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鬼?”
王躍雙手高舉消防斧,驚悚地看著面前的古裝少女。
后者同樣驚愕地看著他,一張俏臉滿是茫然,美目瞪大小嘴微張,腦袋還往前微微探出,恍如一只驚呆了的巴西龜。
事情要從一秒鐘前說起……
好吧,王躍可以瞬間就確定自己是穿越了,任誰一秒鐘前還在一間空蕩蕩的倉庫里做兼職的夜班保安,一秒鐘后卻在陽光明媚中面對著一個古裝少女,都會明白穿越這種狗血的事情終于降臨到了自己頭上。
雖然他穿越的方式有點突然。
天地良心啊!
他怎么知道燈泡閃了一下就會讓人穿越啊!
不過話說燈泡閃的時候,他似乎看到過一個恍如幽靈的身影,很縹緲就像某個電影里那些人造的幽靈,但只是似乎看到過,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燈泡閃的時候眼睛里出現了幻影,這種可能其實比前者更高,總之事實就是在燈泡閃的剎那,他眼睛一閉一睜……
“啊……”
他面前少女驟然發出拖長了的尖叫聲。
“啊……”
他以同樣方式回應。
恍若奧康納與還原了五分之一的伊莫頓相會。
“小-娘-子……”
拖長了的尖叫驟然在背后響起。
幾乎同時恍若戰鼓的咚咚聲也響起,腳下一陣劇烈晃動,猶如一頭大象在船上狂奔而至,王躍帶著驚悚下意識地轉身,一個大胖娘們從一扇緊閉的木門外撞了進來,那扇可憐的木門明顯無法承受至少三百斤肥肉的撞擊,瞬間就化作無數碎塊。
“哪里來的賊子?”
大胖娘們雷鳴般怒吼一聲勢如野豬。
舉著消防斧的王躍趕緊閃開。
但他背后少女突然抄起了旁邊一方硯臺恍如板磚般拍在他腦后。
王躍幽怨地回過頭。
那少女瞬間收回還沾著墨汁的手,張開在胸前做楚楚可憐狀。
也可能是真的。
畢竟王躍手中還高舉著那柄消防斧呢,美式尖斧那頗具殺氣的斧頭,在半空中蓄勢待發,不過就在王躍回頭看她的瞬間,一對大到夸張的巨錘連同后面的肉山,伴著吶喊聲兇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簡直堪稱穿越者之恥的王躍就直接被撞飛,頂著一頭墨汁的他倒撞在旁邊的木壁上,那木板也像剛才的門一樣四分五裂,他伴著碎木一同飛出,不過飛出瞬間落地帶著慣性急速倒退……
但無路可退。
因為他在退出第二步時候就一腳踏空了。
王躍驚叫一聲。
他手中消防斧一下子勾住前面被撞穿的木壁,正在后仰的身體立刻穩住,并隨著他手臂的用力向前折回,但也就在同時,頭頂一根還帶著水的很長木板凌空拍落,避無可避的他,聽天由命般繼續向前。好在他最終逃過一劫,伴著木板在背后掠過的破空聲,他一頭又扎回木壁的破口,下一刻那少女的俏臉在他面前出現,然后兩人額頭正好撞上,那少女痛楚地驚叫一聲后退……
“停!”
站穩的王躍驟然大吼一聲。
誰理他呀!
“快拿下這撮鳥!”
伴隨著旁邊的怒喝聲,左右兩根剛才那種木板同時拍落。
這是棹。
他在一艘不大的船上。
而且兩邊都是拿著棹的水手,數量不只兩個,右邊水手后面還有兩個壯漢已經拔出了刀。
王躍沒有絲毫猶豫地撲向了那少女。
大胖娘們直沖過來……
“停!”
王躍再次大吼一聲。
這下子所有人都停下了,因為他手中消防斧已經鉤在了那少女的脖子后面。
后者倒是很鎮定,主要是都快被撞暈了,她正略微弓著腰地站著那里,捂著撞腫了的額頭掉眼淚,但她用的是那只黑手,所以額頭上一片墨汁,再加上明顯鼓起的大包,恍如長了個黑色的角。
王躍長出一口氣然后看了看四周。
他的確正在一艘不大但很精致的內河船上,而這艘船則在一條同樣不寬的河面上,在船頭前方是高聳的城墻,河道通過水門進入城內,前面還有一艘船正在水手撐棹的推動下駛入水門。水門左側不遠處是一座高聳的城樓,不過城樓前面還有一座甕城,甕城上有一兩個士兵在懶散地走動著,他們的位置幾乎與甕城的城門平行,剛剛穿過一道很寬的護城河。
此時正是初春季節。
護城河兩岸垂柳剛剛秀出新綠。
河水還算清澈,這是流入城內的,還沒被各種垃圾污染。
王躍臉上堆出最和煦的笑容,轉回頭看著那少女,后者頂著黑腦門驚恐地看著他,很明顯正在感受脖子后面斧頭的硬度……
“這里是何處?”
王躍溫柔地說道。
“東,東京。”
少女說道。
“汴梁?”
王躍說道。
“開封。”
少女回答。
“不是汴梁?”
王躍重復問道。
“開封,曾稱大梁,又曾稱汴州,未曾稱過汴梁。”
少女回答。
“好吧,是我記錯了,話說你能告訴我,我是如何出現在你這里的嗎?”
王躍問道。
“奴家適才于艙中讀書,起身欲開窗之際,郎君憑空間現身面前,且身畔似有一鬼影,但轉瞬即不見了,亦或奴家驚恐之下看花了眼,奴家所知就是這些。”
少女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沒看花眼,就是這個混蛋把我弄到這里的。”
王躍恨恨地說道。
已經可以確定了,就是這個幽靈一樣的東西,把他弄到這里的。
至于目的不明。
但這個混蛋極不負責任,穿越就穿越吧,好歹也是看慣了小說的,對這種事情沒什么抵觸,他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但好歹你給個金手指什么的,就讓自己拎著把消防斧穿越,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東京開封府,那就只能是北宋了,看天上的太陽是開封城南邊,而南邊流入城內的河流那就只能是蔡河,蔡河入口水門即廣利門,前面水門就是廣利門,不遠處有甕城這個城門就是戴樓門了。右岸遠處是大片圍墻圈著的園林,那里應該就是玉津園,而玉津園對著的是南薰門。
后面更遠處是圜丘祭壇。
不過那里已經很遠了,距離這里恐怕得有四五公里,不過因為高度緣故,依然能夠看見,那里與玉津園之間還有一座小城。
青城。
老趙家恥辱的地方。
初春陽光下綠意萌發的大地安靜祥和,平緩清澈的河水靜靜流淌,波光粼粼間古老的木船緩緩向前,通往戴樓門的大路上行人懶散閑適,趕著驢車的小販輕輕甩著鞭子。
恍若清明上河圖的畫卷。
不過那副畫卷的景色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
但可惜,一切終將會被異族的鐵蹄踏碎,一切猶如夢幻泡影,最后終歸化作黃河的塵沙。
少女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你看,我只是路過而已,我也是那個鬼東西的受害者,那么我們可以不要打打殺殺嗎?”
王躍真誠地說道。
“你是神仙嗎?”
少女眨著睫毛很長的大眼睛單純而又美麗地問道。
好吧,說美麗有點夸張。
此刻的她腦門一片漆黑,而且墨汁還沾到了眼睛周圍,因為疼得流眼淚沖散了墨汁,儼然現代哭花了臉的煙熏妝美女般恐怖,要是晚上冒出來都可以演鬼片了。
王躍立刻就像小姨媽一樣,瞬間換上了一臉的嚴肅……
“沒錯的,我就是神仙!”
他同樣的語氣說道。
少女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
王躍突然間有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就仿佛一頭猛獸正在自己背后張開血盆大口舔著利齒,他幾乎本能地向前撲倒,居高臨下壓著那少女的腦袋,在后者的驚叫中一起砸倒在了船艙。就在同時一聲輕微的破空聲掠過,王躍驚悚地抬起頭看著一支弩箭瞬間扎在了對面的艙壁上,箭頭完全沒入木板,留在外面的箭桿顫動著,而且還是一支木羽箭。
不出意外這是大宋標志性武器神臂弓射出的。
從角度上看是在岸邊射出的,而且是從側面避開了少女,他站的位置有大半個身子在艙外,距離河邊僅僅十幾米,這樣的距離上神臂弓這種弩的精度可是很高,而且還有艙壁阻隔不用擔心會誤傷。
但她肯定知道。
她的位置矮,艙壁下面被撞開的更寬。
也就是說她此前是在演戲,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這個心機婊!”
他憤慨地罵了一句被壓在下面的少女。
大胖娘們呼嘯而至,如他剛才般向下撲落。至少三百斤的重量,還有那明顯展現殺氣的巨錘讓他渾身一緊,趕緊向旁邊一滾,大胖娘們帶著恐怖的氣勢砸在甲板,瞬間整艘船發出痛苦的吱嘎。
大胖娘們卻毫無痛苦之色,緊接著就站起雙手抱拳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王躍手中的消防斧橫掃,平拍的斧頭正中她膝蓋,盡管肥肉的防護層極厚,但這大胖娘們還是慘叫一聲栽倒。
伴著她在甲板上砸出的劇震,王躍一頭撞開對面艙壁的窗子,落在另一邊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