。

  今天是周三,廣場廣播里又漸漸飄出了音樂。也許是巧合,也許是一種臨時安排,更或許是曼城電臺的人們早就為某個逝去的同伴準備的送行禮物。珍妮輕柔而空靈的聲音,唱出了一段深情的《追夢人》。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塵世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讓青春嬌艷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臉。

  秋來春去紅塵中,誰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

  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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