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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冠軍侯一日不出,我等一日不解甲

  “別如此看咱家,這是真的。”

  梁方平說道。

  “騎兵不會騎馬?具裝騎兵不會騎馬?簡直胡扯,就算平日有不和,你也不能如此編排人家!”

  那哨長鄙視地說道。

  梁方平一副你愛信不信的姿態雙手一攤。

  就在這時候,曹矇的一千具裝騎兵也終于出了城,然后在背靠著護城河的南北街開始列陣,那些步行的騎兵終于開始上馬……

  當然是在跟隨的家奴幫忙下。

  雖然動作不雅,而且頗為艱難甚至還有人不慎摔倒,但最終他們還是都成功的上馬,一千具裝騎兵在城墻上燈火照耀下,看起來還是很有幾分氣勢,至少看著并不比這邊的五百騎兵差。

  但這燈光太亮也有壞處。

  他們的原形還是暴露。

  “他們真不會騎,看看他們的雙手抓在哪里!”

  高杰突然說道。

  王躍趕緊將關注點放到那些大宋東京禁軍最精銳騎兵的手上。

  那些被家奴竭盡全力才終于弄到馬背上的騎兵們,雙手并不是抓著韁繩,而是緊緊抓著馬鞍,以王躍的眼神,甚至能看出他們抓得是如何戰戰兢兢,恍如一群第一次坐在媽媽電動車后座上的小朋友。

  不過對于這個動作,王躍的感受倒不是很強烈。

  然而……

  “哈,哈,這就是南朝騎兵?”

  “抓馬鞍子的騎兵,這是怕哆嗦得掉下馬啊!”

  他身后一片哄笑。

  很顯然他部下騎兵們更懂這個。

  在這哄笑聲中梁方平已經是一臉大徹大悟的平靜。

  不過曹矇明顯沒想這么多,拎著錐槍的他此刻依然躊躇滿志,沉浸在祖先的輝煌中,估計還夢想著能像曹彬一樣所向無敵。畢竟他身后是一千具裝騎兵,而且雙手抓著馬鞍的只是部分,他身邊專門保護他的親兵還是不至于如此的。眼前這種環境也不用考慮戰術,就是一條長街騎兵對頭撞而已,人多的肯定撞翻人少的,在親兵保護中的他,手中錐槍向前一指……

  “大膽賊寇,竟敢于京城作亂,還不速速就擒,否則鐵騎所向,盡皆踏為肉泥!”

  他大聲喝道。

  這邊那些騎兵繼續哄笑中,他們的笑聲在這種兩軍交戰的氣氛中,顯得格外刺耳。

  曹大將軍明顯被這種他們囂張態度激怒了。

  “眾軍聽令,前進!”

  他怒喝一聲。

  就在同時后面城墻上,王府尹激動的親自敲響戰鼓,伴隨鼓聲那些禁軍騎兵混亂的開始向前,不過速度都很慢所以還沒看出異常,而這一刻甚至連那些刁民和潰兵都停下了,紛紛躲在兩旁建筑物中,看著這場長街之戰。

  高杰看著王躍。

  王躍向他擺了擺手示意別動。

  既然這樣高杰也就不動了,和他那些部下一起停止哄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沖鋒的禁軍。

  因為斜街的收束,那些禁軍騎兵開始匯聚,同時速度也在加快,逐漸跑起來的戰馬上,那些騎兵繼續死死抓住馬鞍,也有少數能夠在馬上端起錐槍。而此刻城墻上,城墻外,街道兩旁,所有目光也都盯住了這支鐵騎的洪流,盯住了這冷兵器時代最強悍軍團。

  萬眾矚目中鐵騎洪流一往無前。

  然而……

  突然間前鋒兩名騎兵同時從馬背上墜落。

  毫無征兆的墜落。

  馬并不快,也就是剛跑起來而已,地上也沒有坑坑洼洼,都是平坦的夯實黃土,更沒有任何阻礙,空蕩蕩的一條繁華商業街。

  但他們就是從馬上掉下來了。

  還沒等人們清醒,后面躲閃不及的另外七八騎就一片混亂的跟著栽倒,緊接著人喊馬嘶中,其他那些騎兵開始不顧環境掉頭,然后再與后面躲閃不及的騎兵撞上,而就在同時后面試圖停下的騎兵中,又有好幾個落馬,甚至有兩個明顯是將領,他們的落馬又讓更多騎兵撞上。

  然后……

  沒有然后了!

  整個斜街一片人仰馬翻。

  無數騎兵在這條長街互相撞擊然后在撞擊中倒下,然后在倒下中驚恐尖叫甚至慘叫著,還有更多沒有撞擊,僅僅因為戰馬動作大了些也掉下馬的。

  整個長街上全是倒下的人和戰馬。

  恍如慘敗的戰場。

  后面沒倒下的也終于清醒,紛紛掉過頭驚慌地逃回城內,還有直接下馬跑的,還有爭不到吊橋的干脆向兩邊跑,還有被擠下吊橋的。

  曹矇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估計他已經完全懵逼了,根本不相信自己眼睛了,整個人都崩潰了,而他后面敲鼓助威的王府尹也傻了,原本敲擊的戰鼓也不敲了,甚至那些看熱鬧的都傻了,他們想象過各種結果,但卻真沒想過這場大戰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

  說好的騎兵大戰呢?

  說好的具裝騎兵對沖呢?

  這就完了?

  最前面的禁軍騎兵距離常勝軍還有幾十丈呢,雙方至今沒有互射一箭呢,然后就這樣結束了?

  “哈哈……”

  驀然間一聲狂笑。

  然后是所有人的哄笑,不僅僅常勝軍和外面看熱鬧的在笑,就連城墻上的禁軍都在笑,所有人都帶著捧腹的笑容,指著外面斜街上那人仰馬翻的場景。

  可憐那些倒霉的禁軍騎兵就這樣在哄笑中,一個個奮力地從混亂中爬起來,當然,也有摔斷了腿的就只能慘叫了,他們的慘叫和摔傷的戰馬悲鳴,為這場明顯的喜劇增添些悲傷色彩。好在常勝軍并沒有趁機進攻,所以那些同袍還來得及把受傷的扶起來,然后伴著哄笑聲低著頭一瘸一拐地羞愧往回走。

  就在這時候,王躍突然跳下了馬車。

  笑聲立刻開始減弱。

  然后在可以說萬眾矚目中,他拎著那柄巨型陌刀開始向前,但他身后的騎兵沒有動,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那些正在逃離的禁軍騎兵。

  后者紛紛停下來,驚恐地看著這個恍如怪獸的家伙。

  王躍徑直走到他們中間。

  但卻沒有停留,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繼續拖著陌刀向前,那陌刀的鋒刃在地上劃過,劃出一道深深的劃痕,甚至劃過那些倒下的戰馬然后直接劃斷它們的身體,那刺耳的聲音在已經轉為寂靜的街道上詭異的響著。

  所有人都驚悚地看著他。

  這時候早已經逃過吊橋的曹矇也停下來看著他。

  王躍終于停下了。

  “城墻上的人聽著。

  我等此舉并無他意,只因冠軍侯為奸臣陷害,身陷囹圄,故欲為冠軍侯申冤而已,只要冠軍侯出來,我等立刻回營待罪。

  請轉奏官家。

  我等無意謀反,只為冠軍侯申冤。

  冠軍侯忠肝義膽,為官家為大宋浴血沙場,此皆我等目睹,冠軍侯之忠心我等皆深知,然朝中奸臣因冠軍侯責打女真一事,為獻媚異族,不惜陷害冠軍侯甚至欲害其性命。冠軍侯之冤簡直駭人聽聞,我等雖是粗人亦受冠軍侯教誨,頗知忠義,坐視奸臣陷害忠良是為不忠,主將受冤而不敢言是為不義。

  不忠不義何以為人?

  冠軍侯一日不出,我等一日不解甲。”

  王躍大義凜然地吼道。

  “冠軍侯一日不出,我等一日不解甲!”

  后面列陣的具裝騎兵們齊聲高喊。

  (曹矇的騎兵不會騎馬是歷史記載,不是我編的,靖康時候曹矇奉旨集結禁軍騎兵,一個個在馬背上抓著馬鞍不敢撒手,根本不能使用武器,圍觀者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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